900年前的蝴蝶效應：北宋和契丹兩大帝國的滅亡，源於一種鳥

北宋徽宗政和四年，也就是公元1114年，屬於遼國管轄的東北地區女真族的一個部落首領完顏打骨打起兵造反，率領區區二千五百人，向擁有百萬契丹雄兵的遼國發起了攻擊。

誰都沒想到，就這麼一支裝備落後、兵員稀少的部隊，竟然在13年之後，滅掉了遼宋兩大帝國，把耶律延禧、趙佶、趙恆三個皇帝抓到了東北。

那麼，完顏阿骨打起兵造反的導火索是什麼呢？說出來不怕你笑，一種鳥。

儘管這鳥是滿兇狠的猛禽，但是它依然是鳥。它的名字，叫海東青。

海東青是滿族、也就是當年女真的最高圖騰，飛得極高極快，據說十萬隻神鷹裡面才能出一隻海東青，用於捕獵不但效率極高，而且非常彰顯主人的身份。

女真人造反，就是因為契丹人非要抓他們的海東青，抓不到就找女真人買，買的時候殺價不說，還仗著自己宗主國的官威趁機橫徵暴斂，終於把女真人惹毛了。

現在問題來了，契丹人為什麼非要東北的海東青呢？接下來，就讓我們來一層層地分析這個因果關係，讓大傢伙兒看看，900年之前的這場蝴蝶效應，是怎麼鬧大的。

事情要從一個叫梁子美的人說起。

梁子美是山東東平人，曾祖梁灝是宋太宗朝的狀元。當然，這些介紹不重要，大家知道，他就是《水滸傳》里給蔡京置辦生辰綱的梁中書的原型就行了。

公元1101年，宋徽宗即位，梁子美從廣西調到河北路去擔任一把手。在河北上班的梁子美一心想要更進一步，於是想方設法要討宋徽宗的歡心。

想來想去，梁子美髮現了一個很好的貢品——北珠。

所謂北珠，就是中國東北地區出產的淡水蚌珍珠，顆粒大，色澤鮮，珠光亮。梁子美在廣西上過班，一眼就發現，北珠比嶺南出產的珍珠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個檔次。

梁子美是捨得下血本的，他第一次下手，就花了三百萬兩銀子，到宋遼邊境託人買了一堆北珠獻給宋徽宗。我們也不知道他到底買了多少顆，也不管這筆巨款最後是誰來買單，反正收到北珠的宋徽宗欣喜若狂，對梁子美讚賞有加。

梁子美的這一舉動，頓時提醒了不少同樣想要更進一步的同僚，於是大家都爭先恐後地找遼國人做生意，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買北珠獻給皇上。

珍珠不是工業流水線的產品，遼國人以前也沒想到這玩意兒這麼值錢，庫存很快就被大宋的官員買空了。

怎麼辦？當然是趕緊去撈啊，這麼划得來的生意，不做白不做啊！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在得知逼格忒高的文藝青年宋徽宗喜歡北珠之後，遼國的天祚皇帝耶律延禧也曾經動過念頭，想自己也大規模地收藏北珠，但是被手下勸住了。

手下說：「老大，這玩意兒雖然看著漂亮，但是實際上沒什麼卵用。現在宋人出高價收購，我們趕緊賣給他們，換成真金白銀不好嗎？」

同樣都是亡國之君，耶律延禧就比宋徽宗要清醒很多，立刻批准了這個建議，在東北地區大規模地收購和捕撈河蚌。

北珠的捕撈季節是在農曆的十月，那時候東北已經很冷了，不少地區都已經結冰了，很多時候捕撈河蚌還得破冰潛水，極其辛苦。更重要的是，並不是每一個河蚌裡面都有北珠，往往要撈幾百個河蚌起來，才能找到一顆符合北宋這些土財主需要的產品。

效率太低了，必須找捷徑啊！

找來找去，他們還真找到了一個捷徑。天鵝喜歡吃河蚌，吃了河蚌之後，珍珠消化不了，就存在天鵝的嗉子里，吐也吐不出來，拉也拉不出去。所以，殺掉天鵝之後在嗉子里找北珠，這個效率比冰天雪地派人潛水去撈可要高多了！

但是問題還沒解決，天鵝這個物種，特別能飛，要抓天鵝，要麼下毒、要麼射箭、要麼拉網，始終還是屬於一種撞大運的捕獵方式，效率依然提升不起來。

經過實地考察，契丹人終於在女真人那裡發現了一個效率高、成本低的辦法：海東青。

天鵝再能飛，但是終究不是海東青的對手。只要你馴養了一批能抓天鵝的海東青，你想要多少天鵝就有多少天鵝，可以說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了。

現在這個蝴蝶效應的鏈條終於成型了：梁子美獻北珠—同僚效仿—遼國撈河蚌—提高效率殺天鵝—徵集海東青—橫徵暴斂—惹毛完顏阿骨打。

從梁子美行賄，到完顏阿骨打起兵滅掉遼宋，在這個鏈條里，沒有誰是無辜的。

唯一可憐的，就是那些被殺的天鵝——天鵝那麼可愛，為什麼要殺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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