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次出征南極,武大人的冰雪情緣
南極,以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特殊的自然環境,孕育著地球上獨特的時空奇觀,造就出千姿百態的白色世界。在南極,海水是藍色的天宇,冰山是列隊的雲絮,揭開一層神秘還是一層神秘,走進一片神奇還是一片神奇。那裡沒有紅花綠草,更沒有奔騰的大江河流,到處是千古荒岩,萬古冰原。
南極,這塊遠離人類文明世界之外充滿著神奇和魅力的白色大陸,曾有多少探險家和科學家,為探索它的奧秘前仆後繼獻出了生命。從十八世紀庫克船長駕駛帆船首航南大洋到二十世紀初的阿蒙森、斯科特到達南極點……有多少英雄豪傑,不畏艱險,奔向南極!
從1984年至今,中國共進行34次南極科學考察。34次冰雪征途,武漢大學沒有一次缺席,是全國高校大學生參加南極科考時間最早、人數最多、成果最豐碩的高校。
34
次南極征途,從不缺席
「到了!到了!」4月21日,位於上海的中國極地考察國內基地碼頭熱鬧非凡,在岸上工作人員的注視和歡呼中,「雪龍號」披掛著歡慶凱旋的橫幅緩緩靠岸,科考隊員走下舷梯,碼頭上掌聲雷動。
「165天,335人,相比往年,這次考察時間尤其長,更創中國曆次南極科考人數之最。在各國南極科考中,這麼大的規模也不多見。」中國第34次南極考察隊領隊、中國極地研究中心主任楊惠根說。
本次南極科考航段眾多,複雜程度高,任務艱巨,成果豐碩。在這支英雄的隊伍里,有兩位武大人——中國南極測繪研究中心的青年教師袁樂先、2016級博士研究生張卿川。至此,我校已派出150餘人,參與中國每一次南極科考。
讓
「難言島」不再沉默
這是袁樂先第二次參加南極科考,第一次是2012年。
袁樂先本次主要參與中山站的基礎測繪,包括更新GNSS衛星觀測站軟硬體設施,增加能夠同時接收GPS、北斗(BD)、GLONASS以及GALILEO四種導航數據的天寶NetR9型接收機;升級觀測站數據採集軟體,進行觀測站網路改造等。
本次科考的重點和亮點是建設羅斯海新站。袁樂先除了執行在中山站的任務,也參與了新站籌建。
羅斯海新站位於恩克斯堡島,是我國第5個南極科考站,建成後將是「功能完整、設備先進、低碳環保、安全可靠、國際領先、人文創新」的現代化南極科考站。
1月16日,袁樂先由中山站搭乘「雪龍號」前往恩克斯堡島。「恩克斯堡島的另一個名字是『難言島』。它的氣候十分惡劣,難以用語言描述。」袁樂先說。
和它苦澀的名字一樣,恩克斯堡島給科考隊員帶來了「難言之險」:「雪龍號」遭遇海冰阻擋,破冰受挫,步履維艱。羅斯海的海冰變化極快,被困在茫茫大海上,「雪龍號」渺小得像一葉扁舟。
克服保障設施缺乏、持續的狂風大雪,強紫外線、巨石凍土等困難,科考隊員在恩克斯堡島上各施所能。袁樂先參與了大洋考察、測量了海冰厚度和積雪密度。「雪龍號」對羅斯海特拉諾瓦灣的地形地貌測量測線總計近1700公里,覆蓋面積超過3000平方公里,考察隊完成從新建站向外海近100公里範圍內的海底精密勘測。這些數據「說」出了難言島的秘密,為新站建設奠定基礎。
「本次獲取的資料基本摸清了新站附近海域的地形地貌特徵,為未來新站海洋實驗室建設、南極海域海底觀測網建設奠定了基礎,也提升了我國對南極海洋的立體觀測能力。」楊惠根評價道。
這片曾經的不毛之地上,大紅色的臨建設施和「CHINA」的噴繪熠熠生輝。袁樂先打開衛星地圖,恩克斯堡島並非一片荒原:已經有很多國家在展開科研競爭了。「新站建成後,我國在這個區域的科研就有了基礎和平台,依託它,我們將有更多的探索和發現。」
極
光下描繪大地輪廓
「剛到南極時,一切都是新鮮的,藍白世界確實很美。時間長了後,對南極的體會就不再停留在外表,而是苦樂參半。」張卿川隨第33次科考隊出征,執行越冬任務,負責中山站常年GNSS跟蹤站觀測和驗潮,在南極連續工作超過13個月,跟隨第34次科考隊回國。
張卿川踏上南極大陸時是夏季,氣候條件比較好,溫度相對較高,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岩石,這與張卿川想像中千里冰封的場景不同。然而,當冬季降臨,南極露出了殘酷的真面目——暗無天日的極夜、-40℃的低溫、超過40m/s的狂風……
「颳風時,連建築物都會晃動。但大風會帶來暖濕氣流,會暖和一點點;沒風時氣溫驟降,空氣都像要凍上了,呼吸難受。」張卿川說。
前往工作地點的路面積雪覆蓋,要花數倍於以前的時間才能抵達;走在看似平靜的冰面上,不留神就會被危險的潮汐縫吞噬……張卿川和隊友結伴而行,每次出門都像冒險。即使這樣,每周維護儀器、到海冰上採樣、每月兩次的GPS海冰觀測等,風雪無阻從不耽誤。
儀器、設施的金屬部分在極寒中凍得像刀刃一樣,稍微觸碰,手就感到刺骨的疼。但是,戴厚手套無法進行擰螺絲等操作。張卿川和隊友們便戴著方便工作的薄手套,風吹冰凍,沒一會兒手凍僵了,伸進衣服里暖一暖再繼續。
極夜晝夜難分,大家作息一度紊亂,有時只能睡著一會兒;越冬後期新鮮果蔬缺乏,蘋果皺巴巴的,青菜乾得像紙。樂觀的張卿川記憶更深刻的還是南極帶給他的驚喜:一大群帝企鵝來到中山站區「圍觀」他們工作;去工作的路上,路邊的海豹在睡大覺,一天的工作結束後,它睡覺的姿勢沒變過;純凈的夜空中,絢麗的極光像女神的幔帳飄舞……張卿川用相機留下了很多美好的畫面,他說,還是親眼看到更加震撼。
「在南極生活的這一年,是我非常感激、終生難忘的一年。」張卿川說。
那
些考驗與友誼
平時工作生活中意料不到的情況,在南極可能會變成考驗。比如說,在國內不用擔心停電;在南極,發電機會出故障,供電設備需要專人守護。
在南極的日子裡,袁樂先和張卿川收穫了珍貴的回憶和友誼。中國科考隊與鄰近的俄羅斯、印度科考隊甚是親近友好,中國科考隊會去俄羅斯站體驗桑拿,他們會過來借東西,有時一起打羽毛球、乒乓球,還架起自製的球門踢球賽。
仲冬節,南極極夜的中間,也是黑夜最長的一天。過了這一天,黑夜的時間就越來越短。這一天,中國科考隊邀請俄羅斯、印度科考隊員來中山站聯歡。印度站的隊員擔心海冰沒有完全凍上,不敢開車過來,於是中國和俄羅斯科考隊員們開車過去,把印度隊員們接過來。大家狂歡,互送祝福,送走極夜,迎接即將到來的光明。
「南極對我有潛移默化的影響。在廣闊的南極工作生活後,人的思想也會變開闊。」張卿川回到喧鬧而熟悉的城市後,有時會突然想起南極,想起在萬籟俱寂的冰原上行走或發獃的日子。
一
代接一代的特殊課堂
1984年,在「把五星紅旗插上南極大地」的熱血宣言下,我國派出第一支南極科考隊,我校鄂棟臣教授隨隊,開啟了一路向南的征程。
30多年,薪火相傳,一代代武大科考隊員踏上這片白色大陸,登上南極內陸冰蓋最高點並進行精確測量、建立大地測量基準、地理信息系統、命名300多個南極地名……他們的經歷鼓舞著一位位懷揣「南極夢」的後輩,他們的努力與成果成為後來者持續研究、獲得突破的基石。
1994年,武大南極科考首次派出博士研究生,一屆接一屆,延續至今。曾參與第32次南極科考的肖馳讀本科時,課堂上聽老師講述南極經歷後深受鼓舞, 「我想去南極。」保研時,肖馳聽從內心的聲音,選擇了南極測繪研究中心。
曾參與第31次和32次南極科考的李航,在南極駐守15個月,科考之餘,熱愛攝影的他用相機拍下10萬張照片,記錄極光、冰原、星空。其中一張名為「Space from the Antarctic」(《南極空間》)的作品,刊登在4月26日出版的《自然》雜誌上。
此前,李航的天文攝影作品曾多次被美國宇航局NASA採用,並在英國倫敦格林威治皇家天文台展出,還曾獲2016年首屆全國延時攝影大賽金獎。他多次在《中國國家地理》《中國國家天文》等雜誌上發表專題文章。
對心中所愛的堅持,對真理的孜孜以求,對祖國的拳拳熱愛,激勵著武大人一路向南,追尋在世界盡頭的星辰大海。
武漢大學
-luojia1893-
策劃統籌:肖珊 執行:吳霜
文:吳霜 李航
圖:袁樂先 張卿川 李航
來源:武漢大學報1464期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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