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5本書里構築自己的思想
魯迅的世界是一個拒絕窗子的鐵屋子,暗無天日,迴避了時間和權力的巡視,房子的下面是一個深廣的空洞。偶爾,從門縫裡漏進來的消息都顯得輕飄,完全不能超出他的估計,都必須臣服於至尊的黑暗之足下。什麼東西放進去都沉默了,包括他一度想照亮黑暗的念頭。「風雨如磐暗故園」,「故里寒雲惡,炎天凜夜長」,「如磐夜氣壓重樓」,「萬家墨面沒蒿萊」,這是何等凝重、悲苦的感覺。
置身在黑暗裡,有的人習慣了,麻木了,甚或融入其中,把固有的黑暗與環境進行完美的對接。這既不是與環境結盟,也不是被環境同化,更非彼此的異形,黑暗的脈管,其實與血是一脈相承的。
魯迅說:「我常常覺得惟有』黑暗與虛無』乃是實有,偏要向這些絕望作戰,所以有許多偏激的聲音。」這固然是他的戰鬥宣言,但他在《野草》里承認:「我不過是一個影,要別你而沉沒在黑暗裡了。然而黑暗又會吞併我,然而光明又使我消失。」這就等於說,光、黑暗、影子,是三個性質不同的東西。
我逐漸感到,先生手裡舉著一張黑紙,他既不願黑紙被黑暗吞沒,使黑紙徹底臟化,又不願意黑紙在強光下體現出依附的性質。他要讓黑紙之鏡彰顯黑暗,唯一的辦法,就是要讓黑紙具有比黑暗更為純化的黑度。
這是先生選擇的零度,是思想的零度,這是無計徘徊之際的有計。他「於天上看見深淵」,因為黑夜才需要光,因為濃墨就顯示出了黑夜做假的水分,因為權力構成的黑暗才需要異端思想的純黑予以朗照!置身其中,魯迅的依靠是來自「黑色人」手裡的復仇之刃。他與它互為照應,當他與刀合一時,黑暗的思想,就像一塊混淆了生與死的黑鐵,它自明,那些被黑色空氣拉長的光與影,詞與物,均是思想粗重的呼吸。
我看來,一個人不但要閱讀務實之書,更應該學會閱讀務虛之書。因為思想往往蟄伏於形而上的領域。閱讀不是毫無目標的泛讀,在我看來,閱讀的價值準則是由四個向度構成的,即思想的向度、文體的向度、知識的向度、激情的向度。需要著重指出的是,激情的向度就是閱讀喚起我們創造力的激情。我們的心神還應該在激情之外的三個向度上持續用力,思想開始以詞鋒的刃口呈露出來,切割我們一度散漫的才華。思想逐步以脊柱的形態使一個人站立,並擊穿紙頁,最後落地生根。
我必須承認,卡夫卡的《城堡》不僅對我的文學觀產生了嚴重的影響,也對我的世界觀產生了嚴重的影響。自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我讀了《城堡》之後,便開始用卡夫卡似的目光看待周圍的世界。這三十年來,我常常迷失在卡夫卡的「城堡」,感覺自己就像書中那個名叫K.的土地測量員一樣,對未來充滿悲觀,但又固執地不願放棄。
讀過《月亮與六便士》的人都知道,這是一部以印象派畫家高更為原形的小說。搞文學的人說起印象派畫家,首先就會提到高更,我想這也許與毛姆的這部小說不無關係。我那時還是一位文學青年,閱讀不僅僅是為了學習寫作,可能更多的還是對人生的間接體驗。通俗的講,每讀一部喜歡的小說,都是一種全身心的融入,與現在不一樣,讀什麼都保持著一種清醒與距離。《月亮與六便士》便是當時我讀得最進去的一部小說。塔希堤,到今天仍然是我意識深處揮之不去的一個美好地名,一個精神上的寄託地,儘管我早已過了對人生作浪漫之想的年齡。
關於辛格的短篇,我總是以回想的方式代替手指對書頁的翻動,這真是一種過於秘密的奇妙的閱讀。我不記得我還對哪本書或哪個作家有過這樣的閱讀。回想辛格,其實是在我的心目中累積起了一個短篇小說的高度。十這麼多年來,我也很少與人談論過辛格,那是因為,凡「高度」的東西,可談論的不多,這就像一個人的心事,除了自己去琢磨,沒什麼好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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