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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人多作怪的羅隱

「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名句出自羅隱的詩作《自遣》:「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另外,像「採得百花成蜜後,為誰辛苦為誰甜?」也是他的名句。

羅隱本名羅橫,幼年父親早逝,由母親撫養成人,「少英敏,善屬文,詩筆尤俊拔。」青年時期,與眾多的詩人一樣他也想借科舉考試步入仕途,但命運女神始終不肯垂青於他。

從大中十三年(859年)開始,二十六歲的羅隱多次參加科舉考試,屢考不中。在第六次應試失敗之後,一怒之下,改名為羅隱,或許是以此自嘲。改名後的他仍然執著地又參加了幾次考試,據說總共考了十多次,到頭來還是名落孫山。羅隱沒有考中進士倒不是因為沒有才學,相反,他的才學的確出眾,就連當時的宰相鄭畋和李蔚都很欣賞。據說,宰相鄭畋的女兒也非常喜歡羅隱的詩,經常拿著他的大作愛不釋手。有一次羅隱到她家裡拜訪時,她忍不住偷看了一眼,結果大失所望,從此再也不讀羅隱的詩文了。如此看來,羅隱也夠醜陋了,要是有著元稹一樣的容貌,或許早就入贅相府了。才華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相貌的作用也不可小視啊!

傳說,羅隱本是「真龍天子」的命。因為小時候窮苦,四處借債都借不到,悲傷之餘母子倆不免發牢騷,被仙家告上天庭,玉帝怕他以後會搗亂乾坤,就派天兵天將換了羅隱的仙骨。當時羅隱咬緊牙關,渾身的仙骨都被換掉了,只有牙床骨沒換得去,雖做不成皇帝,卻留下了一張「聖賢嘴」。於是他就四處用詩文諷刺挖苦,但也說的一針見血,所以有些人總害怕他。

羅隱身處大唐末世,社會矛盾重重,科舉腐朽不公在所難免。他參加考試時所寫的文章里諷刺意味太濃,人也出名地狂妄,在以謙虛為美德的古代社會顯然不合時宜,考官們對他很反感,甚至還有考官嫌他長得太丑,如果錄取,怕是會丟了大唐的顏面。如此一來,考中也就很難了。

有次他投考時,正遇上大旱,皇上下詔求雨作法。這些國家大事,按說,一個小小詩書文人又怎麼可能管得了,偏偏羅隱上書進諫,認為皇帝的做法不妥,在天的先皇和朝中的大臣們都不能為陛下出力,何況作法的又是幾個無名之輩。羅隱的話夠直接,也夠膽量,當然皇上也沒有聽他的。皇帝他都敢批評,更不用說別人了。

一次羅隱乘船趕路,半路詩興大發,於是他站在船頭吟起詩來。撐船的看他穿著百姓穿的白衣,不管不顧的樣子,連忙上前提醒他:「這位客官,別這麼大聲,船上還坐著朝里當官的人呢!」面對船家善意的提醒,他嘿嘿一笑:「是何朝官?我用腳夾筆可以敵他們數輩。」船里還真坐著一位高官,乃是後來做了宰相的韋貽範,此人品行極差,當權後一度賣官鬻爵。聽到羅隱這麼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後來還真是幾次阻止羅隱上榜。雖然韋貽範不是好人,不過從中也能看出羅隱有何等狂妄,這副德性,考不中也就不足為奇了。

羅隱個性雖說狂妄,但屢屢下第的遭遇對其還是有著很大的打擊,畢竟,生活在那樣一個唯仕是舉的時代,再洒脫也難。李白那樣的角色,雖然口口聲聲稱讚孟浩然「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紅顏棄軒冕,白首卧松雲」,實踐證明也不過是一時的醉話而已,風流天下的孟夫子一生沒當一天的官,他心裡也難受,只是無奈而已。

羅隱當年趕考的路上,結識了一個叫雲英的歌伎。過了十二年,羅隱再度落榜路過舊地,與雲英不期而遇。羅隱見雲英仍未嫁人,未脫風塵,不禁喘噓感嘆。雲英也驚詫道:「怎麼羅秀才竟還是布衣?」羅隱於是寫了一首詩:「鍾陵醉別十餘春,重見雲英掌上身。我未成名君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既然屢考不中,羅隱後來便聽從了一個相士的勸說,四處投奔有識之士。

黃巢起義後,當時負責鎮壓起義軍的招討使宋威作戰畏縮不前,羅隱便跑到軍門前上書教導他:「王仙芝和尚讓這些傢伙四處攻掠為害,天子命將軍為帥,是因為你能知恩賣力,但現在你卻遲疑不進,難道不知天子將八十三州交給將軍守護了嗎?將軍應該旦夕之間便將寇賊剿滅乾淨。」宋威看了很不痛快,要找羅隱的麻煩,羅隱還算明白,早跑沒影了。

羅隱從南走到北,後來路過魏博時,他給節度使羅紹威寫了封信。信中除介紹自己,他還效仿三國時候的劉備和皇帝論輩分,他和羅紹威他排了排輩分,稱羅紹威為侄子。羅紹威的部下看了,都非常生氣:「羅隱一個布衣,還敢稱王爺為侄子,如此無禮!」要是換了一個草莽大王,說不定就要了羅隱的命。幸好,羅紹威不和他計較,卻說:「這個羅隱雖是落第的布衣,但名揚天下,王公高官他都看不起,今天能到我這裡來,也是我的榮幸,不要計較!做他的侄子我也高興!」

(本文節選自南風吹夢新書《唐代詩人的性格人生》中羅隱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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