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仍在，逝者永生
逝者仍在，逝者永生
■文/公子扶樹
一年多來，頻頻遭遇朝夕相處之人離世。扶樹沒有感到悲傷，反而為逝者釋然，他們雖然皆有遺憾，卻遠離了日日煎熬。從我的觀念上，他們得大於失，假如真有天堂，他們會在那裡看到沒有在世間等到的幸福發生。
剛直的祖父
去年春節期間，扶樹最為敬重之長輩祖父仙逝，而我遠在帝都未能現場送別。祖父幼年在親屬家長大，形成了堅韌不拔、愈挫愈勇之性情；青年時期接受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洗禮，鑄就敢於擔當、正直清廉之黨性原則性；yan氏一門自古不畏強權、寧折不彎，祖父身上亦體現淋漓盡致；我個人最喜歡的專業精神與水平，祖父同樣是大神級別，對待工作認真負責、刻苦鑽研，在那個政治資源不是G場唯一決定因子的年代，先後受上級重託執掌RS、SJ等要害部門；愛好這一反映個人精神世界能量的方面祖父亦不遑多讓，先後奪得全市中國象棋冠軍、國際象棋季軍，乒乓球、老年門球等運動項目亦是教練級水平。
然，愈正直，愈專業，愈發眼裡揉不得沙子，有時還會顯得不近人情，在譽滿天下的同時也會謗滿天下。祖父各個方面的優點雖然也直接遺傳到我這一輩，但個人的不著調和新時代的侵蝕讓祖父的優秀基因在我身上損耗殆盡。可零星殘存的部分仍讓我受益匪淺，有時候會認真、某方面負責任、思考偶爾靈感等小細節成為余如今能夠安身立命之根本。相比祖父，我多了些許圓融和變通，卻感覺沒有怹活的徹底、過的淋漓，怹如魯公再世般之凜然正氣在我身上早已蕩然無存。
祖父之遺憾在於沒有親眼見證長孫立業成家，但我欣慰的是，春節離錫之前，祖父如交待後事般讓我幫助完成一個有關理想、信仰和情結的小小心愿，現實主義的父輩們不甚理解，我卻認定怹必須通過一件默默無聞的小事進行一個歷史的交待，我雖在執行的過程中有所折扣，卻聊以自慰不枉為其子孫。
激情的友人
因偶爾嘗試的工作崗位，讓扶樹結識了這位因其志願者身份與之結緣的X盟油畫界重量級人物。這位80年代成長的畫家，因思想解放的時代背景、行事專註的風格特徵、對這片土地的無限眷戀而進入了當代中國社會真正的精英分子行列，那個時代文藝青年之孤傲在世俗社會中愈發格格不入，X盟青年類似帝都局氣之仗義在這個吸金至上的年代，只有在他這樣的人身上才會得到保留。
他的很多言行讓大眾覺得不可理喻，余青少年時期曾短暫混跡文藝圈的經歷卻讓我們有了些觸類旁通的共同語言。他的畫作哪怕對方非富即貴也必須重金才能求得，我們的接觸雖然短暫，他卻表示在我大婚之日必贈送一高水準畫作。
一位阿姨曾感嘆，他與鄰居一位書法家室內環境衛生反差太大，我向阿姨解釋，書法家屬於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琴棋書畫修身目標還是治國平天下，入仕之人必須保持儒生的形象。而這位畫家以西式油畫為本，西式藝術家要的就是百無禁忌，亂堆亂放、到處塗鴉正是創作力旺盛的表現。
性格決定命運，藝術家特有的藐視權威讓他無視專業醫生的警告，腠理之疾不斷惡化最終猝逝，親人和友人悲痛異常，我卻為之感到解脫。經歷過當代中國理想主義黃金年代的藝術家，在後來的這30年只會痛苦，也許只有在膝下弟子本門功夫上青出於藍時他才感覺到點點安慰。與時代、與社會格格不入者，每活一天都是煎熬，雖然這煎熬未嘗不是創作的源泉。藝術家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貔貅，對親情他也一定無限眷戀，天下大勢無可逆轉，沒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小家或是他的時代之憾。
溫馨的同事
與這位名為老大姐實則輩分應為阿姨的同事相識十載，見面的時間遠超單位外面的親友，十年來，她對我這位小老弟、大侄子一直頗為關照。都說我們單位風水好養人，80後們小夥子們時沒一個逃得過兩年發福定律，這位大姐卻很早就陷於頑疾的泥潭中，儘管她始終進行著堅強的抗爭。我們的這個集體像一個悠然自得的集體農莊，大多數都是對政治進步沒有追求的豁達之人，沒有大機關里搶崗位的刺刀見紅，只有眾人拾柴火焰高的捧場互助。
眾人之中，這位大姐有些特殊。因崗位職責，她必須在規章制度和政策法規上為集體負責，為人處世難免謂之嚴，蓋因業務繁雜必須快馬加鞭高速完成一件又一件事務，與他人工作對接難免謂之急。我與大姐工種皆為綜合，彼此當中多了些體諒，偶爾他人存在小小的不理解時，我也會感同身受她的為難之處。因身體原因換崗後，這位大姐也像其他大姐一樣變得笑容可掬，不再眉頭緊鎖，看來有時確實崗位改變性格，只能說明因為工作黑臉是為負責。
扶樹剛剛離開校園時曾在那種瘋搶饅頭的隊伍里待過，來到由這些大哥大姐組成的溫馨環境當中便挪不動步，不願如一些為了進步的同齡人那樣耗費心力，而是享受沉溺於身邊的人時不時互相帶來的小感動。這個集體少一個人，便少一分本來的色彩，只是這種損失有的人感覺的敏銳，有的人感覺的遲鈍。相識難別亦難，陰晴圓缺雖古往今來皆難全，我仍希望看到普通人更多圓滿。我相信大姐走時，是帶著對所有人的祝福微笑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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