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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很好玩的,汪曾祺也是很好玩的

南京今天極熱,天上的雲極好,下班後看微信公眾號才知道今天原來是汪曾祺的忌日,老汪的生日我是知道的——農曆正月十五,忌日卻一直沒特別留心,喜歡老汪這麼些年了,且忝作為他的同鄉,便借著這個日子,想好好寫一寫他。手邊就近還找不到他的書,培過生日的時候我把已經絕版的北師大版《汪曾祺全集》第二卷小說卷送了他,他可千萬多多翻閱好好保存,後面許升值的。

作為高郵人,汪曾祺這個名字是打小聽到大的,但越是聽熟了越是自己老家的,反而隱隱覺得汪曾祺大概沒有什麼特別了不起的,我後來發現不僅是我,是人都有這個尿性。如此,倒寧願沒有生作高郵人,那或許還能讓我早三五年讀到汪曾祺呢!

汪曾祺故居現在是高郵的文化保護單位了,高中畢業的時候終於是去了,帶著點朝聖的意思。有些難找,我隱隱記得在南門大街草巷口那邊,所謂故居也就是三兩間房,汪家以前是地主,他又是長房長子,想像中那一片的房子以前應該都是他們家的。後來讀到汪曾祺給高郵市政府寫的一封信,希望政府把運動時收的房子能發還給他一部分,信里有兩句,「曾祺老矣,祈望一枝之棲」,還是挺心酸的,他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回高郵還是住的酒店,那時他已經是所謂「著名老作家」了。現在故居房子里還住著人,是汪曾祺的妹妹和妹夫,我那天去的時候老倆口的外孫女也在,好像是在廈門上學暑假來高郵的。

(汪曾祺和夫人施松卿)

汪曾祺身上有許多標籤,小說家、散文家、詩人、美食家(其實做飯和會吃更恰當一些,蔡瀾那樣的叫美食家,汪曾祺吃是吃著玩的)、戲曲家、沈從文的學生、中國最後一個士大夫(這個挺裝逼的,也不知道誰給起的,去年余光中先生逝世,也一大堆士大夫論調,但大概前面汪曾祺已經是中國最後一個士大夫了,余先生便只能是「士大夫作派的作家」)。其實汪曾祺真正開始找到自己寫字的感覺,同時也沒別人再礙著他怎麼寫字,還是文革之後,那個時候他已經花甲之年了。

汪曾祺一直有一個野心,打破小說、詩歌和散文的界限,挺狂的,他也算是做到了,他是普通好的詩,普通好的散文,但借了詩和散文的一點魂給了小說,他的小說就牛逼了,在他之前沒有人寫過那樣的小說,在他之後好像誰都能寫出這樣的小說,但誰也寫不出來。

汪曾祺的小說,跟他的人生軌跡是碼著的。他19歲離家去了西南聯大,畢業後上海呆了幾年,後來到北京,解放前跟四野到了武漢,建國後搞運動他被下放到了張家口,(汪曾祺在張家口研究了幾年葡萄,成了葡萄專家,這個有點像沈從文,沈從文也是在寫不了小說的時候成了中國古代服飾專家)後來就一直在北京。他的小說,從高郵寫起,高郵一塊,昆明一塊,北京一塊,零星的給了其他地方,老了老了,寫完人事,他還改寫起了聊齋,《聊齋新義》那幾篇,真的是神鬼莫測的好文章。

有些人讀汪曾祺的文章,總覺得就是好,就是暢快,一氣呵成,通體舒泰,但是又彷彿很難描繪究竟好在哪裡。其實你來高郵看看高郵湖的湖水便知道了。高郵湖浩浩蕩蕩,大運河穿城而過,汪曾祺的文章是水裡蹦出來的,水是自由的,汪曾祺的文字也是自由的。一千年前有一個牛逼的蘇軾,寫文章解釋他的文章為什麼牛逼,他原話是:

「吾文如萬斛泉源,不擇地而出,在平地滔滔汩汩,雖一日千里無難。及其與山石曲折、隨物賦形而不可知也。所可知者,常行於所當行,常止於不可不止,如是而已矣,其他雖吾亦不能知也」。

蘇子瞻真的很懂汪曾祺!

前年去北京,臨走前在玉淵潭公園散了一個上午的步,時值深冬,河面都有結冰的地方了,玉淵潭竟然還有冬泳的。門口的空地上十來個大叔大媽在踢毽子,嗬!人家那毽子踢得,真的是毽子長腳上似的。想著二三十年前這塊土地上汪曾祺也經常在這遛彎,不禁有些恍惚。

人生代代無窮已,玉淵潭水只相似。這幫大叔大媽可會有識得汪曾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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