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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哆咪諾」花式冷調風暴

迷妤最近總是無端輸給一款遊戲。

遊戲本身毫無新意,俗不可耐。無非就是參與的人輪流各抽一張「哆咪諾」紙牌,然後當眾展示。

這種紙牌大小和形狀與普通撲克牌並無二異,只是紙牌正面除了一般撲克牌對角的花色符號外,中間部分都有一段配有圖片的紙牌語。

「回來?你怎麼還沒走就想回來了?」

迷妤讀著紙牌正面魯迅先生《故鄉》里的這個句子,彷彿看到宏兒痴痴的、大大的黑眼睛,感覺自己的弟弟就在眼前。每次迷妤要離家上學,弟弟都閃著大大的眼睛問:「姐姐,什麼時候回來?」

因為水生約過宏兒去他家玩,船啟航不久宏兒就問「我」什麼時候回來。本就心境渺茫,面對世事懵懂的侄兒,「我」只能顧左右而言他,不忍驚醒一個孩子的迷彩幻夢。

日益壯大的「哆咪」粉群蜂擁而來,對著迷妤一番鋪天蓋地的凌亂調侃。

「還記得我在船上問你的話嗎?」

「是你暗戀水生了吧?」

「你家伯父也留了濃濃的鬍髭嗎?」

「你和水生還保持聯繫嗎?」

「等我把鬍髭也蓄起來,就喊我伯父好了。」

隨之一鬨而散。

同學間的娛樂,說什麼似乎都無可厚非,只是迷妤特別不喜歡拿「輩分差」做調料。

「事已如此,不必難過,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紙牌語把迷妤引領回朱自清《背影》凝重的開頭。在「我」因禍不單行的家境而傷感之時,父親用這句話表達款款慰藉。

迷妤善感,稍有溫度的文字就容易觸及她的空靈夢幻,隨即穿越時空,置身其中。

然而,揮之不去的「哆咪」粉群發散式冷調(冰冷調侃),將它蒙上多重濃重陰影。

「你怎麼就禍不單行了呢?」

「難過成了習慣就是懦夫哦!」

「你真的相信沒有絕人之路嗎?」

「不用擔心,我要到南京謀事,順便送你。」

迷妤起初的明媚笑顏分分鐘被他們撕成碎片,踩踏了一地。

如果說那句被刷成「社會謠」的「我買幾個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還帶有一絲溫情,類似這種罩有悲情意味的語言,就難免讓人有烏雲壓頂之感。

更為不可思議的是,迷妤發現幾乎每一次她抽到的紙牌語都與其他人的紙牌語風格迥異,都是一些帶有輩分差的語言,而且無一不籠罩著悲苦甚或灰暗氣息。

加之特色配套冷調的推波助瀾,久而久之,紙牌語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暗示風暴。

「學校是社會的入口,如果在這個設有防護網的純凈通道中都無法融入,又怎麼去造訪那個不設防的紛繁世界?」

迷妤的爸爸林先生約我在離虹橋機場不遠的一個歐風別墅式咖啡廳內見面。

迷妤出生在香港,因爸爸在一知名銀行駐上海分部任職,她被安排在一國際學校讀書。

迷妤近來已無法正常去學校上課。林先生對此倍感痛心與困惑,他試圖從迷妤的內向性格中找尋問題的根源。

在群體融入中,內向的確時常與自閉曖昧有加,然而貿然賦予性格某種揮之不去的色彩也過於殘忍。

我感覺那套「哆咪諾」紙牌與其配套的花式冷調風暴是一個智能魔鬼群。

通過一條反暗示通道,我從迷妤歷次參與的紙牌遊戲中逐漸復活出「哆咪諾」魔鬼原形。

由起初帶有溫和色彩的導入式紙牌語,其損毀性逐漸趨於凌厲。

「因為你,那時豆腐店的買賣才那麼火。」

經過花式冷調風暴的渲染,這句暗指「豆腐西施」楊二嫂的紙牌語就被打造成自私、刻薄的「圓規體」。

迷妤因此而指責他們惡意中傷,然而這正中了「哆咪諾」圈套,立刻贏得多疑、弱智、挑釁等多個桂冠。

對一個心智脆弱的學生來說,這無疑是一座座大山壓頂。

「要說實話......是不是拿去賣了?」

《羚羊木雕》里的這句話被「哆咪」粉群暗示為說謊、偷盜、猥瑣、貪婪等惡劣意象----已經帶有變相精神欺凌性質。

果然,「哆咪諾」紙牌語及其遊戲規則極富智能邏輯內涵。

迷妤班裡的哆咪諾家的公司就專做撲克牌,她自己就是天才設計師,藉助便利的設備隨時為自己製作特色限量版紙牌易如反掌。

哆咪諾有兩套經典紙牌:一套是娛樂版「藍背」,面向大眾;另一套是刷過劇毒的「玫狐」,上面印有不同程度暗示性損毀語言或繪畫。

「玫狐」通常被藏在哆咪諾衣裙的某個隱蔽部位,每當輪到她要定向洗刷的人抽牌,手中的「藍背」即被魔術般掉包。「玫狐」與「藍背」的背面設計完全相同,玄機在其正面。

林先生最終決定讓迷妤暫時休學。

「當一場颶風不可逆轉時,迎難而上無異於以卵擊石。」林先生說,「退入避風港是無奈之舉,也只能如此了。」

通往社會的短距離入口通道上,那層防護網的外罩看上去五彩斑斕,然而其中並不都是歌聲與微笑,也不乏痛楚與陰霾。成熟社會圈內為數眾多的陰影與罪惡,其實很多就是在那條通道上埋下了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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