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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輕的城市,更在乎兒童的視角

「要一些搖椅、鞦韆,不要太多汽車,

最好可以限制每天進入的人數。

要一個大遊樂場,有一面牆可以給大家畫畫,

樹林里有卡通人物的雕塑。

有一個水上公園,還有一個蓮花山酒店。」

讀起來像詩,也像碎碎念的許願,這些語句連接而成的其實是孩子心目中理想的公園。

卡片上留下了小朋友自己的設計方案 本文圖片均由作者提供

4月21日開幕的第二屆深圳設計周,以「設計的可!能?」為主題,強調設計與產業、設計與社會的相互關係及影響,暢想設計對城市與生活的創變。「兒童參與設計的可能——兒童友好的視角」作為其中一個展示項目,聚焦兒童的權利與參與,策展語上寫道:建設一個適合兒童的世界,是我們共同的初衷。

這個項目展示了曾在MoMA展出的代表性兒童設計作品資料,也有何志森博士的mapping工作坊成果,並以蓮花山公園的沙盤規劃作為遊戲活動讓兒童參與設計。

不僅僅是一個「好玩」的城市

「對兒童友好的世界,其實是對所有人都友好的。」該展品的項目負責人趙小姐解釋道。

在現代城市中,兒童一方面被投射了過度的關注與期望,另一方面,又是只有人形沒有名字的失語者,他們的訴求與視角顯得微弱與單薄。在體面地進出購物中心之間,我們以為一個玩具是可以搪塞掉大部分他們「想要……」的原始天性。比起在鄉野,從出生到成長都被堅硬建築包圍的城市兒童,體驗的是另一種全新的遊玩空間與路線。

美國作家理查德·盧福《林中的最後一個孩子》(Last Child in the Woods)一書中指出了現代城市兒童「自然缺乏症」的問題。虛擬空間乃至虛擬意識不可避免地侵佔了他們的童年,而今天的「都市景觀」往往與真正的園林無關。兒童友好型的城市應該具備什麼?在城市的規劃與建設之中,是誰在替兒童考慮?

聯合國最早於1996年在伊斯坦布爾召開的第二屆人類居住會議中提出了「兒童友好型城市」的概念,意指「一個明智的政府在城市所有方面全面履行兒童權利公約的結果,不論大城市、中等城市、小城市或者社區,在公共事務中都應給予兒童政治優先權,將兒童納入決策體系中」。

全世界現有400多個城市獲得了聯合國「兒童友好型城市」的認證稱號,如倫敦、西雅圖、哥本哈根等,但中國迄今仍沒有城市獲得該稱號。深圳2016年提出將「積極推動兒童友好型城市建設」納入市委的年度工作要點和深圳市「十三五」總體規劃,是首個提出這一建設目標的中國城市。

在聯合國兒童基金會(UNICEF)的準則里,明確標註著在兒童友好型城市中,政府應當承諾賦予兒童十二項相關權利,包括生存、教育、醫療、參與等。對深圳而言,外來打工者子女的教育、城中村兒童的居住空間、社區規劃的參與和設計等,都有著顯著的特殊性。時代默默留下了困惑與機遇。

兒童的世紀:伴設計共成長(1900—2000)展覽作品。

這一次的展覽選擇了曾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兒童的世紀:伴設計共成長(1900—2000)」(Century of the Child: Growing by Design, 1900–2000)展覽中展出過的四件代表性作品的資料。瑞典作家、女性主義活動家愛倫·凱(Ellen Key)曾宣示「二十世紀是兒童的世紀」。2012年,MoMA展出了這一百年間(1900-2000)為兒童所做的設計及事件,展示一段國際現代設計史的敘事性記錄。這場展覽試圖與人們進行對話:20世紀是否真正達到了愛倫·凱設想的「兒童的世紀」?

「為兒童做設計」這件事,也開始從命題作文變成開放討論。數字積木、兒童自製的鐵絲汽車,兒童視角下的參與讓設計有了新的秩序。

兒童的世紀:伴設計共成長(1900—2000)展覽作品

仰視還是俯視,把孩子看做孩子

怎樣看待一個孩子的生活空間,與怎樣看待他們同等重要。作為「兒童的發現者」,盧梭認為,「在宇宙秩序中,人類有它的地位;在人生秩序中,童年有它的地位。應該把成人看做成人,把孩子看做孩子。」

何志森博士的Mapping工作坊主張從「蠕蟲」的視角觀察社會。他的工作坊研究「超級亂糟糟」曾在第七屆深港城市建築雙城雙年展上展出。Mapping帶來的討論與爭議在於,這種追蹤式的問責能否真正地解決規劃的問題。當然,那些被忽視的故事有著生存與生活的張力,民間的智慧恰恰檢閱著城市忘掉的縫隙。

何志森博士的Mapping工作坊展示

在這一次的展覽中,命名為「超級平凡二」的作品聚焦生活在城中村的兒童,何志森帶領32位華南理工大學建築學院的學生,選擇了有著上千年歷史的龍洞村進行了一個為期兩周的工作坊。四個小組的課題分別為「消失的遊樂場」、「小朋友眼中的城中村樂園」、「戴帽子的小女孩」和「追逐陽光」。兒童視角下的城中村,陽光成為最渴望企及的一種「玩具」。而在緊缺且惡劣的公共空間內,如何「想像」自己的遊樂園,也成為一種成長的考驗。

何志森博士的Mapping工作坊展示

許多本地兒童的繪畫里,大多是室內的活動場所如商場、電影院,而外地兒童的第一筆永遠是陽光。細節帶來了更多平易近人的尺度,城市公共空間被擠碎、侵佔、障礙重重,兒童也在失去了童年的時間中遐想。根據學生對城中村兒童的觀察,展覽最後以插畫的形式,描繪和還原了小朋友在城中村的遊戲場景和方式。

公共空間為什麼對兒童如此重要?它的觸手可及,帶來了平等享用的權利。交流、激發,一個值得信任的公共空間里總能釋放出創造性的能量。這不是靠消費能夠獲得和補償的體驗。

展覽同時設置了一個沙盤遊戲供兒童參與。等比展示的蓮花山公園沙盤邊上,放置了植物、公共設施與人偶,供小朋友進行規劃,而橡皮泥則是更為自由的工具,小朋友可以根據自己的想像「建造」出自己理想的公園。

這種俯瞰式的規劃視角,是否會帶來一種自上而下的偏見?「兒童參與設計」的項目策展人趙妍認為,兒童如果要參與到公共空間的規劃與設計里,就不能只是單純回應自己的需求,同樣需要在帶領與指導之下,理解一個城市空間的公共性。

誰的公園,誰來定義?

什麼才是一個對兒童友好的公園?在德國景觀設計師譚瑪麗的論文里,羅列了對兒童友好型公園的指導原則:

* 對所有兒童日常的戶外空間具有良好的可達性

* 多樣的地形地貌以適合不同類型的兒童玩耍方式

* 允許兒童獨立自主地玩耍

* 風景的高度自然性

* 少量的人工設計區域以使兒童間互動

* 空間規劃中的性別平等

每一個標準都針對那些被遺忘的視角進行了重新觀察。從到達、使用和延展,兒童生理學家定義了四種基本的玩耍形式:運動型玩耍活動、交流和社會型玩耍活動、創造性玩耍活動、感官型玩耍活動。研究表明,兒童進行一種活動不會超過10分鐘,這樣相近的多樣性空間結構是必要的。

「器械和遊樂設施容易管理,但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單調和重複的活動其實並不利用兒童的成長。」趙妍說。過分「安全」引來的爭議值得探討,也值得一個公園去思考。

這次沙盤模型的對象蓮花山公園,位於深圳福田區的中軸線上,籌建於1992年,並於1997年正式對公眾開放,迄今已開發面積為80多公頃,是市中心最具開放性和知名度的公園。公園內已有山頂廣場、風箏廣場、雨林溪谷、曉風漾日等景區規劃。這一次即將改造的公園北門區域有大片的樹林草地。

小朋友在準備自己的沙盤組件

設計周期間的兩個周末,展覽會組織小朋友參與沙盤遊戲,每次進行40分鐘,由深圳城市規劃設計研究院的規劃師、志願者與兒童交流規則和需求,小朋友拿到工具後即可對沙盤進行設計,獨立或合作建造自己的遊樂場,並需要向大家闡釋自己的設計理念,整個過程也會用攝像機記錄下來。

開幕日當天,參與沙盤遊戲的既有組織前來的紅荔社區的兒童,也有隨機路過參與進來的小朋友。即便家長在旁邊參與,規劃師也不斷提醒大家不要過分干涉孩子的設計,讓他們自行想像與尋找解決方法。

參與遊戲的小朋友Peter不斷為人工湖製造著「浮島」,這種訴求源於他對家鄉千島湖的想像。因為對綠植的嚮往,他還大膽地提出要在橋上「植樹」。作為家長,Peter的媽媽則希望公園延續之前舉辦草地音樂節的可能,在公園舉辦露天電影放映或建造社區圖書館,有更多可供人們聚集、互動的公共空間。交通擁堵的細節也被考慮進來,她認為不設停車位比設置有限的停車位更能解決交通擁堵和倡導綠色出行。

深圳城市規劃設計研究院從2016年開始與深圳市婦聯合作,進行戰略規劃、行動計劃,並在承擔社區和圖書館的兒童友好建設空間項目進行試點。

小朋友在蓮花山沙盤上實現自己的設計

作為志願者參與到遊戲中的深圳城市規劃設計研究院規劃師說道,對公園的建設規劃而言,小朋友的參與給他們帶來了不少啟發,改變固有的成人設計思維。例如在橋的設計上,通常更關注它的功能性,但小朋友會「製造」出很多適合玩耍而非只用於步行的橋。而那些巨型的、有趣的標誌景觀和公共雕塑,也總是能激起他們的熱情和好奇。

設計並不應該只是一種「解決」機制。情感表達、建構意識、人與物之間的關係,同樣需要被「設計」所理解。在深圳設計周的語境之下,利用前沿的平台視角去探索之餘,真正的落地執行才是「設計」最具考驗性的一步。

空其實代表了滿,一片野地可能就是公園豐富的空間。無論參與是否變成一種時髦的交集,對兒童友好,意味著對很多人都友好,這是每個公園都想擁有的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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