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聚會-從姆庇之家談起

天下 05-18

1963年肯亞獨立後，國內政局因為部落之間的緊張而陷入紛亂，掌權的基庫尤族人召集族人舉行宣誓儀式，誓約：「誓守姆庇之家」。姆庇是他們族人共同的母親。

今天世界撕裂成越來越多的小塊，每個小塊至少都有一個族群。他們都積極話語權，都闡明自己存在的正確性的同時，還可能蔑視別的族群，世界，不同族群間不斷上演戰爭的悲劇。戰爭無論勝利還是失敗，各族群都要宣誓保衛自己的姆庇之家，姆庇之家是團結族群的最後歸宿。而在族群內部，比如在一個公司中的同事，依舊會審視核誰是我的朋友，誰可以成為我的朋友？很少公司能成功地構建自己的姆庇之家，讓大家有共同的理想和依靠，有相同責任可以緊密依靠並結合成一個整體的的人，共同構建烏托邦的，只要群體都認同，那麼就是姆庇之家是歸屬。

在相同的族群中有自己的記號和標識，有族人共同感覺到驕傲的習俗，現在我們看到的巴布亞了，男性唯一的穿戴就是這根管子，各個族群的不同他們通過面部的圖案來區別，而唯一不變的是這根管子，我甚至親眼看到他們在管子中存放香煙和打火機。

姆庇之家--同學聚會漫談

圖文：陳峰（老柒）

當年坐在凹凸不平的課桌時，那能想到今天禿頭鼓肚子的模樣，我還沒有進門就聽到沙啞的聲音通報著：「阿明頭」來了。我的這個綽號從出生後一直用到高中畢業有16個年頭，只有家人和久違的同學這樣喊我。

入校後編在南平一中初一（8）班，這也是南平一中歷史上唯一的體育特長班級，之後因為八班刁蠻且難於管束，之後也沒有聽說過體育班。來八班上課的老師要習慣下午班級桌位空出一半，另一半的學生去少體校集中培訓，那是在我眼中都是人才！如今大部分同學都到了退休年紀，看上去還精神抖擻的樣子，特別是我們偉大的班主任今年八十五歲，依舊滿面紅光，神采奕奕向我們揮手，剎那間，我們都回到文革的年代，成為革命小將。

之前籌備會要我給大家拍照，我沒有答應，直到上海陳同學來電話說他們都沒有帶相機，我有些詫異。一個群體的聚會不留下一些影像會有遺憾，何況八班或許就是我們這些退休同學的「姆庇之家」。

社會的撕裂和個體之間的爭鬥，會有種對八班姆庇之家的期待和幻想。而承載八班全體同學的姆庇之家（我們的教室），承載著我們青少年時光的那間教室已經被拆除。進入一中校園只有幾棵大樹還認得我們之外，就是我已經退休的班主任，幸虧班級的偶像還在！姆庇之家似乎因為偶像的存在也隱隱約約地盤旋在我們的精神世界中。

從進入八班那天開始，這個群體就被打上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烙印。

當英語老師哭著跑出教室時，留給我們一句話是：「祝你們身體健康天天做好廣播操」，今天我們在思考這個群體共同的一致性是什麼？難道就是留在我們記憶中的頑劣嗎？

這個群落也有自己的驕傲，每一年（屆）學校田徑運動大會，八班的班級總分總是全校第一名，當年的班主任和創造這份榮譽的同學自然成為偶像，在偶像和共同認同感的作用下，刺激了歸屬感。歸屬於八班沒有是很光榮的事情，時很美好的回憶！歸屬還事關尊嚴和自尊。有些同學不暇外求，但憑著自己人格特質就能取得至尊，而大部分人非如此，因此就有所依賴。大部分人希望能在一個緊密結合的相同的構造、和需求的群體中。舉個簡單的例子，在家中被老婆罵的頭破血流的同學，卻是當年的100米冠軍，侃侃而談地說起學校的田徑短跑記錄和對手時找回來一份尊重，或者回憶著那時的美好，都令人滿意，對姆庇之家有濃厚的歸屬感。那些不能破紀錄的同學也會津津樂道地聽著和談笑著，驕傲地回顧自己有這麼一個好班級。當大家臉上露出笑容的時候，姆庇之家的歸屬感就開始存在。

印度的種姓制度中的低種姓為什麼就甘心於低呢？他們一出生就帶有自己種姓這個符號，好比我被編入八班，就是一樣的符號。在這個群體中有著相同的偶像、故事，進而有共同的追求，可以肯定我們八班的同學不會說自己是學習很好的x班，那怕他（她）特別愛學習也不會這樣。

不僅於此，當聽到一位同學說：你看班上同學身材都不錯（他肯定不是說我），分析的結論是和年輕時候愛運動有關，這是八班級給其群體身體上的烙印。在印度濕婆神的門下的苦行僧，每個派別面孔的花紋都不相同。這種身體的標誌把群體和別的群體出來。當聽到「身材好」時，我默默在心中念了一句「族群的身體標誌」，的確，希望好身材能以不同尋常的方式伸延至每個人以及他們的家人，能成為八班的神話和故事，因為這是一個好標誌！能成為大家的理想和追求。

其實，八班這個姆庇之家還有許多標誌，從語言上的張口就來的「你媽b」和喜歡瞎起鬨......這些成年之後都逐漸被不自覺隱藏起來，只有在在特定的場合中會獲得復活，比如酒後和開玩笑時。從身體上耐看有一種是健康向上的標記，卻因為身體老化而淘汰的。昔日男同學最愛的鬥雞運動，今天已經斗不動了。於我而言，我和大家一起還能體驗到鄉音的親切，長期在南平呆著的同學是不會有這種感受的。例如說食物好吃，當地同學大部分會說「怪好吃」，當然這個已經跨越了八班群體界限的，是當地了的共同的語言標誌。

很欣喜地看到，如今的聚會有自由，民主，平等的意識，比如聚會大家一起平均出資，不接受個人事先多出資。我們很難用什麼來遮蓋住大家的富裕和貧困，好比美國黑人即便改一個白人名字，類似詹姆斯之類的，他們皮膚依舊被打上了烙印。這讓我想起同學聚會時大家著相同的T恤衫，這從某個側面來說，這件衣服包裹住貧富差距，讓群體中差別減小，這樣讓更多的了有歸屬感。作為組織者的初衷僅僅是為了喚起童心，卻意外地遮蓋住現實的殘酷，非常令人欣慰。

童心有多重要，記憶是什麼？在都市中長大的一代沒有這種生活的經驗卻有這種追求，這種來源於人類百萬年生活習慣會牽引著你回去，再回去。園田生活那是回到萬年前，是不是我們都喜歡回到童年呢？不見得！去多人對童年沒有好印象或者毫無影響，因此你可能不需要童年，但是童心你卻不能忘記。人類的軀殼在不斷的衰老，我們這個年紀肌肉只有年輕鼎盛時期的百分之五十的功率，在無可抗拒地老去的同時，我們的心依舊渴望著年輕，雖然今天都不能成為英雄，心底還渴望再創輝煌贏得尊重，那枚「青春不散場」的小紀念章我保留著，它表明因時光逝去的無奈和人們是精神抗爭。身體老的太快，而心老的太慢，有一天在群體中不需要被尊重那麼你就是真的老了！

有些同學沒有來是因為通知不到，有些同學沒有來是因為她不相信或者說不需要這個姆庇之家。同學這種狹小而鬆散的群體，缺乏傳承、宗教、文化。有的同學本來對班級特這和認同感就非常弱，她或許當初就不打球少運動，就沒有這種歸屬感，她依舊去尋找自己的姆庇之家，而她的家不是八班，而是其它班級。因此聚會必然有人不來也有人不來，在一個族群和群體中必然存在不同的政治。

最後感謝聚會籌備組的每一位成員，你們的努力給我們每個了營造美好的回憶，為姆庇之家的重建留下厚重的一筆，相信五十年聚會的時候，大家會更珍惜更重視。也感謝班上參加的每一位同學，因為有你的到來才讓我回到從前，讓我在年輕你一回，假如沒有你們我依舊找不到八班。最後感謝班主任唐老師的到來，八班因為有你神一般的老師而驕傲，八班同學因為有你的帶領而自豪！

1、回憶從前的紅衛兵小戰士。看看今天的自己，雖然帶上紅領巾，但是再也不可能成為紅小兵了。四十年前後的區別。

2、就這樣又過了十年，這時三十年聚會和四十年聚會的不同。

3、班主任神一樣地存在著，當年他參與塑造著八班這個群體，如今替代著那個被拆除的教室，讓大家有重返姆庇之家之感。

4、看起來很性感的兩張照片源於後面這兩張照片的局部截圖，把一張照片放大在放大最後發現圖案由不同的點組成。同學的群落，國家和族群，大小不同，似乎都有相同的地方，在當代族群的聲音逐漸走強，中世紀那種宗教式的統治已經不可能。同學聚會組辦者竭力地迎合大家的聲音，對它們來說這是最累的事情。但是，集體的智慧一定不會高於某個了的智慧，也不用過於遷就，太過遷就就沒有了特質和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