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期：停滯的青春＆油膩的中年
古今中外，信手拈來，深入淺出，旁徵博引，化繁為簡，別開生面，獨闢蹊徑，妙趣橫生————
梁冬，吳伯凡，坐著打通經濟生活任督二脈，《冬吳同學會》，一期一會。
梁：坐著打通經濟生活任督二脈，大家好，歡迎收聽今天的《冬吳同學會》，我是小梁，對面是老吳，老吳你好！
吳：大家好！
梁：過去幾天驚魂未定啊，有很多朋友在說關於川航飛機驚魂20分鐘，其實真正驚魂的最關鍵的時刻就那一兩分鐘的時間，一個非常偉大而成熟的機長，挽救了整個飛機的命運！
同時也讓我們看到了，一個有經驗的中年人，在機器那麼發達，飛機可以說是非常非常的智能化非常非常精密，高度集成人類智慧的這樣一個設備面前，人的價值！尤其是中年人的價值！
吳：尤其是在突發情況下，機器在那個時候其實是已經陷入某種失控的狀態了。
梁：對。
吳：我們過去是看電影才知道，飛機的窗戶一旦出問題的話就非常危險了，而我們這時候才知道那個安全帶很重要。
我是自從看了電影以後，以前都是空姐督促……
梁：才會象徵性的把它搭在自己肚腩上，其實是沒有扣的是吧？
吳：對，到後來我就很認真，一上來就要扣上。
那種情況其實是很危險的，在那種突發情況下要考驗的不僅是一個人的能力了，最重要的是心理素質。
就是閱歷的豐富，每臨大事有靜氣的那樣一種修養等等。
這些東西它是時間的玫瑰，它不是從航校畢業以後你就能學會的。
梁：所以平常可能是十萬分之、百萬分之一的幾率，看不出來一個中年機師和一個普通機師的區別，在這種時刻都看出來了。
但是這個百萬分之一的東西，在很多時候就是百分之百！
吳：整個飛機上的人的生命，都完全依賴於他的應對能力，以及他自帶的，可能他平時也沒辦法秀出來的那種素質。
梁：說到這個話題，我們想到另外一篇文章，萬維剛老師最近寫了一篇叫《美國沒有中年油膩男》，他講到了他在美國生活觀察到的一些細節。
他說有很多中國遊客到美國，看到他們機場也不是很新鮮，公路也不是那麼的筆直，不像最近我們這幾年中國搞的東西，也沒有移動支付。
好像覺得美國很多地方很落後了。
吳：歐洲更是這種感覺。
就覺得他們衰老，我們年輕。我們的設施年輕，整個經濟狀況也顯得很年輕，在這種年輕的語境和氛圍下，我們也是特別崇尚年輕的。
在中國，是有年齡鄙視鏈的。
? 美國社會的中堅力量為什麼不是年輕人，是五、六十歲的中年人？
? 歐美髮達國家的中年人身上，為什麼沒有油膩這個標籤？
? 是什麼原因導致了中國中年人的邊緣化？
? 中國的勞動力為什麼會成為易耗品？
? 《冬吳同學會》本期話題：停滯的青春&油膩的中年。
梁：這個事情挺有意思的，以前在我們小一點的時候，好像說是美國年輕人鄙視中老年人，現在發現這個情況有點反過來了。
在當今的中國，隱隱約約起碼在我們的周圍有很多。
有好幾次我們參加那些活動，很多中年男子都很想說，我們是針對80後和90後的企業。
吳：拚命的諂媚。
現在不用諂媚80後了，而是90後和00後了，因為90後最大的已經28歲了。
梁：但是在萬老師的那篇文章裡面，他列舉了美國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其實在我們看來是老年人，就是五六十歲的，他們叫中年人。
吳：壯年吧。
梁：中壯年。
吳：但是他們說的中年人就是指50到60歲。
甚至現在不又出了一個詞兒，叫「後壯年」嗎？
就是60歲到70歲、甚至到75歲，他們還能夠工作，身體也不錯。因為現在人均壽命已經增加了很多，過去的「人過七十古來稀」那是古話了。
所以作為美國的中間力量，尤其是這批……
梁：二戰以後。
吳：對，美國的年齡結構它有一個跟中國不太一樣的，就是嬰兒潮。
當然中國也可以說有嬰兒潮，但美國是二戰以後，一下子打完仗以後大家有那種和平安寧的感覺，就有大量的嬰兒出生，叫嬰兒潮。
現在那些在嬰兒潮出生的人都進入老年了。
梁：中老年，50歲到70歲。
吳：他們反而仍然是美國社會的中堅力量。
其實在很多年前我就有一個疑惑，你發現沒有？中國航天員的年齡沒有年輕的。中國的宇航員都是40歲左右的，38到42歲，頂多有一個很年輕的女士。
後來我還請教懂行的人，我說為什麼沒有年輕的宇航員？
人家跟我是這麼解釋的：
他們宇航員都是干過飛行員的，都做過航空然後再做航天。就是你能夠從飛行員逐漸逐漸到有資格當航天員的那個年齡，差不多也要到35歲以上才可以，他們軍銜都是很高的。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
40歲左右的人的心理素質是最好的，他又有活力，同時又有很穩重的那一面。
你要是駕駛宇宙飛船、駕駛太空梭，好多東西不可逆的。跟其他的我們的車不一樣，地面的車不行拋錨唄，但那個地方，很多時候是需要非常強的決策能力，和應對突發事件的能力。
梁：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很魔幻的事情？就是美國的人口結構的年輕人。
比如說25歲以下的年輕人，在人口當中的比例其實是比中國高的，但是他們到60歲的時候，大家還覺得是中年人。
而我們呢？
明顯的其實年輕人是少的，但是很多40歲的人就覺得自己已經是老年人了！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心態模式嗎？
吳：年齡中位線我們是37.7，接近40歲。
梁：對啊，但是居然40歲的人感覺自己像老年人！年輕人好像還佔著一個統治的地位，就是鄙視鏈的上端。
很奇怪，這個人口結構和整個市場反應是很讓我有點迷惑的。
吳：因為中國這些年新經濟發展得很蓬勃，就是無論是辦這些企業的人，還是他的用戶，都是偏年輕的。
比如今日頭條的張一鳴，他也是80後，其實當年丁磊他們創立網易，丁磊才27歲，也很年輕，相當於今年的91年出生的。
在中國的年輕人活躍，然後公司呢？
像互聯網公司，它願意招那些年輕的人。因為年輕人他對這種新的東西確實有適應性，很能適應，年紀大了他對這些新玩意確實有點不靈光。
中國的傳統產業本身又不是那麼發達，我們真正有工業很晚，所以就出現了在歐洲和美國都沒有的那種情況，就是中年人被快速的邊緣化。
但你發現沒有？在製造企業里，這個鄙視鏈……
梁：就沒有那麼明顯。
吳：因為最年輕的肯定是一線的這些工人，但真正有權威性的，真正有實力的，真正擁有決策權、擁有領導力的，都是這些年紀比較大的。
梁：這讓我想起了一個概念，就是有人說，最近中國過去十年經濟發展很快，所以人也變成「易耗品」，報廢周期很快。
投入市場是22歲，甚至有些研究生畢業24、25歲，到了35歲的時候，如果你還沒混出來，基本上就被邊緣化了，就廢了。
很多人的心態就覺得，如果35歲我還沒混到個什麼樣子的話那就廢了，也覺得沒有什麼前途了，也不踏實。
吳：中國出現這種勞動力成為易耗品（梁：快消品）的這種現象，它在中國是有它特定的原因。
比如說，在製造企業裡頭，有的他16歲、18歲進去，在那幹個5年，企業就嫌他們成本高了，因為你年齡越大，你要拖家帶口，你要結婚啊，這點工資他會覺得低了。
再一個就是，源源不斷的這些年輕的勞動力都等在那個工廠門口，來等著招工了。
他們一到25歲的時候，工廠裡頭的這些人他們自己都覺得自己老了。
而他們做的工作其實都是最簡單的，他不需要太多的經驗的積累，他不是技工。
梁：所以你說到這個事情的時候，我雖然很喜歡很多快遞小哥、外賣小哥，他們服務也很好，常常在寒冷的冬夜為我們帶來溫暖，甚至有一天，我在我們家小區里，看見有個某某外賣的小哥，還趴在地上用手機去看那個牌子到底是幾號幾號，因為門牌找不到。
但是我在想，中國那麼多的年輕人在送外賣，雖然收入也不低，因為可以搶，有補貼，有些收入過萬的。
但是這個事情其實有點危險！
這個國家最好的年齡的年輕人如果都去開計程車、都去送外賣、都送快遞的話，當他們再老一點的時候，30多歲送不動外賣的時候，他們怎麼辦？
吳：所以他們其實是在吃青春飯。
就像採茶的時候那個尖兒給掐了。
被企業把他最好的那一個年齡段給掐了，剩下的那就是走下坡路。
梁：還有很多年輕人覺得出去工作也麻煩，不如在家裡面直接做網紅。
是的，在家裡面做網紅的確掙錢，比同學、比老師、比父母都掙得快得多、好得多，而且沒有那麼累。不用擠公交車，把卧室支塊布，挺好的，但是如果再過個三年五年，他其實沒有升級啊，他這個產品他的能力沒有升級！
吳：他就是選擇了這樣一個吃青春飯的職業。
不管是做網紅還是送快遞，還是去工廠打工，其實已經另外做了一個選擇：
那就是等著年齡稍微大一點的時候就被淘汰，或者說被邊緣。
梁：今天我們討論這個問題，實際上是萬維鋼老師講到的很有意思的一個點，這個點就是：
美國的中年男人為什麼沒有人被貼上標籤叫中年油膩男？
而為什麼在中國，一個人稍微過了35歲，頭髮稍微少一點點，臉上的油稍微多一點點，肚子稍微大一點點，就被貼為中年油膩男？不光連自己不好意思，連他的朋友都心生鄙夷。
這個心態的背後到底是什麼？
勞動力如果成為了一個快消品，那又意味著什麼？
稍事休息，馬上繼續回來，坐著打通經濟生活任督二脈，東吳同學會！
? 為什麼說炫耀和放棄都會讓人變油膩？
? 有正業可務的人為什麼就不會油膩？
? 職業能力為什麼應該像光譜一樣是有序列的？
? 為什麼說中國企業「掐尖」式的用工方式，傷害了中國經濟發展的底蘊？
? 《冬吳同學會》本期話題：停滯的青春&油膩的中年。
梁：坐著打通經濟生活任督二脈，大家好，歡迎繼續回來到《東吳同學會》，我是小梁，對面是老吳，老吳你好！
吳：大家好！
梁：今天提到這個話題就是萬維剛老師發現了一件事情，在美國，很多50歲、60歲的人，仍然在各個崗位裡面保持學習的態度。
一直在工作，甚至到70、80歲仍然在最一線工作，社會也沒有覺得他們沒有價值。雖然美國也是一個超級AI的社會，人工智慧也發展挺好。
但是為什麼在中國，一個人到了35歲以後，就迅速的被自己和同齡人覺得，如果是男的話就「中年油膩男」，如果是女的話，她又有什麼別的類似這樣的名詞。
吳：其實都是很有戾氣、很粗暴的那種。
梁：而且有強大的社會暗示。
吳：它是很有殺傷力的！
這裡頭具體的原因我們剛才已經分析了，中國是一個快速發展的，勞動力供給在相當長一段時間以來還是很充足的。再加上互聯網在中國的蓬勃發展，使得企業採取了這樣一種「掐尖」的、在年齡上偏執的這樣一種用工方式。
但是這裡頭隱含著一個危險，一個是這些人就像王朔說的：年輕有什麼了不起，誰沒年輕過？你老過嗎？
其實人生最終還要看下半場；
第二個，我們不管是在製造業里還是在互聯網裡，都是有大量年輕的勞動力，精力旺盛，也有銳氣，最重要是吃苦耐勞，可以加班到十二點、到一點！
就是我們中國的競爭力，正是有這種特徵的勞動力，支撐著我們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
但是這種經濟的底蘊可能是有問題的。
所以萬維鋼老師說，他之所以寫這篇文章，是因為美國商務部對於中興通訊的處罰，從這件事情上，他想到的是中美之間經濟的競爭力，可能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
梁：我們現在討論的是關於「勞動力的快消品化」這個話題。
但其實我們開頭講的是這一次川航的危難，是靠一位資深的飛行員挽救了整個局勢，拯救了整個飛機上的生命，甚至提振了整個中國航空業的一個信心，在世界上大家都因此更加尊重中國的飛行員。
吳：簡單的說，在美國、在歐洲、在日本，我們都能看到，這些勞動力的主力往往是中年人。而在我們看來，這個國家的經濟是有問題的，難怪他們的經濟不如我們有活力！
但是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你的經濟有沒有底蘊，差別在哪裡呢？
就是你的勞動力他的知識、技能，這些構成他競爭力的那些東西里，有沒有一種我們以前說的「與時間做朋友」的那種素質？
你是綠茶還是普洱茶，你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會越來越貶值呢？還是隨著時間的增加你的價值在增加？
這個很重要。
梁：噢！
所以我突然一下子對這個綠茶手錶有了一種新的理解，怪不得說是綠茶呢。
說回來啊，其實在萬維剛老師那篇文章裡面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觀點，他說美國很多的中年人，他的中年擴到60歲乃至到70歲這個年齡層的人，他們有一種不斷學習的普遍的氛圍，而且對於自己所從事的那個行業有非常深入的鑽研。
在這件事情上來說，我感覺包括我和我們身邊的很多朋友，到一個階段之後就有一種自暴自棄的想法，不知道怎麼來的！
可能基於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就是年輕人實在太成功了，就讓我們自己覺得很沮喪。
吳：覺得自己完全不能跟他們相比，自暴自棄，無可奈何花落去。
很多人之所以陷入到油膩，有兩種。
一種是比較成功的，掙了點錢，掙了點地位，然後志得意滿，固步自封，就炫耀那點在年輕人看來很可笑的那種東西。
梁：那種包漿感，把自己搞成一個包漿哈哈~~
吳：還有一種就是完全放棄。
這兩種都可以叫油膩，就是自暴自棄，不思進取，自甘墮落。
梁：還有一種隱形的油膩是什麼呢？就是年紀也不小了，想做的事情卻是迎合年輕人。
雖然他好像也蠻積極的，但是他沒有看到，其實跟他同齡乃至於比他更大的一那群人，仍然是很有消費力和價值，也是值得尊重的。
就是你剛才說的前兩種之外，我提到第三種是什麼概念呢？好像很努力，也願意學習新的東西，但他整個心態是把自己去討好年輕人這種狀態。
吳：天天炫耀自己跟90後、00後在一起。
梁：但是問題在於，我們不能夠對自己長期積澱下來的那個專業有所專註。
然後把自己的人生比如說40歲、50歲、60歲，沒有視為自己是老年人，而真的是把自己放在一個年輕人的心態上，真的是像六七十歲的也向他們學習。
吳：關鍵你知道是什麼嗎？
梁：是什麼？
吳：是因為這種人自甘墮落也好，志得意滿的追求包漿感也好，還有那種雖然已經52了，但還是老扮演出一種25的那種感覺，主要是style那種狀態。
這背後都有個問題，就是他沒有可以務的正業。
或者說他沒有找到一個自己可以挖井汲泉的那麼一個地方，他不停的再往裡頭精進，能夠讓自己通過不斷的努力，讓自己的價值再提升。
就像有的年輕人實在沒有什麼好炫耀了，就炫耀自己的年齡。
說實話，一般這種年輕人也是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特長的。我見過那種很有特長的年輕人，90後甚至00後，他根本不再炫耀他年齡的年輕，因為他有絕活。
同樣的道理，當你老了，覺得自己已經成為弱勢人群了，這本身是因為你沒有一種可以持續增長的能力和資本。
所以你就會要不自暴自棄的，要不用一種志得意滿的這種狀態來安慰一下自己，或者在別人面前表現出某種價值感，或者我乾脆就去迎合、去諂媚年輕人。
說白了，都是無正業可務，沒有真正可以精進的地方。
因為沒有這種精進，內心裡頭就沒有一種安穩感，這種狀態就很容易陷入到油膩的狀態。
梁：最近我看了一部電影叫《解憂雜貨店》，其實這片子有一段時間了，也有人把它翻拍在中國的。
在這部片子里，就讓我看到了一種不管是年輕人還是中老年人，他們都會一直在秉持著某種精神。這種精神就是「他活在一個很長的時間序列裡面」，大部分的人都還是了解他的歷史的。
現在很多偽青年人，在中國大概在35歲到55歲之間的這樣的一群人，有一個共同的焦慮。這個焦慮我覺得從我身上講起吧，主要還是讀書讀得少。
讀書讀得少了之後，就不知道自己在歷史上應該可以扮演一個什麼位置，一些新的概念和名詞出來之後就很容易亂了陣腳。
但其實當你沉澱下來，你會發現，實際上還是有很多東西天變地變道不變的。
現象總是在變，但是有一些不同的崗位裡面的那些人的狀態，是一直有一股精氣神可以保持下去的！
吳：不僅保持，而且可以不斷精進，可以增值的。
梁：對！
這就又去了另外一個話題了，其實跟這個有關的，就是我們的傳統行業。
很多傳統行業，無論是製造業、影視劇編劇行業或者其他的，其實這個行業積澱不深，這個池子還是不夠深的，因為很多行業都是重新開始的。
所以很多中老年朋友他本身在這個裡面沒有師傅，沒有真正意義上有絕活的師傅。所以他很快就覺得自己老了，因為他上面沒有一個很厲害的老師在那裡頂著他，他很容易就覺得自己老了。
可是像中醫行業裡面很多人就沒有這種感覺，為什麼呢？
因為這個行業還是有些老師傅的。
吳：而且他還是越老越值錢！
梁：所以我是從這個行業裡面觀察到一件事情，比如說你在一個製造業，這個廠子已經有一百多年了，你現在是四五十歲，但是你的老師還在努力學習，他已經七八十歲了。你是不會覺得自己老的，你也沒有包漿感的。
因為他還在那。
吳：而且你會羨慕他。
那個老師傅已經70歲了，已經退休了，車間里出了什麼問題的時候，大家都看傻眼的時候，都還把他請回來。
他一聽，這兒有問題！你拆開就是這有問題。
他是有那種尊嚴的。
梁：對。
比如電影行業裡面是一樣的。
中國現在已經很少有那種特別老的電影廠，有些廠雖然號稱是延續了多少年，但其實中間是經歷很多折騰了。
我在香港也見過，有些在邵氏影業，後來在TVB工作的，雖然今天TVB已經勢危，但是有很多老編導，他四五十歲的時候還是很認真的去做一個編導助理或者助理編導的工作，為什麼呢？因為他的師傅五六十歲了還在做導演，乾的也還挺好。
所以那種次第感就有，因為他活在序列裡面。那年輕人也不著急。
吳：關鍵是能力它呈現出一個光譜出來。
就是你年輕人的能力和年紀大的人的這種能力……
梁：還有更老一點的人。
吳：對，他們呈現出的這種能力是不一樣的。
而現在不管是多大歲數，都向25歲看齊。這樣一種風氣，就除了比年齡就不能夠比什麼了。
但是你如果是在一個不是單一能力的那樣一個行業裡頭，而是強調能力的光譜，無論是年老的、中年的、還是年輕的，各就各位，都在為如何提高自己的能力、技藝在拚命奮鬥——
這個時候就是：凡專精一藝，必有動人處！
這個動人就超越年齡了，你如果不專精一藝，唯一動人的就是你的年輕。
梁：說到此處再補充一句，在中國之所以有這樣的一個中年男子包漿感，我覺得剛才提到的有一種人他的危害比較大。
是什麼呢？
就是早年運氣好，能夠買了幾套房子。你知道在美國，你混到四五十歲、五六十歲的時候，你未必能夠因為某一個歷史機遇，財富上一下子比同齡人多很多錢。但在中國，因為這種人他可能做了一個廠子，或者當你買了幾套房子或者怎麼樣。
他其實是努力和不努力差別也不大，他的專職工作裡面那個感覺已經不大了，所以他就自然而然的會煥發出這種油膩感。
同時，因為他們的存在，跟他同年齡的但是當時沒有買房子，或者沒有跨過這個階層的那些人還在努力工作，就一下子變得很絕望。
因為是同班同學嘛，就變得很絕望，所以就自暴自棄。所以他的背後其實還有很複雜的這種原因。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性，就是這些年我們比較強調消費主義，消費者的角色變得很重要。
那年輕人，在消費過程當中他容易衝動消費啊，他在網上消費的行為比較熟練啊，你知道這幾年中國的消費基本上是網路消費帶動的，而網路消費基本上是從年輕人帶動的。所以因為網路營銷和網路銷售平台的發達，導致年輕人成為這個戰場上的主力，所以讓所有的商家都在強化年輕人的價值。
而那些傳統行業，各個行業裡面沉澱下來的中年人，有價值的、有信仰的、甚至是有定力的人呢，被我們的意識光譜沒有照到！
大家也不討論他，於是那些在各個行業裡面、每一個單位裡面的這種中年男人，都有意無意地被這種社會暗示所摧殘，所洗腦，最後呢就自暴自棄！
這個情況其實講出來之後，我覺得可能再過若干年時間，當這個社會變得更加成熟、更加穩定的時候。當我們的GDP不再是7，可能以後新常態4、5、甚至3的時候，慢慢的有可能再過20年、30年，不一定每年保持這麼高嘛，可能到3%已經是相當穩定的數字的時候。
那個時候，今天20、30歲的年輕人，30、40歲的年輕人，到50、60歲他們還需要工作的時候呢，他就慢慢呈現出了那種穩定感和尊嚴感和平衡感，這個事情還是很值得期待的。
老吳我們還是有機會的哈哈~~
當然對於我們來說，最重要的就像老吳今天給我們提到的：君子務本。
還是要有一個自己長期可以鑽研，並且可以往深裡面去學習的一樣東西，這個東西可以讓你永遠保持青春。
就像很多老的藝術家一樣。
他之所以青春年輕的原因，是因為他到90歲他仍然面對的一個繪畫或者音樂，他仍然覺得永無止境，有可以追求的樂趣。
有了這種樂趣，他的年紀才會真正可以超越他的包漿感。
好了，感謝大家收聽今天的《東吳同學會》，我們下期依然一期一會！
TAG:東吳同學會筆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