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教育缺失的一課
「人生需要擇善而行。」
by 呂行
這個世界上有兩種父母：看見街上的環衛工人，第一種父母會與子女說：「日後不努力，你會變成他們。」而第二種父母就會說：「日後努力一點，你可幫助他們。」
曾經在一家麥當勞看過一個很震撼的畫面：有位媽媽帶著女兒進來，她們打扮靚麗，媽媽手上挽著一個限量版的名牌包包。坐下來沒多久，就有一個衣衫襤褸、看似是流浪漢的男人走進來。他沒有走到服務台買東西吃，只是在周圍看看有沒有其他顧客吃剩的食物。
這個時候，那位衣著光鮮的小女孩扯了一下流浪漢的衣角。流浪漢回過頭來，小女孩遞上兩張二十元紙幣。這個男人的臉上閃過一絲始料未及的神情，接著便連忙鞠躬道謝，最後更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之後小女孩便返回自己的座位，媽媽對她微笑著，也摸了摸小女孩的頭。
我所說的震撼，不是小女孩遞上鈔票，而是小女孩的媽媽給予她的微笑。你可以罵這個媽媽沒有防範意識，因為她沒有想過這名流浪漢可能是人販子；你也可以罵這個媽媽沒有衛生常識，因為女兒拉他的衣角，被他摸過頭，可能已經沾上什麼細菌。這位媽媽還要再摸摸流浪漢觸碰過的地方，自己都不懂得講究。
大部分家長都很謹慎，花很多時間告訴小朋友什麼是危險，什麼是衛生，陌生人不要見，邋遢的不要碰。小朋友當然需要知道這些基本的常識，但就是因為父母這樣緊張，下一代的「自我」才總是膨脹得那麼大。萬般皆下品，自己就是王。
對著這個手挽名牌包包的媽媽，大家可以盡情罵她沒有什麼危機意識，但罵之餘也該學習一下這個媽媽如何身體力行地跟女兒上了一堂德育課。
每個人的成長只有一次，不能強行複製，也不能去模仿，生活無處不是教育，家庭教育也並不是教孩子寫作業時怒吼那麼簡單，而是陪伴時的身體力行。你回家打開電視，「兒啊，你看看那些小朋友沒東西吃多可憐，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如果你的德育課只是止於對著電視機的一句評論，你讓小朋友如何學會什麼是人情味？
而且，結果往往是，看到山區兒童一個星期沒吃飯，你撒了兩滴熱淚，第二天轉身又買了幾千塊衣服。
前段時間去朋友家作客，我對排隊進停車場的車龍疑惑不已，因為排在我前面的，是一列由多輛七座車組成的巡航艦隊。還以為是什麼達官政要來到了這邊視察，但看看車裡面，全是小朋友和保姆。
出於好奇，向朋友問了個究竟。原來，在他家樓下，有一家著名的培訓機構，許多大富中富小富人家都會爭先報名。朋友跟我說過學費是多少，但我已經忘記了，反正我在這方面沒有概念。不過看見這列車隊的排場，就算收費幾十萬一年，也必然會有絡繹不絕的顧客。
送子女去培訓機構為了什麼，教育？之後拼了命也要他們跨入名校的門檻，為了什麼，教育？教育是要下一代看清這個世界，從而讓他們在知足和感恩的同時，學習怎樣去幫助人，而不是如何去賺錢。在很多人看來，教育的目的，可以換來身份地位與財富。中產階級有錢，頂層階級更有錢。如果每個人只懂為下一代賺更多的錢，這個世界會變成怎樣？
中產家長希望子女爬上頂層，頂層家長希望子女不要變成中產；這樣的想法沒有不對，問題是建立在什麼動機之上。爬上頂層為了什麼？維持在頂層又為了什麼？
付得起錢的家長不斷為自己和下一代製造認同感，所以拼了自己和小朋友的命也要他們讀什麼學校拿什麼獎做什麼職業。但這份認同感不靠一張又一張的輝煌證書，而應該是一份助人自助的熱心腸。
人最重要的兩樣東西，是本事和本心。小女孩的慷慨豁達，或許是這個社會的一線曙光。
作者：呂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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