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茶客|關於狗狗的方言段子
苟明奇
漢語里,「狗」代表了忠誠和低賤。
劉邦把自己手下的功勛之將叫做「功狗」,就是用狗比喻他們忠勇。不過,更多的時候,「狗」在人們的文中嘴裡都不是什麼好詞,土龍芻狗、喪家之狗、狗苟蠅營、狗盜鼠竊、狼心狗肺……實在是不堪。其中,有兩個詞很是讓人費解:一個是「狗屁不通」,說話作文不通就不通吧,非得扯上狗放屁——若是狗腸道不通,它也放不出屁來嘛;另一個是「國狗」,比喻陷害忠良的奸臣——好不容易混進國家隊了,結果還是不日哉。
在方言里,「狗」很多時候也形象不佳,是罵詈語常用詞素。四川人的口頭禪「狗x的」,基本上是一天不說過不得。其他一些「涉狗」方言,則跟狗的某些習性有關。
南充人說人吝嗇、摳門兒,會說那人「狗得很」「狗眉狗眼的」。這是因為小狗護食,任誰來動它的食物,狗崽子回頭就是一口。再一個,狗怕熱,天熱時趴在陰涼處,不願動一動。這時你去拉它,它賴在地上,癱軟一坨,任由你拖來拖去,由此有了「耍死狗」一詞,用來說人偷懶、裝病、耍無賴。也正是因為狗的這一特性,北方人愛說「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其實是隱晦地罵人是狗。
相對來講,方言的「涉狗」詞語中,中性的、稍偏正面的似乎要比書面語略多一點。這可能是因為方言更具草根性,當草根的百姓說著草根的方言談及草根的狗時,就少了一些輕蔑,多了一些親近。
小狗吃東西餓慫得很,狼吞虎咽,風捲殘雲。南充方言「狗兒子乾淨」,就是比喻像小狗舔過的碗一樣乾乾淨淨、完全徹底。
另外,小娃兒病了,南充人就說他「變狗」,既有忌諱說「病」字的緣故,更顯出憐惜的意思。明代顧起元《客座贅語》解釋:「嘲事之失度、人之失意也曰狗」,可見狗在人們心目中有一種可憐的、造孽婆娑(此處「婆娑」南充土話音如「巴沙」,所謂眼淚巴沙就是眼淚婆娑)的形象。甚至在英語里,dog也帶有些不高興、不幸的意味。
一般來講,有家的狗並不可憐,它們只是扮可憐,愛搖尾乞憐。流浪狗沒有家,那是真可憐。我辦公室窗口對著一個宿舍大院,大院里一位老人去世了,留下了一條喪家之犬,成天在院里流浪。與我們辦公樓隔街,有家很小很小的小賣部,開店的老頭兒許是認識它原來主人的,它來了,他就把剩飯剩菜給它吃。
很長一段時間裡,沒人注意它晚上在哪個垰垰過夜,白天會晃蕩到哪些沓沓,但它每天都會在小賣部門前出現。有一天,打狗隊得到情報,過來收拾流浪狗。它拚命地往小賣部逃,不巧,他臨時有事離開了。也許它是來尋求最後的庇護,也許它只是來見他最後一面,總之,到了這兒,它再也不逃了……他聞訊趕來後,只看到牆腳一小灘沒有完全擦乾淨的血跡。我在四樓的辦公室里,清晰地聽見,他喘著氣,翻來覆去地說:「哪恁悶狠嘛,別個畢竟是一條生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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