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4季濕地隨筆潘佳梅：孩子，練字的路，我想試著走給你看
孩子，練字的路，我想試著走給你看
文/潘佳梅
這兩天，天氣尤為炎熱，初夏的臉似乎一直拉長到了盛夏，三十多度的高溫，就這樣不打一聲招呼，突然襲擊了。
孩子們吃完午飯後，陸陸續續開始做自己的事情，看書、畫畫，或者同桌之間默默地在本子上畫格子下五子棋。
我沒有打破這各盡其能的畫面，索性拿出他們每周一評的「我是書寫小明星」評比練習紙在講台上寫了起來。
用鉛筆對著語文書上的生字，一筆一畫地寫，像個學生一樣。
不是「像」，應該就是一名學生。為了寫好字，我這個老師走得磕磕碰碰的，大大小小的字帖買了不少，也練了不少。
踏上漫漫練字之旅，這條路，我想試著走給我的學生看。
寫著寫著，我好像聽到有聲音：
「哇，老師也在練字呢！」
「老師用的是我們的『書寫小明星』紙也！」
「老師寫得好呢！」
我沒有抬頭，卻感應到了一雙雙崇拜的眼神。
對著田字格，繼續寫我的橫平豎直。
不一會兒，孩子們也漸漸回歸平靜，看自己的書了。唯獨邊上的那個小男孩，一直就這麼探著頭、斜斜地看著我書寫每一個字。
「你這麼伸著脖子累呢，要不輕輕走到我身邊來，看我練字吧。」我小聲地對他說。
於是，他依偎在我的身旁，看著我寫完最後一個字，並署上自己的大名，激動得彷彿寫完的是他一樣。
然後，不經意地說了一句：潘老師寫得真好，我好想要啊。
其實，並不是我的字寫得好，而是，老師在學生的眼裡，都有一種純粹的情感。他們不會因為老師的不完美而削減老師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也不會因為哪一次的嚴厲批評而記在心裡，耿耿於懷。
有時候，我總覺得，學生對老師的愛是無條件的，而老師對他們的愛，又是有條件的。
「要不，等我再好好練練，下次送你一張！」我覺得這張寫得並不算好。
「我就喜歡這張，我覺得很好，每個字都好！」孩子的話里，有多少寬容和感動。
「那好吧，給你了！」我在空白處，加上「送給王翊銘」五個字。
那孩子滿臉綻放的向陽花，竟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來。
他雙手捧著淡綠色的紙，如同欣賞一件精美的工藝品。時而竊喜，時而攤桌上撫平，又趴下來，耳朵枕著一個角，生怕那張小小的長方形紙不翼而飛，那滑稽的樣子怎麼又像「同枕共眠」？
這些都是我寫第二張的時候，用眼睛的餘光捕捉到的。
下課鈴響了，講台前圍了一圈學生，都想要我手上正在寫的這一張。
被鮮花簇擁的自己，竟有些飄飄然起來。
有些孩子索性跟我預訂起來，「老師，我排第二」，「老師，第三張就寫給我」，「老師，我也想要」……
我儼然成了「書寫大明星」，真想有超級神功，刷刷刷，分分鐘就能完成一張，送給他們。
那一刻，我覺得很幸福。
那是一種即便與所有的榮譽擦肩而過仍然可以品味到的滿滿當當的幸福，那是一種經歷種種挫折，嚼著眼淚依然願意去相信未來的一種幸福。
離開教室前，我看了一眼那個男孩，他在埋頭寫著什麼。
湊近一看，原來是：「王翊銘同學回答：謝謝潘老師！我一定努力學習、天天向上！」
多麼稚嫩的答謝，一陣莫名的感動湧上心頭。
下班回到家，伴著音樂，我在紙上抄下那首《苔》的歌詞：白日不到處，青春恰自來。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風一來，花自然會盛開……世界是純白，塗滿夢的未來，用你的名字命名色彩……
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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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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