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老欽州 剃頭
不知道從哪個朝代起,欽州民間就流傳著百日嬰兒要剃頭、刮眉毛的風俗,據說這樣孩子的頭髮、眉毛就會長得漆黑濃密。除了百日嬰兒外,古時候是不剃頭的,所以古時候剃頭師傅的剃刀只對著嬌嫩的嬰兒頭顱,因此剃頭師傅學藝非得一絲不苟,一丁點兒不達標都不能出師獨立幹活。直至清朝才開始流行男人剃頭留小辮子,剃頭手藝便風靡了起來,並日顯高貴。
頂上功夫,刀法講究。剃頭師傅水平如何,看他給嬰兒剃百歲頭的功夫。嬰兒頭髮細疏,皮膚幼嫩,對剃頭師傅要求特別高,一是手勁要求極小,用剃頭師傅的話來說,就是「像走輕功一樣」;二是要求剃頭師傅技藝渾然天成,刀起發落,既不能傷到幼嫩的頭皮,又要把頭髮都剃下來,摸上去沒有扎手感。
古時候學剃頭,用冬瓜做腦袋模型,學徒在冬瓜上練功,直到出師畢業。學剃頭通常要兩至三年才能出師。每一個剃頭師傅的學藝路都充滿艱辛,所以每一個能出師的剃頭師傅都是響噹噹的師傅。
民國時期理髮行當逐漸興起,理髮師成了時髦職業;但是由於欽州剃嬰兒百日頭的習俗,剃頭師傅還是很受歡迎的。上世紀八十年代後,隨著國門的打開,西方美髮流行元素湧入大街小巷,髮型師佔滿了市場,剃頭師傅便被擠到了小巷街弄的角落裡。就是現在還有一些人有剃頭的習慣,但是卻是用新剃刀來剃的,古法剃頭手藝便逐漸地消亡了。
理髮興起是在男人的辮子被「革」掉以後。理髮師傅也繼承了剃頭師傅對於徒弟培養的程序和要求,也是以四個月作為一個時間段來學習理髮技藝:正手拿剪刀要學四個月,反手也要學四個月,剃刀學四個月、刮耳刀學四個月、推子學四個月……等等,跟著師父的手勢一樣一樣地輪流練習,常常一練就到深夜。所以能堅持下來的徒弟不多,那個時候理髮師一般都是男的,直至上世紀七十年代以後,才逐漸出現了女理髮師,到八十年代改革開放後便多了起來。七十年代一部《女理髮師》之所以能風靡全國,不能不說裡面有物以稀為貴的原因。
在街邊巷角,掛一面鏡子,擺一把躺椅,一個上書「理髮」二字裝了剪刀、推子、刮耳刀、理髮刀、剃刀、毛刷等工具的箱子,便干起露天理髮的行當。在露天理髮攤,顧客往躺椅上一坐,師傅拿起披風一抖,圍在了顧客的脖子上,動作利索、瀟洒,隨著剪刀「得得得」地響起,青絲隨風飄落,頭頂瞬間有型。然後把躺椅放下,用肥皂水幫顧客擦臉,再用手工剃刀輕輕刮著顧客的前額、兩頰、下巴、脖子……動作嫻熟連貫,一氣呵成。躺著理髮的是一種享受,旁邊等著的理髮的看著也是一種享受。
雖然這種理髮師手藝好,價格也便宜,三塊、五塊理一個髮,但是隨著各式各樣裝修豪華、新潮時尚的美髮店、美髮沙龍、形象設計會所等在欽州的興起,這樣的露天理髮攤已經是鳳毛麟角,現在江濱路等老街、板嶺等老社區還有僅有的幾家;這樣的理髮體驗現在的年輕人更是無法感知的了,他們的「頭」等大事,往往交給光鮮靚麗的美髮沙龍、美髮師、形象設計師,只有一些上了年紀的人依然鍾情這種既實惠、師傅手藝又好的露天理髮攤。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剃頭—理髮—美髮—形象設計的變遷,以及剃頭師傅—理髮師—髮型師—整體形象師的轉變,從「頭」見證了欽州這座小城的發展。
(盧 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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