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蘿蔔事件十一——立案成功了！

今天，我收到了仲裁庭的郵件：我立案成功了！

即便還沒有確定最終的對錯與否，這仍然給了我很大的鼓勵。我也奇怪我為何有這種被莫名鼓舞的感覺，可能是在這期間，我所承受的壓力終於有了一個小小的釋放窗口的緣故吧！

我自己，其實是一個比較不太喜歡錶達的人，因為這次勞動維權事件，說了很多，寫了很多，同樣也結識了很多的人。

說的和寫的，都是因為壓力和正義感所驅使，即使在有些人看來，我這所謂的「正義感」一文不值，甚至讓他們感到無比可笑和愚蠢，但這就是我！

在心底，我並不很在乎別人怎樣看待我的「說」和「寫」，我只是遵循自己的心意，把事情真實的發展脈絡陳述出來，當然也夾雜著我彼時彼刻的心情而已。我最在乎的，還是通過這件事結識的各種各樣的人！

一、首先，就是我昔日的同事們。之前的文章中提到了，我從入職這家公司開始，經歷了公司從起步到發展的一個初級過程，共事的人，大多是可愛的。他們有熱情、有衝勁、有朝氣，活潑、友愛、善良……同事關係很融洽，都是涉世未深的年輕人，都正值意氣風發的年華！在日復一日的重複勞動中，我們付出了相當的努力去營造業績，更重要的是，我們都付出了很多感情去深耕社區，去和片區的人打交道，為他們服務的同時也結識了各種各樣可愛的人和美好的事。但是隨著公司的發展，這所有的一切都慢慢變了味道。

公司定的業績指標越來越高，服務項目越來越多，頻繁調整績效核算方法和人員結構……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每個人都為了達成自己的任務而不擇手段的沖業績、搶業績……漸漸地，人人都感到壓力山大、勾心鬥角……員工關係直線下滑，矛盾層出，熱情退去，工作業績當然也一落千丈。最後我意識到，我們現在做的，並不是剛進公司時要求做的服務了，而是一味的追求業績！業績上不去，工資就會少，工資少了，壓力就會更大，體現在工作中，那各種矛盾和勾心鬥角就更甚……要麼承受著一切忍耐堅持著工作，要麼自動離職，我們落入了一個惡性死循環！

公司對這一切視若罔聞，表面上細化管理，片區劃分，但是卻默認甚至暗自鼓勵刷單……公司是真的看不見么？還是故意為之！從我近期維權的過程中了解的，公司上報社保中心的裁員信息可以看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吧！通過上述各種手段，逼迫員工自動離職，既達到了裁員的效果，還省去了大筆的裁員補償金，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就這樣，同事們忍受不了壓力陸續離職，最直觀的表現為：從我2016年10月調入北京大學店到2017年8月份之前，幾乎沒有一個同事離職。而之後公司開始變更績效和各種措施的實施，導致現在門店剩下的老員工從20多個變成了3、5個！

北漂的人，本來就不容易。老家環境好，發展好的話誰還會背井離鄉、千里迢迢的跑北京來擠這嘈雜的人流！同事們一個個的離開，帶走的何止一份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關鍵還是不情願、帶著各種不甘和情緒走的！

我要站出來！我需要一個說法！不然，我會被這冷漠的社會「凍死」！

可以說，我決定要走維權這條路的初衷，有很大程度的原因就在於他們，不然，我也很可能會成為被迫自動離職的「眾多同事」中的普通一員而已。很多離開的同事們很理解我，給了我很多鼓勵的話和溫暖的感情！

但是，留下的同事們貌似並不怎麼理解我，他們不理解我為什麼這麼做，把他們和公司的關係也搞得很僵。我偶爾去門店，本來是因為思念想看看大家的，但是他們總怕我帶著某種目的性，見面了也很尷尬，我要千方百計的解釋各種事情！好像曾經的一切都不存在，是的，人是健忘的，離開的越久，人的好也會隨著時間慢慢淡化，只有當下正經歷著的才更刺激人們的記憶神經和感受！

為了不給他們這些人添麻煩，我幾乎斷了和他們的來往！

二、還是同事們，但是，不是一個門店的。

這些同事，可以分幾個層次：

1、表示支持，入維權群的

從我在公司群里發工資質詢，發組工資爭議維權群的信息後，入群的人高峰時期達到過400人左右，後來因為各種搗亂的、間諜號等等原因踢掉了大部分，現在包括還在群里的和私加的不足一半。這些同事現在沒有了剛開始的義憤填膺，大多只在發工資的日子才會憤憤的說一句話：哎！還是那麼點工資！

2、有維權想法，入小群和私聊的

這部分人相比較上一部分人，還是比較理智和有勇氣的。我說想幫他們要補償金後有幾十號人入小群和私聊我。但是真的確定日子要面談了，幾乎都因為各種原因不來了，當然這也和我前期不了解程序，走了很多冤枉路有關係。他們大多是不認為能成功，太拖時間等原因退出的。目前，他們就停留在精神支持的階段了。

3、和我一起維權的

最終，層層篩選，留下了幾個比較堅定的同事和我一起找法援、寫訴求書、申請書，後面的所謂「事件處理小組」要求的面談我也是和他們一起去的。他們幾個呢，支持我是支持的，但是更實際一些，目的性很明確：拿到賠償金。

因為帶有比較明確的目的性，就天然和我想為「更多的人」討一個公平正義的說法的理念多多少少有些出入。有時候，他們也明確的透漏出對我的不解和不屑。我不是在指責他們，相反我也理解他們：都有現實生活中的各種煩惱和壓力，思想覺悟並沒有那麼高，而已！

現在，他們幾個都申請法援了，但是公司一直沒有停止私下遊說他們。

一名小夥伴被成功「策反」，去了公司給安排的「新工作崗位」，但是沒有簽變更合同，現在我也不知道近況如何了。

還有一名其他門店的同事只申請了北大法律診所的法援就停滯不前了，發信息不回，聯繫不上。後來突然告訴我要退出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被公司遊說的結果。

另幾位一起提法援的同事，也同樣因為各自的理由，沒有和我一起去立案。整的我們的法援律師也非常無奈：提了法援申請，但是，不是有事來不了，就是聯繫不上，不能確定最終是否走仲裁維權。

不避諱的說，對於上述同事，我一邊抱著感謝他們通過網路、精神上支持我的心情，也多少帶有一點同情他們看不清現實、沒有勇氣站出來為自己的合法權益表態的糾結情感，再就是只為錢財活著，被這個冷漠的社會同化的自私了點，就是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估計有人要口誅筆伐我了）

以上那些同事，他們心理上支持我，我明白僅僅是出於同理心，他們和我的遭遇大多相似。但是迫於現實壓力，被各種原因阻礙，導致他們不能或不願同我一道。

人是感情動物，是群居動物。一旦接觸，哪怕只是點頭之交，都會產生或多或少地感情投入，對此，我更是一個敏感者。同理，一旦個體做出同群體不一樣的事情，就會顯得突兀，不合群！

這幾個月來，我雖然感到這種種壓力和不解對於我來說，造成的傷害是巨大的。但是，這與維權事件的對與錯終究無關，別人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罷，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借用我喜歡的一位作家，韓寒的兩段文字說明一下我的立場問題：

中國看不起說大話的人。而在我看來大話並無甚，好比古代婦女纏慣了小腳，碰上正常的腳就稱「大腳」；中國人說慣了「小話」，碰上正常的話，理所當然就叫「大話」了。

真理往往是在少數人手裡，而少數人必須服從多數人，到頭來真理還是在多數人手裡，人云亦云就是這樣堆積起來的。第一個人說一番話，被第二個人聽見，和他一起說，此時第三個人反對，而第四個人一看，一邊有兩個人而一邊只有一個人，便跟著那兩個人一起說。可見人多口雜的那一方不一定都有自己的想法，許多是沖著那裡人多去的。

三、最後這些人，是我應該著重感謝的。

最後這些人是誰呢，是一些本來完全無關、不相識的一些人。他們通過各種途徑了解我的事件後，理解我、支持我！更有許多人主動聯繫我，給我實質的幫助，為我指點迷津。

通過這些人的幫助，我在思想上，更加堅信我做的事沒錯，心境也開闊了不少。還有很多相關專業知識、法條、文案什麼的，他們都幫了我巨大的忙併且不圖任何回報！

對他們，我懷著無比崇敬的心來感謝他們！你們是那樣的無私！那樣的可愛！我找不到合適的辭彙去形容你們。我知道，我們根本就不需要這種略顯形式主義的感謝，我們的心，是很近的！但是，還是請允許我略微表達一下，每當我從腦海里重溫我這幾個月來的遭遇，你們的出現，就像黑夜裡的明燈，給了我光明和希望！感謝你們！

我最近因為一起交通事故受了傷，一直在家養傷和學習，但我也在一直關注著你們，知道你們最近都比較忙！現在時間到了開庭等待期，我也相對輕鬆了不少，我會儘快恢復，去看你們。

雖身處網路時代，但仍然感覺不及見見面，能夠親眼看到你們，親耳聽見你們。對我來說，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好了，我今天要說的就這麼多了。最後，仍關注事件進展的朋友，和我一起等待開庭的日子吧。

無論結果如何，我希望，我和你們，都能夠在未來的日子裡：有所成長，有所開悟，有正確的姿勢去迎接所有美好的事情！

小金魚寫於2018年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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