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山水詩的鼻祖，開創了著名的山水詩派，晚年卻無情被貶……

提到「 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和「春晚綠野秀,岩高白雲屯」，大家或許聽說過這些清新雅緻的名句，它的作者正是我們今天要著重講的謝靈運。醉心山水田園的他憑藉自己別具一格並自成一體的文學創作開創了山水田園詩派。下面來讓我們來具體了解一下他——

謝靈運，原名公義，字靈運。不過因為他的字「靈運」為大多數人知曉，所以文學史上多稱「大謝」為「謝靈運」，甚至都慢慢忘記了他的原名。還有一個有趣的是，他的小名叫客兒，所以當時的人稱他為謝客。他是南北朝時期傑出的詩人、文學家和旅行家。而且他出身顯赫——出身東晉望族「陳郡謝氏」。他的祖父是曾經在「淝水之戰」立大功的謝玄，他的父親謝瑍，做官做到秘書郎；他的母親是王羲之與郗璿的獨女王孟姜的女兒劉氏。這樣顯赫的家世真是令人艷羨不已。

同時更令人咋舌的是謝靈運從小就博聞強識，史書對他的記載是「博覽群書；文章之美，江左莫逮。」而且他十八歲就襲封康樂公，世稱謝康公、謝康樂。可見在人生道路上的最初時光里謝靈運是十分幸運而且順利的。在義熙二年(公元406年)，謝靈運出仕為官。接著他就開始了起起伏伏的官宦生涯——總的來說，在永初元年(這一年即為公元420年，劉裕取代東晉自立為皇帝)之前的這段時間裡，謝靈運都過得順風順水的。

但是當劉裕成了當時的天子之後，他就開始遭到排擠與打壓——最先是謝靈運的爵位由康樂公降為康樂縣侯，食邑五百戶 ，任太子左衛率；接著是永初三年(即為422年，宋少帝繼位）不幸的謝靈運被當朝炙手可熱的權臣排擠出京，出任永嘉郡太守。遭遇了巨大的人生變故後，與之前境遇的迥然不同給謝靈運帶來了巨大的心理落差。

這也讓他逐漸看清了官場的爾虞我詐與勾心鬥角，因此謝靈運開始寄情山水，將自己徜徉在空靈美妙的大自然之中。在這美妙清新的自然之中，謝靈運的心裡不再受到這些功名利祿的困擾與影響，能夠全身心地投入大自然中排解愁緒。儘管如此，這樣的人生變化帶來的人生陣痛也是讓他難以解脫掉的。在他想要深入自然之中以排遣愁緒時，他仍不忘記創作詩歌，最終開創了著名的山水詩派，他也成為了山水詩的鼻祖。

從下面這首謝靈運晚年寫的《歲暮》中或許能夠體會到他被貶永嘉之後內心的深重憂慮之痛和人生遲暮之感：

殷憂不能寐，苦此夜難頹。

明月照積雪，朔風勁且哀。

運往無淹物，年逝覺已催。

——南北朝 謝靈運《歲暮》

在被貶到永嘉後，他廣泛地接觸了山陰道上的千岩競秀和萬壑爭流的山水景色，這都讓內心愁苦的他萬分欣慰。不過一到了萬籟俱寂的夜晚，積聚在內心的愁緒使得他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殷憂不能寐，苦此夜難頹」詩的開頭兩句，以夜不能寐的狀態襯托出憂思的深重，他十分巧妙地用一「苦」字傳出不堪禁受長夜難眠的折磨之狀。但對「殷憂」的內涵，卻含而不宣，十分委婉含蓄。其實《詩經·邶風·柏舟》有「耿耿不寐，如有隱憂」的句子，謝靈運的這句詩應當是化用他的意境。積雪的白本就給人以寒凜之感，再加以明月的照映，雪光與月光相互激射，更透出一種清冷寒冽的青白色光彩。

緊接著的「明月照積雪，朔風勁且哀。」寫無情的「朔風」的「勁」，表現出了風勢之迅猛強勁，風聲之凄厲與風威之寒冽。其中一個「哀」字，不僅如聞朔風怒號的凄厲嗚咽之聲，而且透出了詩人的主觀感受。這兩句分別從視覺、聽覺兩種感受上寫出歲暮之夜的高曠蕭瑟和寒凜凄清。其實，這兩句的真正妙處是它和殷憂不寐的詩人之間存在一種微妙的契合。

尾句的「運往無淹物，年逝覺已催」寫出了無情的歲月漸漸流去了，自己也在歲月的風刀霜劍中逐漸衰老了，韶華不再的感傷情緒凝聚在心頭久久難以排遣。詩人明白：隨著時間的運行和四季的更迭，一切景物都不能長留，人的年歲也迅速消逝。在這個凄涼的歲暮之夜，謝靈運感到自己的生命也正受到無情的催促與逼迫。這兩句抒發詩人歲月不居、年命易逝之慨。這種遲暮之感與詩人的壯志不能實現的苦悶聯繫在一起。

「歲暮」，其實暗含著人生的遲暮，流逝不再的歲月無情地割著他的心。年華已去，深情難返，往昔的美好尚且難以再來，如今又要面對自己的老氣橫秋的衰殘暮年。讀完這首詩，我也在情不自禁地為字裡行間的謝靈運而唏噓不已。

文|青舟（三度平台簽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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