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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和女友歡喜搬進新家,撿到一張化驗單我氣瘋:她生過小孩

每天讀點故事簽約作者:呂張中 | 禁止轉載

李坤如何也沒想到,事情會發生得這麼突然。前一刻他還萬分甜蜜地叫著「丹寶」,後一刻就把「婊子」這種可惡的字眼甩了出去。

兩周後即是婚禮。現在,他和莫小丹是搬家的一對兒喜鵲,穿著工裝褲同搬家師傅一道從電梯里鑽進鑽出,把各自將近三十年的歷史搬進同一個空間。這空間耗著兩家共同的首付資金,一百二十平,寬闊的陽台延伸在綠地上空,頗是那種佔據城市制高點、獨享現代化紅利的妥帖房型。

兩人掛在門框上倒氣,手上各抱著一紙箱書,死沉死沉,硌著肚臍眼的位置。書大部分是莫小丹的,中文系畢業的「書癖」,任何過手的紙片都不願意丟棄。她當著大學輔導員,賴在母校,等待進階為講師,誓要過上一年兩個假期的理想人生。

李坤疲憊地看著客廳,自己那點兒高達模型全部淹沒在莫小丹的書海中,潰不成軍。

「還得幾趟?」李坤望著莫小丹。

「兩三趟吧。」莫小丹妝容凌亂,顏色全無,濕漉漉的頭髮緊貼額頭和鬢角。小拇指甲劈了一半,她正忍著禿手指上的難過。

「以後吃書過日子么?門口收破爛的大爺眼睛都紅得發紫了,要不挑一挑,讓人拿走些?」

「不行。」莫小丹一扭身,鼓著最後的力氣,把手上的紙箱運了進去。

「那一會兒你收拾,我可沒力氣了。」

莫小丹白李坤一眼,「瞧把你給自私的。樓下的小朋友眼睛都紅得發綠了,那你那堆玩具也挑一挑,送他們些?」

李坤伸手捋了下莫小丹吃在嘴裡的一絲頭髮,笑道:「報復心強烈。」

「誰讓你諷刺我。」

「我哪敢諷刺你啊,你學富五車,上下五千年都在肚子里,還不是變著花樣虐我。」

「沒工夫搭理你。」莫小丹推掉了李坤的手,大手一揮,指點江山說,「一會兒這屋子的活兒都你干,我監工,不許有意見。」

「遵旨。」

兩人又爬了兩三趟,終於倒騰完最後一次。喝著冰飲料,癱在沙發上,望著一片狼藉,兩人商議著屋內陳設。首先要處理的就是莫小丹的那堆書。

莫小丹踢著李坤屁股讓他坐起來,如願以償做起指揮。她不是不願動,是不能上手,那塊小拇指甲劈狠了,正流著血。

「這個拿出來,放在那兒……這個擺那兒……不美觀,還是拿出來,換別的吧……」

「就不給我的高達留塊疆土?」

「先讓屋裡的文化氣息濃厚起來再說,玩具靠邊兒。」

「好歹也是研究生,學歷對等,顯得我跟文盲似的。」

「學歷只能證明上過學,不能證明底蘊層次,你就是層次有待提高。」

「以後還請莫老師多提拔。」

「呀!」莫小丹尖叫一聲。

李坤吃一驚,問:「怎麼了?」

「你的漫畫書能不能別跟我的書放一塊?」

「不都是書嘛,有什麼分別。」

「我的書都是分過類的,找起來好找。」

「早說嘛,一驚一乍。」

「咱倆書的類型差別那麼大,那你好歹過一下腦子啊。」

「好,好,我沒走腦子,你走腦子就行。你說,我擺,當機器人,總可以吧?」李坤攤開兩手。

「那就先把書堆架子上吧,卧室,廚房,雜七雜八的東西也要收拾,不然收拾到明天也收拾不完。」

「早建議這麼辦嘛,你不聽。」李坤憤憤把一摞書丟到了架子上。

「使那麼大勁兒幹嗎?」

「太高了,不使勁堆不上去啊。」李坤「啪啪」又把幾摞書丟到了書架上。

莫小丹聽出了李坤有情緒,便不再說話。她找了水壺,去廚房燒水。出來見李坤正坐在一摞書上,叼著煙,臉色極為難看。

「怎麼了?是不是累壞了?水馬上就開了。」莫小丹關切道。

李坤臉色冷峻得有些嚇人,他盯向莫小丹,不緊不慢說:「我覺得咱倆之間……可能有些問題要解決。」

莫小丹心裡咯噔一下。

「我不就擠兌你兩句嘛,你至於耍小孩脾氣嗎?」

「不,不是這回事,是另外一回事。」李坤拳頭攥緊,好像要捏碎什麼東西。

「你沒事吧?」

「我沒事,是你有事。」李坤字字咬在舌頭上。

「我能有什麼事?」

「你自己知道什麼事。」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咱們高高興興搬家,高高興興籌備婚禮,高高興興要一起過日子,你現在告訴我有事,我怎麼能想到是什麼事?

「我手壞了,不能幹活,就讓你幹得多點兒。我平時也擠兌過你幼稚、讀書少,你不也嘻嘻哈哈接受?怎麼今天就不可以啊?我也沒人身攻擊,也沒專門要使喚你。我記得咱倆剛開始交往的時候就說過,我們要平等相處,互相尊重對方……」

「把尊重倆字收回,還是先打個問號。」李坤惡狠狠咂下煙,甩出男人氣魄,如同報復。

屋裡的氣氛變化之快,如同風雲突變。

「我哪方面沒尊重你,你指出來?」莫小丹不卑不亢。

「我先不說,我要你自己說。」李坤像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兩眼裡涌動著岩漿。

莫小丹只覺心中滑過一絲凄涼。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覺得咱倆之間是有些問題了,而且不是表面問題,是實質問題!」

「沒錯,是實質問題,這關係到要不要繼續收拾這個家。」李坤吐出一口煙。

莫小丹冷笑一聲,說:「你可以再直接點兒,這直接關係到咱倆要不要結婚,要不要把兩周後的婚禮取消掉。都是成年人,何必拿話折磨人,你直接告訴我我的問題,不更乾脆?」

李坤掐滅煙頭,說:「犯罪還有犯罪嫌疑人一說,我怕是場誤會,總需要給你留點兒解釋的機會。」

「就沖你這句,我覺得咱倆機會也渺茫了。你痛快點兒,我不累,你也不累,要是打仗,就速戰速決,爭取在兩周之內把戰場打掃完畢。」

「你對咱倆的關係一點兒沒留戀嗎?」

「是你先提出來的,我留戀,那跟賤貨有什麼區別!」莫小丹克制著悲傷,下頜幾乎要脫臼。

「好, 你自己承認是賤貨。那我就直接說,我不能跟一個賤貨,或者一個婊子結婚。」李坤的嘴巴像含著一顆炸彈,「砰」的一聲就炸在了莫小丹臉上。

莫小丹的臉火辣辣地發燙,她努力問道:「你說我什麼?」

「B-i-ao,婊子,中文系畢業的,會理解有誤么?」李坤諷刺道。

「啪」的一聲,莫小丹給了李坤一個耳光。

李坤卻不緊不慢,將拳頭裡一張皺巴巴的紙展在了莫小丹面前。

一道閃電突然劈在了莫小丹面前,只聽李坤道:「我以為你沒和別人上過床,可你連墮胎的事情都做過。」

莫小丹瞬間變得無話可說,她的確沒對他說起過這事兒。那張墮胎單據,她只記得夾在一本書中,誰知竟戲劇般出現在這個時間點。

李坤接著說:「我們開始交往是在兩年前的4月24號,這張紙上的日期是5月17號。也就說,你在我們交往期間去做了這件事。」

「可那是意外。」莫小丹低著頭,如同被審判的罪犯。

「在沒了斷前緣以前,你就和我走到了一起,不覺得是在搞欺騙嗎?」

「我根本沒來得及發現。」莫小丹無力地做著辯白。

「你當然來不及發現,因為你還不清不楚藕斷絲連地陷在上一段關係里,迫不及待要找個備胎處理情傷,那個備胎就是我,我無形中充當了你的工具。」

「你揭發我,我理虧。我沒告訴你,是怕你受傷害。你說我找你做備胎欺騙感情,我不承認。打掉孩子的那段時間,我們還沒正式確立關係,和你交往的這兩年,我是清白的。你把我的歷史拉出來指責,是你小肚雞腸,要死不活地處女情結髮作!」莫小丹帶著哭腔怒斥。

「既然你已經承認有這事,我更懷疑你為了保持完整性,有可能去做過那種修復手術。」

「李坤你混蛋!」莫小丹怒不可遏,眼淚撲簌簌掉落。

廚房裡傳來水壺的鳴笛,尖利刺耳,好像要在瞬間將兩人的關係撕斷。

之後,兩人各自找一個空間,打電話向父母彙報「事故」,立場堅定地要中止婚約。隔著電波,兩邊硝煙瀰漫。作為當事人的李坤和莫小丹被推到戰事一端,不得不變成一個戰壕里的「戰友」,而兩對兒父母則瞬間攻守同盟,定要對他倆進行圍剿,去排除「結束婚約」這顆危險炸彈。

莫母堅持認為退婚就是退貨,三十歲是一個女人的保質期,她絕不容許莫小丹放棄李坤這種有原則的男人。她的「有原則」是指,李坤沒在婚前對莫小丹有過實質行為。

莫父卻不發表意見,他和李父有些生意往來,退婚很容易誘發夥伴關係破裂。他嘴上不說,但心裡也堅決同莫母站在一起。

李母是做會計的,剛一接到「事故」彙報,她就拿起計算器算賬,計算兩年里兒子和女友的戀愛成本,以及解除婚約有可能導致的經濟虧損。出入一核算,虧了,實在不值。這是其一。其二,莫小丹內外條件還算不錯,何況兩人並未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勸一勸,應該可以化解危機。

李父不發表意見,他有黑歷史,怕被妻子點出來。其實李父的態度是無所謂,是兒子小題大做,太注重「貞操」問題。

李父私下對李坤說:「誰說婚前不可以有性行為?我和你媽從沒給過你這樣的教育啊。」

李坤反駁說:「這種教育還用給嗎?以前你做過的那些爛事,讓我媽流多少眼淚。」李坤對不在夫妻關係內的性行為有強烈排斥,這是父親留給他的心理陰影。

李父無言以對。

李坤又自我解釋,說:「當然我不是針對這事,是針對她為什麼要隱瞞。連這樣的事都要隱瞞,以後的生活還不知道會埋多少雷。」但這其實是託詞,說實話,他有些恐婚,是不為外人道的隱私。

事發後,雙方父母頻繁通氣,本著化解危機的目的,決定開一次家庭會議,爭取將惡劣影響降到最低。會議開得比較秘密,地點選在了海浪花酒店。

這酒店選擇得比較意味深長,李坤和莫小丹的相親宴就曾安排在這裡,六隻鮮紅的螃蟹見證了他們關係的締結。但這一次,他們沒有把會議安排在餐桌上,而是選擇了一間套房。

會議的主持人是李母,副主持人是莫母。兩個母親自事發那天后,就變成了臉貼臉對話的「姐妹」。到此時,她們的嘴角已掛上革命同志才有的相似弧度,鮮艷的花絲巾映照著光潔的臉龐,濕漉漉的打了摩絲的頭髮冒著一致對外的火藥氣。

她們的氣焰完全蓋過了兩位父親,這兩個老男人在交換著香煙,聊著和會議主題完全無關的話題。

「你瞧瞧我們家老李,簡直沒心沒肺。」李母貼著莫母的臉說。

莫母皺皺眉,算是回答。此刻,她最擔憂的是女兒被退貨。若如此,這位與她頭對頭臉貼臉的女人馬上會反戈一擊,要他們一家三口好看。

而兩名當事人竟遲遲未到,不知是故意拖延,還是如電話里所說「在路上」。

李母故意咳嗽一聲,沖兩個男人說:「孩子們沒到,咱是不是先商量下對策?」

莫父說:「各個擊破吧,一個一個做工作。」

李父馬上附和:「各個擊破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李母諷刺一句:「你能不能有點立場?」

「我們不都站在同一立場上嗎,勸孩子別任性,挽回關係?」

「歇了吧,一會兒你少說話,牆頭草兩邊倒,有你還壞事。」

「如果兩個孩子真鐵了心,那也不能牛不喝水強摁頭,故意製造悲劇。」李父理直氣壯。

莫父馬上說:「老李,心裡這麼想可以,但今天是勸和會,不能站中立,孩子們本來有心思和好,你要這麼一撐腰,那顛來倒去的就沒完沒了了。」

莫母很欣賞丈夫的說辭,接著說:「是啊,孩子們本來就有心思和好,不然幹嗎答應開這個會。這個會的意思就是給他們台階,讓他們把情緒給穩定住。他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絕不會幹那種沒理智撅父母面子的事兒。」

李母心中陡然一轉,看來還是在不同立場。心說,敢情是怕女兒變成賠錢貨,故意硬往我兒子懷裡塞。若真是鬧掰了,只好算賬,絕不做那種損錢又損人的窩囊事兒。她的棗紅色坤包里早備好一份賬單,一筆一筆,非常清楚。

另外,李母對兒子有份純天然的自信,她不怕爽婚約的後果,排隊想嫁進他們家的姑娘多得是。「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有的是」,這種混賬話,她也備著,等合適的時機放出來。

只是現在,他們四人要先進行「合作」,把勸降的矛頭齊齊指向兒女。

李母假裝低頭刷手機,卻悄悄給丈夫發簡訊。簡訊內容:要是真要斷關係,把持住原則,經濟方面要咬住。

婚房首付,李家付了三分之二,婚禮酒席也是他們家預訂的。李母很怕生變,怕莫家耍窮人無賴,佔據「受害者」的道德制高點。

對於李家,他們必須正手一張牌,勸合勸好,高高興興與莫家結成歡喜親家;反手一張牌,要化被動為主動,把「受害者」這個身份搶到自己手裡。

李母先叮囑好丈夫,又計劃發簡訊叮囑兒子,還沒來得及發,就聽門上傳來敲門聲。

李父跑去開門,一打開,發現李坤和莫小丹齊齊站在門口。心下歡喜,難不成他們已經在來的路上和好了?那這會議也就開得沒必要了。

李坤和莫小丹一前一後走了進來,互不看對方,看來還在冷戰中。

李母開始主持大局,說:「李坤,你先去外邊待會兒,我們和小丹單獨聊。」

李坤順從地走了出去,出門時看他母親一眼,又看他父親一眼,大概是希望「高抬貴手」。此前,他們三人的家庭會議早已經開過,利害關係,李坤心知肚明。

他在動搖中。如果合,就必須忽略莫小丹墮胎的事實。這事兒在別人那裡正常,在他,卻是不可逾越的心理障礙。他對婚外性關係有種齷齪感,這一點始終無法排除。

忽略這一點,就算是合,他對婚姻也有排斥。他看得很清,結婚是結給父母,不是結給他自己。如果分,免不了又要在父母的催逼下去相親,還會碰上一個類似莫小丹這種狀況的姑娘,接受新一輪的折磨。所以,他的態度是無所謂。

有些實質,是深植於骨子裡的。是分是合,他無法做出決定,只有丟給父母。現在,他只有一張牌可打,就是莫小丹。如果莫小丹願意合,那很可能就是合了。

兩周後的婚禮,他已經想像過了,多半無聊又繁瑣,雖不至於像受刑,但總覺得那是場過火的表演。是什麼樣的表演呢?是炫耀人際關係的表演,表演感恩,表演感動,像只猴子一樣被眾人圍觀,在大庭廣眾之下接吻,如同公開行房。

所以,他更喜歡當伴郎,看別人的表演。這種「變態」心理,他只同哥們王超說過。王超知道他和莫小丹的婚事發生變故,只能寬慰說:「你結不結婚,我都保持理解。代際問題難跨越,是社會問題,不是你個人問題。你預備好要扛著,扛與不扛都會出現不測。」

「如果婚姻也像智能化一樣,刪除沒用的代碼,修改掉漏洞,就按照既定程序跑好了,何必要製造那麼多障礙?」

「那怎麼做,總不可能像電腦一樣關機吧。」

這為李坤提供了一個靈感。近兩日,他把自己想像為電腦,把所有關於情緒的「程序」封存在「硬碟」內,被動地,等待啟動。

此時,他也並不關心屋裡聊什麼,無非是四比一的對抗,說車軲轆話。四個年過半百的人要拿過來人的身份言傳身教,渲染所謂婚姻的美好,美化家庭對人生的重要。莫小丹必然要拿出研究生做課題的勁頭,揮灑女性主義、自由意志和現代婚戀觀。

這是兩種維度上的博弈,有一種奇怪的景象在發生,莫小丹的腦袋對著四個過來人的腳對話,免不了蠻暴。這裡不是大學教室,家人也不是同學老師。在婚姻問題上,親情難免像一塊黏膠糖,甜絲絲地擊打要害,又纏裹出一種令人恐懼的無力感。

他感覺到,莫小丹應該已經無力地哭了。果然,當莫小丹走出來的時候,他看到她臉上掛著的淚痕。他希望從她臉上讀出一種合或者分的結果,但沒有。

「你進去吧,他們叫你。」莫小丹說,聽不出任何態度。

他在猶豫,很想說不如就合了吧,但又深覺沒理智地鬧這麼一場,有湊合對付的嫌疑。他認真地走了進去,打定主意,在幾圈車軲轆話之後,把話頭軟下來,轉向「合」的意思。

那四張臉上布滿可怕的嚴肅。李坤心悸,他不開口,只等待審問。

莫母先開了口,說:「李坤,不要嫌阿姨說話難聽,你如果是心理方面有問題,一定要去正視。」莫母的「底牌」原來在此。

李坤一愣,「阿姨,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現在觀念都這麼開放,你和小丹交往這麼久,連實質的親熱都沒有,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嗎?」看來莫母早有準備,先前的「有原則」居然變了性質。

李坤看向母親,母親臉色屈辱,好似在上一輪中舉起過白旗。

李坤不得不進行反駁:「阿姨,這有點偏離主題吧。我想說的是信任,我們的婚姻基礎有問題。」

「那我做個假設,假設小丹一開始就告訴你流產的事,你肯定不會和她有交往了,對嗎?」

「有這種可能。」

莫母又獲得一張底牌,高傲地看李母一眼。如果談判不成,她必要將准女婿變成「心理變態」的角色。一個「心理變態」娶自家姑娘,等於是婚姻欺詐。

李母不甘示弱,說:「我覺得小丹的問題也很嚴重,她懷著孩子就和李坤交往了,是不是有感情欺騙的成分在裡面?」

李父看陣勢不對勁,馬上說:「咱們是來解決問題的,何必擴大問題揪這種矛盾?」

李母紅艷的嘴唇繼續開合,說:「揪就要揪實質,到底是李坤心理有問題,還是小丹感情欺騙,分辨不清的話,就算勸他們結了婚,以後還會出現問題。」

莫母半是認同,但卻聽不得「感情欺騙」四個字,她必須替女兒辯白,說:「感情欺騙的定性太嚴重,小丹只是隱瞞了個事實,還是善意的隱瞞。我們可以假設一下,如果李坤沒發現流產單,還會有今天的爭論嗎?不會有。但婚後還有可能發生問題,這問題會出在李坤身上,因為他有心理障礙。」

「別老心理障礙心理障礙的,多難聽。」莫父忙插句嘴。

莫母馬上解釋說:「李坤,阿姨沒侮辱你人格的意思,咱們本著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的原則來解決問題,全是為了你們的將來考慮。你們在本質上都是好孩子,只是有些問題必須解決。小丹的問題,我也會毫不留情指出來。你覺得小丹對你構成感情欺騙了嗎?」

李坤看母親一眼,母親正沖他使顏色,但他還是客觀地說:「可能我的問題多一些,我不太相信婚姻。」

李母突然衝過來在李坤胸口捶了一下,「你怎麼這麼不爭氣啊!」她深覺在這場「官司」中要輸個徹底。

莫母果然逮住李坤的話不放,繼續質問:「那這麼說,你好比騙小丹來幫你完成結婚任務了?」

李母越發恐懼,恨不得打李坤一巴掌,她要挾起兒子:「你告訴你莫阿姨,你是愛小丹的,你們是有愛情的。你們約會,你們逛街,你們滿世界旅行,感情基礎肯定非常牢靠,到不了放棄婚姻的程度啊。媽媽也相信你是愛小丹的,你不能前功盡棄啊。」邊說邊差點把淚飆出。

「小丹什麼意見?」李坤頗具理性地問。

李父迫不及待要開口,但被李母瞪了回去。

李母道:「你先說你自己的意見。」

「婚禮不辦,我想先試婚。」這恐怕是最好的周旋方式。

「意見還真是一致,你們是商量好的一起來對付我們的嗎?」李母看起來很是悲憤,又拿眼睛去找那三位同盟。

幾人有一個共同的感受,在這種民主的氛圍里,問題還是解決得不夠徹底。這種不徹底是觀念差異導致的,在他們看來,試婚意味著永久戀愛,等同於不結婚。

李坤卻瞬間覺得雲開霧散,而那張流產單帶給他的刺激也急劇弱化,變得極其微不足道。

他沒想到,莫小丹竟也在追求心理上的舒適度,觀點一致。婚姻制度帶給他們相似的心理感受。此前,他們竟沒有做過對此的任何交流,真是可笑。既然觀點一致,便還有走到一起的可能性。可是法律意義上的婚姻,對他們還是種障礙,那是另一層面上的問題,無力對抗。至少現在,他覺得莫小丹是同道中人。

「李坤,你先出去,我們還要做些商量,等我們答覆。」李母繼續主持大局,她的臉上是無解的無奈,卻又散發著母性的光輝。把兒子當籌碼的事,實在難去做。那三位同盟者雖面色各異,但同樣有斟酌,畢竟他們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做那種特立獨行的父母。

李坤聽著父母們的長吁短嘆走了出去。他望向莫小丹,把她從頭到腳全看在了眼裡,一時竟發現親切了許多。

「丹寶。」他輕輕叫她一聲。

莫小丹的眼睛裡飽含真誠,她在等待他的靠近。兩日里,她走過了一段與李坤相似的心路歷程。

「我猜到了你的答案。」她說,嗓音裡帶著哽咽。

「我也知道了你的。」李坤走上前去,抱住了莫小丹,眼淚滴落。

兩人哭在一處。

「他們還在商量嗎?」

「嗯。」

「會有結果嗎?」

「肯定會有。」

「我猜我們有可能結合。」這是女研究生的處理辦法,把「結婚」換為」結合」。

「應該吧。」

「只是詞義上的轉化。」

「還有心理上的轉化。」

「所以在一起舒服多了?」

「嗯,舒服多了。」

「保持住。」

「希望系統持續更新。」

一個中文系姑娘和一個計算機青年的惆悵對話,飽含苦澀,但意味深長。他們心裡已經有一個結果,但還需要父母給他們一個,這不重要。

窗外,夜暗沉,流螢在飛。他們就那樣一直抱著,等待著,看那包金門上的動靜,彼此感受著難耐的孤獨,卻又靜享這一刻深沉理解的自由。(原題:《崩潰的婚約》,作者:呂張中。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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