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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而又溫暖的文字

明亮而又溫暖的文字

文/雨街

這個夜晚,我把自己交與溫暖的文字。初夏時節,窗外沒有蟬噪。也沒有蟲鳴,這樣靜謐的夜晚,月亮在白蓮花般的雲朵里悄然穿行。而我,隨著夜風徜徉於舊時光,總能撿拾起一枚枚舊情,無論歡欣,無論感傷。假如一個不經意的觸碰,就會盪起無數漣漪。這是潛藏心底的一朵朵思戀,又是一枚枚起伏胸間的憂傷……當這一切隨著歲月的風穿過昔日的田野,我與作家踟躕在金色麥垛邊,抬頭仰望,低首感懷。

這輕拂臉頰的不是時下的夜風,而是一股清新質樸的文風,縈繞在眼前身後,散發著淡淡的墨香。那些鑲嵌在字里與行間,是一種細膩、深沉而又厚重的情感,我被深深的感染與折服。沉浸在一種對生命歷程的情感回望中,久久的不能自撥。這是鐫刻心底的一幕,是貧瘠童年遭受的苦難,是一輩子遊走卻卸不掉的心靈創傷,有著刻骨的辛酸與心痛:記得種子入土前的最後一道工序是用藥拌。當家家戶戶拌葯的時候,那個不大的村子裡,空氣中氤氳的都是藥水的氣味。我不知道那葯的作用,問奶奶,奶奶使著一貫開玩笑的語氣說:「怕你偷吃種子。」我十分當真地問:「種子可以吃嗎?」奶奶邊撿著麥子里的沙粒邊頭也不抬地說:「當然能吃啊,生活困難的時候,有人碾碎了蒸窩頭吃。咱們有時吃的棉籽油也是棉花種子榨出來的。」(見《故鄉的那片棉花白》)這就是苦難歲月農家生活的寫照。這些細節的真切描摹。不經意間將生活拉回舊時代的軌跡,這不僅僅是一個背景的鋪排,也是點燃童年的一個信號。這是作者童年生活的鄉村,是裊裊炊煙的溫暖,是噼啪作響的情感爆裂,是簡陋而不乏真情的年代。雖然這裡沒有苦難生活的具體描寫,而是筆鋒一轉寫其農活的艱辛,這並非喧賓奪主,而是用辛苦的勞作襯托那個並未遠去的年代的貧困與飢餓,這也可以說是另外一根點燃舊時光的引線,是勾起無數人回憶的切點,尤其是生活在相同年代裡的那一輩人,更能引起情感的共鳴。

楊愛武的散文作品很多,對於作品的架構,作者是平心靜氣的。類似於不急不緩的溫水煮青蛙,情感在不知不覺中滲透。在貧瘠的年代,在苦難的童年,飼養員這個職業在農村是極其稀鬆平常的,或者說極不顯眼的一個人物,在遠離村莊的一個地方,常年與牲畜打交道,也許是遠離人們的視線,也許人們對這樣的小人物並不放在心上,但作者的內心是敏銳的,善於捕捉生活的細節,圍繞一個普通的生活場景展開。突出飼養員這一特殊年代的特殊人物,作者寫到「當時人們的口糧比較緊缺,而牛棚里餵養牲口的一些糧食和麻糝都是可以食用的」(見《民叔與馬》),這樣的記憶我也是有的,我記得小時候唯一能引起我去牲口棚的慾望就是去飼料槽里尋找牲口無法吃到的飼料——炒的半熟的黑豆,那豆米的有滾落進了料槽的木製接縫中,有的在飼料槽的邊角處。如果幸運,正好趕上飼養員正給牲口砸豆餅,能得到一小塊,那簡直就是美味了。很多散文作者會延著這條主線引伸出去,有的寫飼養員經常偷吃飼料,身體壯壯的,或者有的把飼料偷回家去,但作者的立意顯然更技高一籌,以此為開頭,在勾起讀者閱讀慾望的同時,像一位高超的騎手,竟然打馬西去,寫起了民叔與馬的傳奇故事「當馬拉著滿載了化肥的車往回趕的時候,民叔因為體力透支,加上連續幾天被蚊蠅叮的吃不好、睡不好,車走到半路,民叔竟一時失去了知覺,一頭栽了下去,不偏不斜地橫躺在了馬車的前輪前,摔下車的民叔一下清醒過來,當時情況十分危險,來不及躲閃的民叔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馬蹄聲竟在這時戛然而止,馬車就此停了下來。」假如說這是神奇,那麼下一段描寫可謂傳奇了「不久,民叔娶了媳婦。媳婦十月懷胎,竟在生兒子時難產而死。兒子僥倖活了下來。爺兩個相依為命。兩年後,民叔再娶。新媳婦視無辜的兒子為眼中釘。一個集日,民叔套上馬車準備去趕集。走到半路上,任憑民叔怎麼吆喝,馬竟死活不再前行。民叔無奈地說:「你既然不想去,咱就回去吧。」掉轉車頭,那馬竟像撒了歡一樣狂奔起來,直奔民叔的住所。民叔下車進家後,禁不住驚呆了:那新媳婦正喪心病狂地拿起剪刀要剪兒子的命根子!民叔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奪過剪刀,抱起孩子來到馬前,爺兩個雙雙跪了下去。」

是什麼造就了民叔與馬這麼渾厚的情感,雖然作者在文種沒有提起,但這是一種無聲表達、是一種曲徑通幽的闡示,由此更加彰顯此文無窮的文學魅力。

細細的品味,淡淡的墨香中還散發著悠遠而濃郁的鄉土氣息。不難發現,無論作者走多遠,不管是山高水遠,還是道路且長,她都懷揣一腔濃濃的鄉土情懷。作者以故土、親情與往事的意中挖掘,這些作品大多情感真摯、短小精悍,以鍊字鍊句見長,構思嚴謹、承轉自然,行走穩健、筆力通透而且語句頗具張力,讀來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比如《毽子,毽子》作品先是寫一次外出遊玩,恰巧看到六七位圍在一起踢毽子,作者在對方的邀請下也參與其中,並以自己嫻熟的技巧的贏得了他們的讚歎。開頭看似平淡,但這不長的一段敘述,也可以說是一個精彩的亮相,使人物栩栩如生的站立在讀者面前,接著作者又寫毽子的不同踢法。作者之所以對踢踢毽子這麼情有獨鍾,是和作者少年時的生活分不開的。其中,我覺得最為有趣的是這樣一句話「為了扎一個相似的毽子,我早上早早地候在雞窩門口,抓住那一隻只雞精心挑選雞毛……」這是作者孩童時形象,是中國鄉村上無數個孩童的形象,由一隻小小毽子描述童年的生活,我彷彿看到平凡又樸素鄉村,隨著一隻只毽子向天空飛去,我看到了悠悠的白雲和高遠的藍天。

類似的作品還有許多許多,如《漸行漸遠的故鄉》,作品通過給給父親上墳一件事,用自己的情思與九泉之下的父親有了靈魂的溝通。作者的感情不能自已,她不僅寫到了已經去世姥姥、姥爺,後來又寫到了不幸病逝的舅媽,他們曾經在這個世界上給了作者那麼多的愛,如今,跪在墳前的作者並沒感覺到這些親人遠離,反而舊時的記憶,如鮮花一樣在故園中綻放。我不能不說,此時作者不是在用獨特的視角來感知這個世界,而是用已經根植故土的血脈,使心靈有了重新的生長,所以,作者才會在文章的結尾處寫下這樣的話:「當我們離開那裡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家鄉已成了我生命中一道漸行漸遠的風景,它實在地存在於我的生命中,我卻已經無所依賴了。」

窗外,雨後的夜空靜美、深邃。就如同作者筆下的文字,像星星閃爍,像皓月當空。這是作者給予讀者的明亮,我也相信,當太陽升起之後,這些文字更有屬於陽光的光明與溫暖。

作者簡介

雨街,原名劉興華。曾獲中國年度最佳短篇小說獎,中國當代詩歌獎,曾出版《獅王科特》《棕熊哈根》《蟒蛇巴布》等動物小說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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