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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02她們生在我們的世界,會唱出怎樣的心聲?

摘要

動畫的6首ED,與正片緊密相連又彼此獨立,講述的是登場人物在「平行世界」里經歷的戀愛故事。

TRIGGER 和 A-1 Pictures 共同製作的 TV 動畫《DARLING in the FRANXX》,故事即將迎來高潮。隨著謎題和伏線盤根交錯的劇情進展,作品不斷更換的片尾主題曲,也是作品的一大看點。

《DARLING in the FRANXX》共有 6 首與正片緊密相連的 ED 主題曲,由片中登場的 5 名女性角色組成的團體「XX:me」演唱。這 6 首歌曲的作詞、作曲、編曲和製作,全部由杉山勝彥一人包攬。LisAni 網站對杉山進行了採訪,請他講述主題曲中的故事。

在《DARLING in the FRANXX》之前,杉山勝彥和動畫音樂少有交集。是動畫監督錦織敦史喜歡他為偶像團體乃木坂 46 提供的歌曲,和 Aniplex 音樂製作人山內真治商談,才會請到他。

得知要為兩季度的動畫創作多達 6 首 ED 曲時,杉山吃了一驚。但他轉念一想,這種工作,好像是為音樂人打造一張專輯一樣,可用在一部作品裡做出富有起承轉結的不同樂曲,非常有趣。於是,他接下了這個委託。

為同一部作品製作多首主題曲,而且一人包辦作詞、作曲、編曲,這是杉山第一次嘗試的挑戰。

在此之前,他曾經和創作型歌手上田和寬組成對唱二人組「TANEBI」,組合的所有歌曲基本上都是兩人共同創作的。但是作為音樂家,他至多也只會為歌手的一張專輯提供三四首歌曲。

正因如此,《DARLING in the FRANXX》的工作,才有了趣味性。杉山認為,這部作品可以包容不像所謂「主打歌」那樣抓耳的歌曲,也可以讓觀看作品的人把不同的歌曲放在一起聽時發現新的魅力。

在這個時代,人們通過數字下載,只買自己喜歡的一首歌。杉山自嘲,他重視一張作品裡多首歌曲的起承轉合的思考方式,可能已經不合時宜了。但是,他正是因為憧憬這種音樂,才走上了音樂之路。所以,能夠在這部作品裡實現夢寐以求的挑戰,他感到非常幸福。他認為,如果連歌詞都由他一個人全部包攬,那不管是好是壞,都可以讓所有歌曲都呈現出統一感。

對於 ED 主題曲,動畫製作方給杉山提出的委託是這樣的:不是原封不動地使用《DARLING in the FRANXX》的世界觀,而是描繪一個平行世界。

「如果《DARLING in the FRANXX》中的少女們,保持現有的心性不變,生活在我們所在這個普通的世界裡,她們會唱出怎樣的心聲?」這是 ED 主題曲最重要的部分。

另外,關於更換 ED 的時間點、還有在特定集使用的歌曲,動畫製作費也向杉山表達了最低限度的印象,但同時也給他提供了相當大的自由空間。

在描繪這個平行世界的時候,杉山首先構思了設定:平行世界裡會有怎樣的少女?她們平時都在做些什麼?家庭構成是什麼樣子的?他就像要實際編一個故事一樣,做出了少女們的設定。

《DARLING in the FRANXX》的主人公們都是優秀的駕駛員,就算在平行世界,也一定都會是高材生,進入校規嚴格的升學學校,受著大人們的管教,刻苦學習。但同時,她們也會有頑皮的念頭,會對現實產生疑問。杉山做出了這樣的設定,在創作樂曲的時候,也要小心不會偏離這個印象。

由於 ED 曲會根據動畫正片的進展而更換,所以,在和《DARLING in the FRANXX》的世界觀緊密連接的同時,歌曲中的平行世界也在展開自己的故事。

杉山認為,《DARLING in the FRANXX》講述的是因為有了喜歡的人、對世界的看法隨之改變的那個瞬間。而在平行世界裡,也要有這樣的瞬間。

比如說,ED1 《トリカゴ》(鳥籠)和 ED3 《Beautiful World》的歌詞,是完全連在一起的。

《トリカゴ》的主人公隔著教室的窗戶看著天空,唯有喟嘆自己空有真正想做的事,卻沒有實現它的才能(力量)。而在《Beautiful World》里,「你」出現在這樣的「我」面前,問「我」「何で空を見てるの?(為什麼要仰望天空)」,對我一直暗藏在心裡的「為何天空如此美麗」的疑問產生了興趣。所以,「我」開始打開窗戶,直接去看天空,從而產生了「青空が 觸れそうなほど 鮮やかに見えて(藍天看起來是如此鮮明,彷佛觸手可及)」的視覺變化。

這句歌詞,其實表達的也是主人公自己的心情,因為距離天空更近了,她得以發現世界的美好。所以《Beautiful World》唱道:「君がただ ボクの名前をね 聲にするだけで 自由になれる 気がしたんだ(只因你呼喚了我的名字,我便感到自己得到了自由)」。歌曲的心境變化,是在《トリカゴ》中的同一個教室里發生的。後面的歌曲,也像是連作一樣,在繼續講述著同一個故事。

這種連貫性,也表現在了音樂上。《トリカゴ》《Beautiful World》和 ED5 《escape》,都有著弦樂佔據主要位置的共同特點。

《トリカゴ》中的弦樂,攻擊性非常強。而到了《Beautiful World》里,弦樂就變得特別柔和。這是因為錄音師岡村弦(名字都帶一個「弦」字)咀嚼理解了樂曲的主題,提出使用能把聲音錄得輕柔的鋁帶式麥克風來錄音。能夠一邊思考歌曲各自的定位想要傳達的信息一邊製作,讓杉山感到非常滿足。

《トリカゴ》用富有攻擊性的弦樂和小調旋律表達出了歌曲主人公閉塞苦悶的感受。除此之外,在寫鼓點的時候,雖然全曲的節奏統一,但是杉山沒有把所有鼓點都寫在恰好的節奏點,而是有時讓鼓點非常靠前,有時候又不是如此。

在人聲的部分,杉山也進行了非常細緻的計算。音樂製作人山內真治聽到副歌的旋律時,評價說這旋律「在呼喚著節奏」。

《トリカゴ》副歌第一句。

這種說法令杉山感到非常新鮮:原來旋律還可以呼喚底鼓的鼓點。他自己在寫歌的時候,是會刻意錯開這種旋律的運作的。

在第 7 集使用的 ED2 《真夏のセツナ》(盛夏一瞬),和正片里登場角色享受海水浴的劇情相契合,曲調非常有夏天的感覺。前奏的男聲和聲令人聯想起知名搖滾樂團 Peach Boys,整體來說,歌曲給人以偶像流行曲的印象。

這首歌曲的主題是「夏天的小休止」,杉山就寫成了一首非常正統的「夏季曲」。但是,他認為,如果副歌的開頭寫得特別花哨抓耳,就會產生「大結局」的感覺。所以在《真夏のセツナ》和《Beautiful World》里,他都注意不要寫出那種感覺。因為故事的主題是戀愛,但是在這個階段,戀心才剛剛萌發,還會有後續。他在製作一系列 ED 時,很注重樂曲場景的在全作中的位置。

ED3 《Beautiful World》如前文所說,講述的是 ED1 《トリカゴ》後面的故事。片尾動畫和歌曲的世界觀一致,非常有看點。

杉山說,他在看動畫時,感受到《DARLING in the FRANXX》在每一集里,製作方都非常認真地思考了什麼時候開始放歌曲。看過動畫,對角色產生了感情之後,當片尾動畫再出現那個角色的時候,他身為歌曲作者,也會對自己的作品產生不一樣的印象。

杉山把自己對腳本的理解帶到平行世界,寫成了歌詞;而動畫製作組又解讀歌詞,用畫面表達得更為直觀易懂。這種循環,也令他非常感動。

第 13 集使用的 ED4,是 02 的獨唱曲《ヒトリ》(孑然一身)。這首歌曲的主題是「幼年 02 的心象風景」,但杉山希望歌曲不僅僅描寫 02,也能讓一般觀眾產生某種程度的痛感。所以,他在副歌樂句里寫道:「『ふつう』が良くて そうありたくて(嚮往著『正常』,想要變得『正常』)」。雖然對「正常」的定義各不相同,但是他認為,很多人都曾經有過這樣的內心糾結。杉山相信,觀眾看過第 13 集之後,再聽到 02 的聲優戶松遙唱出這句歌詞,內心一定會受到觸動。另外,他在寫這首歌曲時,還注重讓觀眾感受到像是看到孤零零在公園玩耍的孩子一樣、超乎尋常的孤獨感。

《ヒトリ》的歌詞和音樂都籠罩在悲傷的氛圍下。第二遍歌詞里唱道:「ぬくもりさえも 知らずにいれば こんなにも 切なさを 感じずにいられたの?(若是連溫暖都不曾知曉,是否就不會感受到悲傷?)」。歌曲的最後則是「普通らしさを今日も探す(今天也在尋找著正常的模樣)」。這些歌詞,都和《DARLING in the FRANXX》里 02 想要變成人類的故事相結合。

另外,這首歌曲的歌詞是從回想開始的,所以戶松的歌聲使用了疊加錄音的手法,以產生抑鬱感。樂器使用的都是顫音琴和吉他的 tremolo 顫音等脆弱的音色,以營造和其他樂曲不同的世界觀。

第 16 集起使用的新 ED 《escape》,主題是「我們的失敗」,曲名也是「逃避現實」。雖然鳥兒試著飛出了鳥籠,卻發現自己其實什麼都做不到,甚至開始自暴自棄。

在寫《トリカゴ》的時候,杉山已經對《escape》的節奏有了一個隱約的印象。再加上歌曲的關鍵詞不僅僅是單純的「失敗」,還有「當說出『放棄』時的自我陶醉」,所以,他決定不把這首歌寫得節奏感很強很振奮,而是寫成漂浮不定的節奏。

雖然說《escape》描寫的是放棄,但是 5 名聲優的歌聲非常有力,再加上副歌還插入了 Four on the floor (四四拍的每一拍都有底鼓鼓點)的節拍,歌曲並沒有什麼悲壯感。

杉山曾經在某本書里讀到過:「人真的絕望的時候,反而會感到輕鬆。」而這首歌的溫度,就是因為還沒有徹底絕望,所以也不會輕鬆。歌詞里也是一樣,一邊唱著「ボクと君は 出逢わない方が良かったかな?(我和你是否不曾相遇的話會更好?)」,一邊卻也說「青白い顔してる 君を美しく思う(臉色蒼白的你,在我眼中很美)」。他把這首歌拿給音樂家同行去聽,大家交口稱讚。

對杉山來說,《DARLING in the FRANXX》的 ED 帶來了許多的挑戰。在這部作品裡,他傾盡了自己作為作家能做到的一切。因此,這部作品對她非常重要。

這部作品直觀地概括了作曲家杉山勝彥的音樂之路。他平時寫新曲時,等到混音完成作品離開自己之手,總會有一種輕微的「失戀感」,不想再聽到這首歌曲。然而《DARLING in the FRANXX》的歌曲卻並非如此,完成之後,反而會重燃熱情,讓他自己也十分中意,一聽再聽。

自己寫完的時候,聲優們錄音結束的時候,岡村弦混音完成的時候,樂曲的印象都會有所變化。等到動畫播出,知道了聲優的演技等,樂曲在杉山的心裡又會截然不同。到了現在,每看一集動畫,樂曲的印象都會發生改變。這對杉山來說,是一種全新的體驗。與其說是對自己的作品感到滿足,他更像是為了跟上這種變化,而一直在聽樂曲。

杉山希望,包括動畫還沒有播出的 ED6 在內,各位觀眾也能一直聆聽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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