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國恩《先秦文學 中國文學史講義》，新中國首部權威文學史

中華現代學術名著200種

第69種

中國文學源遠流長，中國古代文學更是其中的璀璨明珠，「文學史」書是我們了解文學概況的重要工具。今天我們一起翻開新中國首部權威文學史——游版文學史，一起聊聊文學的前世今生。

《先秦文學》與《中國文學史講義》，是在新中國成立之前，游國恩先生獨撰的兩部文學史著作，代表了他在文學史研究和教學方面的建樹。書中《左傳》講稿部分是根據游國恩先生生前未刊手稿整理而來，極富參考價值。

游國恩

（1899-1978）字澤承。著名楚辭研究專家、文學史家、北京大學一級教授。畢生從事教學和學術研究，對中國古代文學，特別是對《楚辭》的研究做出了重大貢獻，成為享譽中外著名的文學史家、楚辭學專家。

游國恩是中國古代文學史學科的重要研究者和新中國首部權威文學史的主要撰稿人，他對文學史的論著代表了這一學科現代學術研究發軔期的高水平，對當代研究者有深遠影響。

節選

我國三千年來之文學，南北二派而已。南北二派之文學，詩賦而已。

詩之祖為《詩經》之四言詩，一變而為漢魏六朝之五言樂府在內，再變而為唐之七言律詩在內，三變而為宋人之詞，四變而為元人之曲，五變而為現代之語體詩清代在內。此一系統也。

賦之祖為騷體之楚辭，一變而為漢賦，再變而為六朝之徘賦及駢儷文，三變而為唐末之律賦及四六文，四變而為明清之八比。此又一系統也。

然兩派雖對峙，而楚辭實受《詩經》之影響。惟苟卿之辭賦，則又溝通南北而中絕者也。後世小說發達，上溯高曾，抑亦辭賦戲曲之商軟。其變遷系統圖如下：

然則文學之範圍宜如何？

曰：學術之不能不分而為辭章者，勢也；辭章之不能與經傳子史完全絕緣者，亦理也。知後世經義之文之出於經學，則不能排「六藝」；知傳記之出於史學，則不能排《左》、《國》；知論辯之出諸子，則不能排《庄》、《列》。先秦之文學，即在專門著述之中，固未可以決然捨去也。抑余有說焉：西漢以降，文章漸富，著作始衰；迄於蕭梁，文集著錄，已成定例。故由今日論之，文學者，以孽子而亢宗；著作者，雖不桃而自替者也。由斯而談，先秦之文若「六藝」，其中如《詩》固無論矣。其《易》、《禮》、《春秋》，未可以文論也。《書》以道事，雖不以文為本，要為記言之文所自出，自當在敘述之範圍。《左傳》、《國語》、《國策》，雖屬史家之言，而實兼文詞之美，尤不可以勿道。（《公羊》、《毅梁》二傳專主釋經，且漢世始著竹帛，亦不能以先秦之文論。)其諸子，若墨翟之書，文辭樸拙；名家之言，專在辯析；（其偽書自不必論。)雜家之文若《呂覽》，雖間有可取，俱可從略。（兵家、方技准此。)惟道家則莊周絕勝，（其偽書今亦不論。)儒家則孟、荀傑出，法家則韓非為尤，與夫小說家之《山海經》、《穆天子傳》等，（並從《四庫》著錄。）皆宜派其瞼域，列入文疆。蓋於較大範圍之中，仍寓以文辭為主之意。（《山海經》及《穆天子傳》等書雖不能以文辭論，實為後世小說之祖。）非苟為調和之論也。總之，先秦之文，類屬專門之書，兼采則勢所不能，悉蜀又於理有礙。大抵擇其情思富有，詞旨抑揚，乃與後世之文有密切關係者述之，則斤斤微尚之所存也。

文學史於類為專史，古無是書；其性質稍相近者，有若唐裴孝源之《貞觀公私畫史》，宋米蒲之《書畫史》，朱長文之《琴史》，明陶宗儀之《書史會要》，朱謀重之《畫史會要》，清初姜紹書之《無聲詩史》，或統紀列朝，或斷取一代，皆專述一藝，明一事，而有史名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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