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正容變，雙軌並行——平水韻與新韻，兼談我對漢文化復興的一個態度

平水韻和新韻的爭論由來已經，各有各的道理。我的觀念也很簡單，新韻將來會是主流，但平水韻是正統。這就好比旗袍、馬褂、漢元素服裝會是民族風的主流，但是傳統漢服是漢族民族服裝一樣。推行新韻就像推行普通話一樣是必要的，這個都知道，因為一，時代發展變化，語音已經發生改變；二，用普通話為基礎的新韻方便更多的人掌握，難度大幅度降低，利於普及格律詩詞。所以，在實踐中必然會逐漸成為主流。但是平水韻的正統地位還不能被取代或廢除。理由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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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格律詩詞，使用的都是平水韻。同時，普通話是「滿族漢語」發展而來，原本也不是歷史傳承下來的漢語，而是模仿體，新韻自然成為不了漢族傳統文化之一的格律詩詞這一非物質文化遺產的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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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律詩詞可以視為文言系統的一個分支，有別於白話。喜歡文史的人應該知道，文言系統的語言具有相對穩定性，掌握一套基本的閱讀方法，即使千年前的文章也大致能看懂。而作為現代漢語變化太過迅速，二十年就可能一變。比如現在常說的「造」、「我倒」、「靠」、「長草」、「寶寶」等詞語，現在人能理解，過個幾百年的人能理解嗎？未必了吧。語音也是一樣的。現當代語言變化越來越快，用相對恆定的平水韻，那麼無論語音語言怎麼變化，即使再過千年也是可以看懂的，因為基本的規則就這麼一套，對文化傳承有利。如果因為語音變化而規則變化，那麼每隔一定時期就要一變，那麼韻律就無法穩定下來，後人讀今人的詩就會變得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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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水韻本來就不是單獨某一地的方言，它是多處方言的整合折衷，你找不出哪一個地方的方言全部符合平水韻，因此不要說平水韻是洛陽話還是南京話。即使宋明及清等時代，各地方的語言語音和平水韻也都不同，包括官方的語言，但是仍然都以平水韻為據，特別是北方沒有入聲地方的人，也沒有影響他們作詩。也就是說語音不同並不妨礙作詩。相反，因為標準的統一，反而有利於各種語音系統的人學習和評判。日本、韓國等也不是有學習我們格律詩詞的人在嗎？我也相信西方國家喜愛漢語的也一定有學寫格律詩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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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水韻押韻比新韻嚴格。從文化藝術的角度來說，這正是體現才氣的時候。很多人覺得平水韻束縛，其實只是詩詞才能不夠，所以新韻對才能的要求相對小很多，自然就更適合普通人的自娛自樂。當代作詩高手也是偏愛平水韻的多，原因就在於此。越是需要才氣的才越有挑戰性、提高性、趣味性和修養性。這點新韻比不上平水韻。平水韻就像一個貴族，新韻就像一個平民。我這裡並沒有貶低誰的意思，只是客觀地說平水韻比新韻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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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普通話讀平水韻其實也並非不可，因為詩詞正統的讀法是吟誦，不是朗誦。吟誦的時候可以破音異讀，就像唱歌一樣，有時候聲調等可以產生變化，第一聲的可以破音異讀成第三、第四聲，或者改成入聲調。因此，吟誦平仄不成問題。當然，個別地方押韻不同無法避免，這點我也主張平仄從嚴，押韻從寬。也就是在讀格律詩詞的時候能讀出相應的韻最好，讀不出也不必硬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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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水韻有利於大陸和其他地區華人的交流。如果大陸改新韻，其他地方不改，交流唱和就成為了障礙。

但是，如果因此而推行平水韻，反對新韻，結果只會使更廣大的大眾望而卻步，失去熱情。推行新韻，會有更多的人來關注傳統，喜愛詩詞，提高文學修養。因此，中華詩詞學會為代表的一大批專家學者呼籲推行新韻，大多數詩詞愛好者認同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所以，總體的態度就是四個字「崇正容變」，就是推崇正統的平水韻，但是容許現實的主流是新韻。實行雙軌制。我這裡用的是「崇」字，不像有些人用的是「求」字，態度有所不同：崇不一定求，求不一定崇。崇正，但是如果現實條件不允許，能力不允許，也可以變通。

推廣到其他漢文化也是一樣的。比如漢服，傳統的漢服作為正統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自然有傳統的嚴謹，但根據現代實際生活改編的漢元素服裝是否歸入漢服，則持寬容態度，就好比韻律有現代新韻一樣，漢服也有新漢服，只要不違背最終的底線，當然還必須滿足約定俗成的條件，這個要歷史來證明和檢驗。比如合巹、交杯酒，正統的是各飲一半，交換葫蘆或酒杯，飲完另一半，但是現在挽著胳膊喝酒為合巹或交杯酒已經約定俗成，也可以容許，稱為新交杯酒。分別在於要正統的還是要時代流行的。因此「崇正容變」雙軌制是一個比較明智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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