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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里的果蔬世界

《詩經》里的果蔬世界

張連舉

(廣東警官學院學報編輯部,廣東廣州510232)

摘要:水果和蔬菜是飲食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構成。《詩經》里的水果和蔬菜描寫品種繁多,諸如桃、李、梅、木瓜、野葡萄、獼猴桃、桑葚、枸杞、棗、松子、榛子、栗子、橡子等乾鮮果品有有盡有,人們不但將其作為可口的食物享用,而且也將其作為情感的物象予以寄託和映照。《詩經》時代的山地荒林、平原秀野、水邊澗濱到處都有野生的蕨菜、薇菜、薺菜、蒼耳、瓠瓜、果臝等菜蔬可采。時下人們以野菜為美食的追求應該說是古老飲食習俗的一種回歸。

關鍵詞:詩經;水果;蔬菜

水果和蔬菜是我國古代飲食生活中的不可或缺的重要構成。我國以農立國,果蔬具有悠久的歷史和傳統,幾與主食相輔相成。果蔬是人體所需多種維生素和礦物質的重要來源,因而食用一定數量的水果蔬菜對於抵抗疾病、維持體液酸鹼平衡和消化機能的正常運轉、保證和增進機體健康是必不可少的。[1]8《黃帝內經·太素》卷二有云:「五穀為養,五果為助,五畜為益,五菜為充,……以養精益氣。」這說明古人很早就認識到了菜與果在飲食結構中的重要性。

一、《詩經》里的水果描寫

我國栽培果木的歷史甚為久遠,早在先秦時代中原就盛產桃、李、杏、棗、栗(即《黃帝內經》所謂「五果」)等水果,這就使得當時的飲食更為豐富多彩、引人注目。「《詩經》里描寫了我國上古時許多特產果類,如桃、李、梅、木桃、木李、木瓜、甘棠、檖(山梨)、薁(野葡萄)、郁(郁李)、萇楚、枸杞、枳椇、瓜等鮮果,棗、棘(酸棗)、松子、榛子、栗子、橡子等乾果,近二十種,可謂種多而品優。」[2]223

桃因為其果味甘美、花艷多姿、桃園雅緻,故人們不但將其作為可口的食物享用,而且也將其作為情感的物象予以寄託和映照。[3]115《詩經·魏風·園有桃》就直言桃之可食:「園有桃,其食之餚。」《詩經·大雅·抑》更言桃是聯絡感情、發展友誼的媒介:「投我以桃,報之以李。」《詩經·衛風·木瓜》亦云:「投我以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以桃作為饋贈之物,這是人類早期以勞動成果向戀人示愛的一種轉化形式。「古俗於夏季果熟之時,會人民於林中,士女分曹而聚,女各以果實投其所悅之士,中焉者或以佩玉相報,即相約為夫婦焉。」[4]120《詩經·召南·何彼穠矣》也將桃作為表達愛情的意象:「何彼穠矣?華如桃李。平王之孫,齊侯之子。」以桃花、桃葉、桃實作為女子已成年應婚嫁的徵象乃是民歌好以自然景觀和勞動成果起興的承傳,《詩經·周南·桃夭》就傳達得非常細緻:「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這裡以嫩紅的桃花、紅白的桃實、青蔥的桃葉比興美滿的新婚,物事映襯,氣氛融合,相得益彰。

李子也是一種經常食用的水果,民間還有「立夏日啖李」的習俗,據說能「令顏色美」和「令不疰夏」。[5]133《詩經·小雅·南山有台》云:「南山有杞,北山有李。」前揭《詩經·召南·何彼穠矣》、《詩經·大雅·抑》里都提到了李。《詩經·豳風·七月》里「六月食郁及薁」的「郁」和《詩經·秦風·晨風》「山有苞棣」的「棣」則皆指野生郁李。《詩經·衛風·木瓜》還提到了木李:「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李香甜,木李雖味兒差些,但作為採集時代的重要食物來源,人們是難以忘懷它的,而且這類野生果物幾乎成了承擔採摘工作的女性的別稱,以至於形成了用木李、木桃作為信物以贈送情人的特有習俗。《詩經·衛風·木瓜》觸及木瓜云:「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棠梨在《詩經》里出現的次數比較多。《詩經·小雅·常棣》云:「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常棣」即棠李樹。《詩經·召南·甘棠》云:「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蔽芾甘棠,勿剪勿敗,召伯所憩。」「蔽芾甘棠,勿剪勿拜,召伯所說。」「甘棠」即棠梨。「蔽芾」是形容棠梨樹生長得高大茂盛。《詩經·唐風·杕杜》云:「有杕之杜,其葉湑湑。……有杕之杜,其葉菁菁。」「杜」即杜梨,也是棠梨,枝有刺,果實小而酸。[6]111《詩經·唐風·有杕之杜》亦云:「有杕之杜,生於道左。彼君子兮,噬肯適我?中心好之,曷飲食之?」「有杕之杜,生於道周。彼君子兮,噬肯來游?中心好之,曷飲食之?」唐風是當時山西一帶的民歌,可見當地出產棠梨之多。《詩經·鄘風·桑中》云:「爰采唐矣?沫之鄉矣。」「唐」通「棠」,果實名沙棠。《詩經·秦風·終南》云:「終南何有?有紀有堂。」「堂」同「棠」,說的是終南山也有棠梨樹。《詩經·秦風·晨風》里「隰有樹檖」的「檖」則是指山梨。

梅子自古以來就被視為嘉果,果實味酸,生者青色謂青梅,熟者黃色謂黃梅。梅果可生食,亦可制蜜餞和酒。《詩經·秦風·終南》有云:「終南何有?有條有梅。」這是說終南山也有梅樹。《詩經·小雅·四月》云:「山有嘉卉,侯栗侯梅。」這也是說山陵上有梅樹。《詩經·曹風·鳲鳩》云:「鳲鳩在桑,其子在梅。」這是說鳲鳩小鳥巢居在梅樹之上。《詩經·召南·摽有梅》云:「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頃筐墍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摽」為古拋字。姑娘將梅子投給她所鍾愛的男子以示求愛,如果男子也鍾愛於她,便以隨身佩戴的信物相贈答,遂訂終身之盟。[7]115古代民間,在仲春時節有令會男女之俗,而拋梅即為求婚的一種方式。前揭《詩經·衛風·木瓜》里之投木瓜、投木桃、投木李與本篇之摽梅,實出一俗。《毛詩正義》曰:「禮雖不備,相奔不禁。即周禮仲春之月令會男女於是時也,相奔者不禁是也。……言三十之男,二十之女,禮雖未備,年期既滿,則不待禮會而行之,所以蕃育民人也。」梅果又是懷孕女子喜好的食品,故以其為物象來寫姑娘懷春再也合適不過了。

一般認為,葡萄產地原在歐洲、西亞、非洲等地,後因張騫出使西域而將這一果樹傳入我國。其實,我國先秦時代就有了山野葡萄。前揭《詩經·豳風·七月》里「六月食郁及薁」的「薁」就是一種山葡萄。還有一種名叫「葛藟」的野葡萄,《詩經·周南·樛木》有云:「南有樛木,葛藟纍之。樂只君子,福履綏之。」「南有樛木,葛藟荒之。樂只君子,福履將之。」「南有樛木,葛藟縈之。樂只君子,福履成之。」《詩經·王風·葛藟》亦云:「綿綿葛藟,在河之滸。……綿綿葛藟,在河之涘。……綿綿葛藟,在河之漘。」這裡提到的葛藟「漿果可食,莖汁味亦甘」[8]4,很像葡萄的味道。雖然葛藟與葡萄有何聯繫不得而知,但葛藟在《詩經》時代是以果品姿態而出現是可以肯定的,因為人們對在河之滸的生活習性和纏繞縈之的形態了解觀察得如此清楚。

獼猴桃果汁豐富,肉嫩味甘。維生素丙的含量比蘋果、梨要高出許多。《詩經·檜風·隰有萇楚》里所謂「萇楚」就是獼猴桃:「隰有萇楚,猗儺其枝。夭之沃沃,樂子之無知。」「隰有萇楚,猗儺其華。夭之沃沃,樂子之無家。」「隰有萇楚,猗儺其實。夭之沃沃,樂子之無室。」這裡道出了獼猴桃數長得婀娜多姿、繁華俊俏、果實累累的情景,詩人看到獼猴桃任憑風吹雨打依然枝葉繁茂花果滿樹,羨慕其沒有痛苦煩惱,感慨自身生活困苦,竟然連一株野生的獼猴桃都不如,自我調侃之意溢於言表。《詩經·小雅·南山有台》還提及「杞」與「枸」:「南山有杞,……南山有枸」。這裡的「杞」即枸杞,味甘酸。「枸」即枳椇,味甘甜。這些果品可列入餐桌,也可用作間食,豐富了人民的飲食生活。

桑葚可作水果或釀酒,桑葉可以飼蠶取絲,桑枝可編筐簍,桑材可制上等傢具,桑葚、桑葉、桑根還有藥用價值,桑樹因之被譽為東方神樹。《詩經》中有20篇提及桑樹。《詩經·鄘風·定之方中》云:「升彼虛矣,以望楚矣。望楚與堂,景山與京。降觀於桑,卜雲其吉,終然允臧。」《詩經·小雅·小弁》云:「維桑與梓,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由於桑樹與梓樹是院隙常植之樹,也是父母祖先手植,故「桑梓」一詞後為故鄉的代稱。《詩經·魏風·十畝之間》云:「十畝之間兮,桑者閑閑兮。行與子還兮。」「十畝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與子逝兮。」這是描寫採桑女子勞動之歡樂場景的。《詩經·曹風·鳲鳩》云:「鳲鳩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儀一兮。其儀一兮,心如結兮。」「鳲鳩在桑,其子在梅。淑人君子,其帶伊絲。其帶伊絲,其弁伊騏。」「鳲鳩在桑,其子在棘。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其儀不忒,正是四國。」「鳲鳩在桑,其子在榛。淑人君子,正是國人。正是國人,胡不萬年。」詩人以「鳲鳩」(布谷鳥)代表統治集團中具有分封權力的人物,以鳲鳩「在桑」喻其「在上」,其子「在梅」、「在棘」、「在榛」也可以分別諧音為「在美」、「在吉」、「在政」,諷刺了統治者官官相護、相互勾結的所謂「美政」所給予被剝削者的憤恨。[9]236詩里提到的「棘」與「榛」分別指棗樹與榛樹。《詩經》中有12處言及棗,《詩經·豳風·七月》云:「八月剝棗,十月獲稻。」「剝」是撲的借字,「剝棗」即撲棗。棗子熟了長在樹上,棗樹有刺,所以多用竹桿等物擊落,或用力搖落於地,俗稱撲棗。《詩經·魏風·園有桃》云:「園有棘,其實之食。」《詩經·秦風·黃鳥》云:「交交黃鳥,止於棘。」《詩經·邶風·凱風》云:「凱風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勞。」棗木還可制器具,《詩經·小雅·大東》云:「有饛簋飧,有捄棘匕。」「棘匕」是指用棗木製作的匙子。榛樹的果實營養豐富,還可榨油,《詩經·鄘風·定之方中》云:「樹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這裡提到的「栗」也是常用果物,它和棗、榛等一起為饋贈貴婦人的保健食品。《詩經·秦風·車鄰》云:「阪有漆,隰有栗。」這是說栗樹生長在野外低洼山地。《詩經·鄭風·東門之墠》云:「東門之栗,有踐家室。」這是說人們在房前屋後也種植了栗樹。

二、《詩經》里的蔬菜描寫

《詩經》里提到的植物有100餘種,其中作為蔬菜的種類約20多種。有些蔬菜是人工種植的,《詩經·豳風·七月》有云:「九月築場圃,十月納禾稼。」鄭玄箋曰:「場圃同地,自物生之時,耕治以種菜茹,至物盡成熟,築堅以為場。」就是說秋收時所用的打穀場,在春夏之際是被用來種瓜菜的園地。然而,《詩經》里所見的蔬菜更多的是野生,遍及山野田池。

山地荒林、平原秀野到處都有野菜可采。《詩經·小雅·四月》云:「山有蕨薇,隰有杞桋。」《詩經·召南·草蟲》亦云:「陟彼南山,言采其蕨。……陟彼南山,言采其薇。」這裡的蕨、薇都是營養價值較高的生長於山野之菜,至今仍為人們食用。蕨菜是最古老的陸生植物,嫩芽如拳,嫩莖如玉管,清新可口,有「山珍之王」的美譽。薇菜即大巢菜,也就是今之野豌豆苗。《詩經·小雅·採薇》云:「採薇採薇,薇亦作止。……採薇採薇,薇亦柔止。……採薇採薇,薇亦剛止。曰歸曰歸,歲亦陽止。王事靡盬,不遑啟處。憂心孔疚,我行不來。」以薇菜的發芽、生長比興出征戰士久戍難歸的幽憤。《詩經·小雅·南山有台》云:「南山有台,北山有萊。」「萊」即藜,又名灰菜,嫩葉作菜用。《詩經·唐風·采苓》云:「采苦采苦,首陽之下。」苦菜也是山野之菜,又叫荼菜、荼草、游冬、老鸛菜、曲曲菜、取麻菜等等。[8]22-23《詩經·豳風·鴟鴞》云:「予手拮据,予所捋荼。」《詩經·豳風·七月》云:「采荼薪樗,食我農夫。」《詩經·邶風·谷風》亦云:「誰謂荼苦,其甘如薺。」「薺」也是野菜。《詩經·邶風·谷風》還云:「采葑采菲,無以下體。」「葑」即蔓菁,又稱蕪菁,俗稱大頭菜。「菲」即蘿蔔。《詩經·邶風·桑中》云:「爰采葑矣?沫之東矣。」《詩經·唐風·采苓》亦云:「采葑采葑,首陽之東。」《詩經·豳風·七月》提到了韭菜:「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詩經·大雅·韓奕》還提及竹筍:「其蔌維何?維筍及蒲。」「筍」是竹根所生的嫩芽。可食,「蔌」之葉、「蒲」之莖均可食。

田間路旁也生長有野菜。《詩經·小雅·采芑》云:「薄言采芑,於彼新田。」「芑」是一種像苦菜的野菜,莖為青白色,摘其葉,有白汁出,可生食,亦可熟食。《詩經·周南·卷耳》云:「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懷人,置彼周行。」「卷耳」即今蒼耳,嫩苗可以吃,亦可入葯。

水邊澗濱亦有野菜可采。《詩經·周南·關雎》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參差荇菜,左右采之。」「荇菜」是生長在池塘或溪流的一種草本植物,葉子浮在水面,所以要順著水流去采。荇菜根生水底,莖上青下白。《詩經·周南·采蘩》云:「於以采蘩?於沼於沚。……於以采蘩?於澗之中。」「蘩」也是一種野生水菜,莖似藻而細,長數寸,生節,也如松針而繁,故名蘩。《詩經·豳風·七月》有云:「春日遲遲,采蘩祁祁。」《詩經·小雅·出車》亦云:「倉庚喈喈,采蘩祁祁。」《詩經·召南·采蘋》云:「於以采蘋?南澗之濱。於以采藻?於彼行潦。」「蘋」也是野生水菜,根生水底,葉浮水面,形如馬蹄,花六齣,白瓣黃蕊者叫白蘋。莖有歧者,花黃而小,叫黃蘋。葉大如錢,四葉合成如田字,面青背紫者,俗稱紫背浮萍,也是蘋類。蘋與萍不同,萍葉小如豆,合成田字形,漂浮水面,根葉小鬚生於葉底,垂於水中,隨波逐流,故曰浮萍。萍不可吃,而蘋可食。[7]105《詩經·魏風·汾沮洳》云:「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汾一曲,言采其藚。」「莫」也是一種野菜,孔穎達《毛詩正義》引陸機云:「莫,莖大如箸,赤節,節一葉,似柳葉,厚而長,有毛刺,……其味酢而滑,始生,可以為羹,又可生食。」「藚」也可作菜。《詩經·小雅·采菽》云:「觱沸檻泉,言采其芹。」《詩經·魯頌·泮水》亦云:「思樂泮水,薄采其芹。……思樂泮水,薄采其茆。」「芹」即芹菜。「茆」即蒪菜。

《詩經》里寫到的葫蘆科瓜蔬如瓜、瓠、果臝、瓜苦等也是古人常種常食的。《詩經·小雅·信南山》云:「中田有廬,疆埸有瓜。」《詩經·豳風·七月》云:「七月食瓜,八月斷壺,九月叔苴。」《詩經·豳風·東山》云:「果臝之實,亦施於宇。……有敦瓜苦,烝在栗薪。」「果臝」即瓜蔞,又名栝樓,果實和塊根都可以吃。「瓜苦」即苦瓜,嫩果苦,熟果瓤甜,具有蔬用、果用雙重功能,尤其是嫩苦瓜,苦中有甘,足以醒脾健胃,利膽護肝,解毒消暑,食後很有兩脅生風之感。[2]221《詩經·小雅·瓠葉》云:「幡幡瓠葉,采之亨之。」「瓠葉」就是葫蘆葉,亦可作為蔬菜食用。

隨著生產的發展,蔬菜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有一部分在《詩經》時代被認為是主要蔬菜的品種,到了近代幾乎全部退出了蔬菜的行列而成了野生植物。如《詩經·豳風·七月》中所說到的「葵」是一種二年生或多年生的草木植物,其嫩苗可作蔬菜,並且是當時的主要蔬用植物,所以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指出:「古者葵為五菜之主。」但至今已早不成其為蔬菜了。同時,還有一部分蔬菜被延傳下來,像薺、蕨、韭等一類植物成了今天的重要蔬菜。[10]52時下人們以野菜為美食的追求,應該說是飲食習俗回歸的一種現象。

三、《詩經》中果蔬描寫的文化意蘊

飲食乃人類賴以生存的第一要素,同時也是衡量一個時代文明程度的重要標尺。作為副食的蔬菜和輔助食品的水果,是人類飲食結構中的重要組成部分。《詩經》中有關果蔬的描寫、記載比較全面地呈現了早期先民的日常飲食生活狀態,具有不可忽視的意義蘊涵和史料價值。

果蔬在當時普遍進入到作者詠唱的視野,既是人們飲食生活的真實寫照,也是作者獨特的「比興」藝術手法及「比德」思維習慣的體現。取比興物與詩人情感之間必然有共通或相似之處,如《詩經·周南·桃夭》之「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乃取其外在色彩特點,又如《詩經·小雅·採薇》之「採薇採薇,薇亦作止」乃取其生長變化中所顯示的物候徵象。可以說《詩經》中的果蔬描寫傳達出了當時人對大自然的熟悉與熱愛,體現了當時人與大自然和諧共處、物我合一的境界,充分昭示出當時人「以農為本」的文化精神品格。

詠物詩或單純詠物,或借物抒情,或托物言志,或借物明理,這在《詩經》里已具初型。後代詠物詩正是沿著《詩經》的路子延展而來,果蔬歌詠概莫能外。《全唐詩》就有不少果蔬描寫,如杜甫《彭衙行》之「野果充餱糧,卑枝成屋椽」、無可《書馬如文石門居》之「野果誰來拾,山禽獨卧聽」、盧綸《秋中過獨孤郊居》之「開園過水到郊居,共引家童拾野蔬。高樹夕陽連古巷,菊花梨葉滿荒渠」、張籍《贈賈島》之「拄杖傍田尋野菜,封書乞米趁時炊」、方千《題懸溜岩隱者居》之「卻用水荷苞綠李,兼將寒井浸甘瓜」等等。果蔬歌詠代不乏人也正是中華農耕文明源遠流長傳神寫照之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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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載《詩經》里的果蔬世界-廣東開放大學學報2017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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