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匠的「木質情懷」
小木匠的「木質情懷」
文/玉佩
爹做了一輩子的木匠，現在還不閑著，還時不時地做點兒小物件，那裡有活兒了，還要去上幾天工或者給別人做些椅子板凳。我就記得小時候，時不常地還會跟著爹去「走主人兒」，拉個鋸呀什麼的，至今在我左手大拇指的地方還有一個疤痕，那是小時候玩鋸末扎進去的木刺，沒挑乾淨形成的。潛移默化地，我就有一種「尚木」的木質情懷，我也經常和別人開玩笑說，看，木頭已經融入血液。所以，我的自稱「小木匠」。
刨子滑動，刨花飛瀉，拙劣的木頭就像個溫順的孩子，在木匠的手裡，任由調遣。
這樣的場景對於大家來說，不是很陌生，但如今高速運轉的機器和標準化流水線，輕易地將那這屬於傳統木匠的輝煌擊碎。村裡人已經不再僱傭木匠做活兒了，一來是村裡傳統的木器樣式陳舊，缺乏創新，二來呢，主要還是人工成本、材料成本高。所以，現在村裡人更多的時候，會選擇傢具廠做的傢具，它們看上去漂亮美觀，裝修或者小孩兒結婚時候也圖省勁兒，大門也都定做了鐵門，窗戶也省掉了木頭，改作鋁型材……
大工業時代的釘子和膠水佔據了農村市場，包括大部分的城市市場，村民們都知道成品傢具不結實，幾年或十幾年後，基本就鬆散，斷裂。
我們看看那些老傢具，不用一顆釘子，全部用的是中國千百年來，老祖宗傳下來的榫卯結構，嚴絲合縫又不著痕迹，隱含著古人的價值觀和世界觀。榫卯結構製作的椅子，桌子，非常結實耐用。甚至可以流傳幾百年。
榫卯，是古典傢具之魂，一榫一卯之間，一轉一折之際，凝結著中國幾千年傳統傢具文化的精粹，沉澱著流光迴轉中的經典傢具款式的複合傳承。
但現在，村子裡面隔三差五的電刨聲基本聽不到了，傢具的靈魂被人們所淡忘。
每次和咱一個deputy mayor聊起這傳統老手藝時，他都會提到這些老手藝不能丟，得想法傳承並發揚光大。他跟我講，今天的林州應該有這樣的手藝和這樣有匠心的匠人的存在。
我想領導是對的。雖然現在大多數的人因為價格、樣式等原因拋棄了傳統手工藝，同時，大多數昔日的匠人也因為成本、市場等原因丟棄了手中的斧鋸刨鑿。但是，我也發現有越來越多的人依然像我一樣，有一種「木質情懷」，有一種「手工崇拜」。
當然，在這裡，我想解釋一下，就是關於「手工傢具」的一個含義。
在彼得·科恩的《木工基礎》一書中提到，木工機械作為現代木工的一部分已經被廣泛地接受和運用，以至於「手工傢具」這個詞的意義已經發生改變。這個詞曾經被用來形容完全使用手工工具製作的傢具，現在則代表有個體手工藝人而不是工廠製造出來的傢具，即使這些傢具是手工藝人完全使用電動工具製造出來的。
說到這兒，我不得不提，三件事兒。第一件事兒就是15年那時候，爹給村子裡一個在鄭州上班的做了一張床，直接用車來了過去；再一件事兒是前年八月份，咱本村的一個鄰居，送來了幾根紅色的木料，看著很像紅木，但是肯定不是，後來，我看應該是紅杉木，不過木料還是不錯的，密度很大，很沉。送木料幹啥呢？
老先生說了，子女四個都在外地定居，他是那這些好料，讓俺爹給孩子們一家做四個靠背小椅子。還有就是去年啦，也是同村，也是子女在城裡。他讓爹給他小孩兒做了兩個咱小時候坐的小杌子。
……
難道大城市裡沒有床嗎，沒有小椅子嗎，還是沒有小孩兒坐的小推車、學步車……
一切的一切，還是因為一種「回歸」。文化自信，我們自信在哪裡？就在那一斧一鑿間的匠心，在那一推（刨子）一拉（鋸子）間的溫度，這些東西是機器替代不了的，榫與卯的和諧默契是釘子膠水無法替代的，而隨著大家生活水平的進一步提高，我們在物質需求基本滿足的情況下，情懷的東西就顯得那麼的迫切。
我們渴望在睡覺的時候，看到木質床頭自然的紋理，而不是三合板、鋸末板壓制而成的圖案；我們渴望能觸摸到小椅子靠背上歲月的包漿，而不是塑料小椅子擦不掉的手印油漬……
剛才，我看到一個福建仙游的木友今天拍的她們近期做的幾把圈椅和燈掛椅，我忍不住轉發了個朋友圈。然後deputy mayor又一次給我講——林州應該有此工藝和工匠，立足本土，創新提高，一定會有大作為。
這是一種期盼，也是一種關切，更是一種對傳統的敬仰。
小木匠的「木質情懷」，發自內心，源於靈魂。在新時代，在文化自信的今天，如何傳承我們的創造，何如留住我們的老手藝，在此，我借用福州新聞頻道的一篇報道《留住這些老福州人最熟悉的老手藝！傳統手藝該如何煥發新生 重回我們的日常生活？》里的一段話：
雖然，老手藝有著無奈和困惑
但是老手藝人憑藉過硬的獨門手藝和現代設計師合作
讓老手藝有了重生，有了未來的種種可能
希望手藝新生這樣的活動能堅持下去
也希望更多的年輕人加入到保護老手藝的行列中
讓傳統手藝也能趕上時代的步伐，重新回到我們的日常生活中
2018年5月19日夜
作者介紹：玉佩，本名：郭於霈。80後文學愛好者，自幼喜歡書畫、詩文寫作，對中國傳統文化、傳統民居（古村落、古傢具）、現代民宿等頗感興趣。現為林州市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林州市美術家協會會員、林州市書法家協會會員、《林州文苑》簽約作者、《紅旗渠》特約通訊員，作品散見於《紅旗渠報》《平原晚報》等報刊雜誌及《芝蘭園》《林州文苑》《太行文學》《西豐文苑》《赤峰文學藝術》《山東詩歌》《現代詩歌詩刊》網路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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