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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載:願隨新心養新德

張載,字子厚,儒家理學創始人之一,理學支脈「關學」創始人。因家住橫渠,晚年辭官退隱於此,世稱橫渠先生。尊稱張子,封先賢,奉祀孔廟西廡第三十八位。為「北宋五子」之一,其餘四人,分別為:周敦頤、邵雍、程頤、程顥。可能很多人都沒有聽過的張載的大名,但應該都知道「橫渠四句」(馮友蘭語)。即:「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語出《張子語錄》。氣息雄壯,格調不凡,像極了青年人的豪言,而張載的一生,將他的這句話落到了實處,並且澤披後世,經久不衰。時人呂公著稱其「學有本原,四方之學者皆宗之。」後來的王夫之,不斷申述自己平生的志向是「希張橫渠之正學而力不能企」。親自為之《正蒙》作注,名《張子正蒙注》,其中對於張載有如下評價:「張子之言無非《易》,立天,立地,立人,反精研幾,精義存神,以綱維三才,貞生而安死,則往聖之傳,非張子其孰與歸!」

祠堂正門

張載少年時,並不志於儒學,雖然他極早顯現了他的天賦,並且有「志趣不群」的評價。然而他最初的選擇是從軍,並且「慨然以功名自許」。而在這個節點,他遇到了一位歷史上不斷被人尊崇的人——范仲淹。當時范仲淹知永興軍、陝西經略安撫招討副使、兼知延州(今延安),主持西北防務。正是用人之際。二十一歲的張載上書《邊議九條》。具體來講,有:清野、回守、省戍、因民、講實、擇帥、擇守、足用、警敗。他打算聯合焦寅(陝西永壽人,通軍略)組織民團去奪回被西夏侵佔的洮西失地。通過交談,范仲淹認為這個後生將來大有作為,於是用略帶責備的語氣告訴他:「儒者自有名教,何事於兵?」讓他去研習《中庸》。遂志於學。而張載並不僅僅精研《中庸》,而是不斷開拓自己的學養,旁通佛老之學,並化為己用。宋仁宗慶曆二年,張載至慶州,拜見范仲淹,仍舊談邊防之事,撰《慶州大順城記》(今甘肅慶陽城西北)。慶曆元年范仲淹築城,第二年竣工。出於對張載的欽佩,我選擇去他的故鄉走一遭,看看那裡的山川風物。

文保碑

舊碑

遊客須知

張載祠臨街而立,裡面的靜謐,與臨街的喧囂形成了對比。大大的「張載祠」三個字,昭示了這裡的用途,供人祭拜,也供人憑弔。左右有一副對聯:三代可期井田夙報經時畧,二銘如揭俎豆能往闡道功。談的是張載的主張和影響。進門需下台階,有古柏數珠,樹下還有些空地,種著些未展的芭蕉。左右陳列室,都是關於張載的生平信息,放著一些雕版和舊籍影本和書院印章。再往左走,有名為「全國張載後裔關學思想文化學會」的兩層小樓,院子封閉,高階之上,左右各是些稀疏的雜木,下邊兒種了大片的鳶尾,此時正值花期,開的正盛,讓人想起梵谷畫里的香根鳶尾。

古柏

古柏

芭蕉未展

兩層小樓

小樓近照

鳶尾花

還是鳶尾花

關於張載對於「井田」描述,我知道的並不多,「為政不法三代者,終苟道也。」這是他親口對宋神宗說的,但是在那個貧富差距過大的時代,他的主張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難怪王安石問以新政,他來了一句:「公與人為善,則人以善歸公;如教玉人琢玉,則宜有不受命者矣。」我對其人比較感興趣的,乃是他對於科技方面的表述。眾所周知,中國古代對於科技是不大重視的,重實踐,輕理論。譬如一本《天工開物》,竟然是牆內開花牆外香,在某島國,一再受到推崇。缺乏創造力,而熱衷於保存其固有的成果,一方面自然可喜,能夠讓我們看到先人是如何生產工作的。然而正是這種固守,將應有的新風氣,統統壓抑著。「恆星不動,純系乎天……五星逆天而行,並乎地者也……間有緩速不齊者,七政之性殊也。」這在那個認為自己是宇宙中心的時代,張載早已經走在了時代的前列,但是卻孤獨的像個換了自閉症的兒童,沒人能夠理解他的內心。後來譚嗣同說:「地圓之說,古有之矣,惟地球五星繞日而運。月繞地球而運,及寒暑晝夜潮汐之所以然,則自橫渠張子發之」,「……今以西法推之,乃克發千古之蔽。疑者譏其妄,信者又以駕於中國之上,不知西人之說,張子皆以先之。今觀其論,一一與西法合。可見西人格致之學,日新日奇,至於不可思議,實皆中國所固有。中國不能有,彼故專之。然張子苦心極力之功深,亦於是征焉。注家不解所謂,妄援古昔天文學家不精不密之法,強自繩律,俾昭著之。文晦澀難曉,其理不合,轉疑張子之疏。不知張子,又烏知天?」李約瑟在《中國科學技術史》中,也提了一下張載的相關理論。

清代書院印章

《張子全書》序言雕版

明代墨硯

傳為張載手植

回到中軸線上再往裡走,終於可以看見正殿。門前自然是平整的場地,左右立著兩通石碑,都用玻璃罩著,日間光線太強,加之碑文模糊,看不清楚裡面有些什麼東西,不過可以猜測,都是關於張載的一些頌文。進得殿去,單單中間一尊張載坐像,除門一側的牆上,從右起,畫著張載的生平事迹,姑且不論好壞,細細看下來還是能夠讓人得出一個大概的生平脈絡。可惜的是,裡面有些地方畫錯了,譬如神宗的衣服竟然和張載的一樣,真是不可思議,要知道,那是召見入對,不是家中喝茶,該有的禮制是不會少的。右側壁畫的上邊,掛著塊匾額,上書「三秦之光」,想來張載也擔得起這四個字。

正殿張子塑像

三秦之光

正殿前的兩通石碑

「人不堪其憂,而先生處之益安。終日危坐一室,左右簡編,俯而讀,仰而思,有得則識之,或中夜起坐,取燭以書,未始須臾息,亦未嘗須臾忘也。」這種醉心於學問的生活,想來很多人欽羨不已。然而這種生活,卻是張載不得已而為之。宋神宗熙寧三年(1070)張載五十一歲,弟弟張戩四十一歲。張載自浙東明州審理苗振案後還朝。適逢張戩以語犯王安石變法,四月,貶監察御使為公安(今湖北江陵地區)縣令,張載遂以病為理由辭官歸眉縣橫渠鎮。回眉縣後,張載也沒閑著,始創橫崐書院。開始了《正蒙》等諸多著作的書寫。

祠堂匾額

正殿再往後,還有一間大殿。時間較前面一間更古,然而仔細看看,大體都是新物件。形制也差別不大。裡面沒有什麼可看的,無非就是講剛才的壁畫變成了泥塑。中間附加一片張載時代的地理復原圖。我更關心的,反而是這間大殿的外觀,下午的陽光慵懶,瑣瑣碎碎的,鋪在紅牆上。屋頂因為年久風吹,帶來了不少泥土和野草的種子,時候一到,自然而然的就露出了新意。微風一起,搖搖曳曳,倒也顯得熱鬧。最有趣的,是在這間大殿的東北角,那裡有好些孩子的「傑作」,畫滿了少年的心跡。而李在這個角上,屋頂上竟然有一株桑葚!雖然不大,但是也可以看得出有些年月了,但是和旁邊的大樹一比較,顯得小小巧巧,精緻極了。但願它不要長大,不然被人看見了,可是要被伐去的。聖人的領地,怎麼能夠容忍一株桑葚長在屋頂呢?簡直是豈有此理!

張載生平故事陳列館

(正殿忘拍照,真是敗筆!)

大殿後面

陽光鋪灑在紅牆

屋頂上的桑葚

少年的傑作

西側有碑廊,然而大都是用新碑石,鐫刻上了舊內容。唯一值得一觀的,乃是一通道光年間的原刻碑石,此碑為眉縣知事褚裕仁,以湟中後學的身份,闡述他對於張載思想的理解和認識,同時介紹了道光年間,重修張載祠的過程。全文用褚字寫成,風骨開張,氣象不凡,有別於明清一路的台閣體。褚姓寫褚體,倒是很有意思。不知這位褚知事,是否為褚的後人。

張載像

碑文局部

碑文落款

我想,這是不現實的。

我對於哲學的思潮與體系,向來是不大感興趣的,一則是自己怕走火入魔,二則是懶于思索。所以行文將近,我也不準備談他最重要的貢獻——哲學。但我知道,他是中國古代樸素唯物主義哲學思想史上最傑出的代表。並且,沒有之一。

這就是我關於張載祠的一次尋訪,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發現,也沒有什麼深切的吐槽。總之,一切都好。

行筆到此,本該結束,但是一想到我最有趣的發現(當然最後也沒有發現什麼)還沒亮相,我就忍不住再放幾張圖。

一些閑置的石碑

這是本人沒錯了

參考文獻:

《橫渠先生行狀》《張載集》附錄,(宋)呂大臨,中華書局,1978年版

《宋史·卷四百二十七·列傳第一百八十六》(張載傳)

《張子正蒙注序論》(清)王夫之

《石菊影廬筆記·思篇三》《譚嗣同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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