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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幻藝術的緣起與幾個重要節點

Take It Back

 Disraeli Gears

Cr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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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維坦按:我們可以很輕易找到自上世紀60年代嬉皮文化興起的迷幻藝術的幾個常見特徵。高對比與高飽和的色彩運用、徑向或是重複的畫面結構分布(類似於psytrance音樂中短促強有力的重複loop)、脫離現實的元素調度與重塑,種種刺激視覺的畫面語言都只為形成」迷幻「二字所表達的觀感。

這一波迷幻熱潮與藥物使用脫不了干係,但我們對迷幻畫面的熱忱開始於更早的時期。赫胥黎在《知覺之門》中闡述過一個觀點:先人對金屬、玻璃、寶石等光學效應獨特的材質有著暗藏在內心深處的親切感,這在赫胥黎口中是身陷塵世的人們對於美好且迷幻的「他世界」的留戀。藉由一些助力(如吐納修行、強光照射、進食特殊食物等),幸運者得以一窺他世界中的某一角,而藝術家所做的事情,則是以畫面記錄下來,用以日後隔靴搔癢。

文/BenMarks

譯/安德烈

校對/大葯

原文/www.collectorsweekly.com/articles/the-sources-of-psychedelic-art/

本文基於創作共同協議(BY-NC),由安德烈在利維坦發布

20世紀60年代中期那些花花綠綠、充滿著藥物氣息的迷幻美學從未像今天這般受人歡迎,也從未像今天這般受到曲解。2012年3月,《廣告狂人》(Mad Man)中的老式摩登情懷穿越到了1966年前後, 呈現出「藥物燃燒的味道溢滿溫室」 的波普藝術。4月,多諾萬(Donovan)被收入搖滾名人堂,他所著的《香蕉皮》(Mellow Yellow)一書在同年發行。這個結果對多諾萬來說真是不賴,因為在很長時間裡,人們一直認為這首歌講的是怎樣磕干香蕉皮磕嗨,事實上,這首歌寫的是關於自慰器、關於「性」,而非「性、藥物、搖滾樂」中的藥品。

《香蕉皮》(Mellow Yellow)書籍封面。

《蕉流電:迷幻藝術大師》(Electrical Banana: Masters of Psychedelic Art)一書同樣在2012年春季面市,作者是諾曼·海瑟薇(Norman Hathaway)和丹·納德爾(Dan Nadel)。這本208頁厚的書以海瑟薇與保羅·麥卡特尼的採訪作為開場,讓人們把目光聚焦在歐洲、澳大利亞和日本的迷幻藝術家身上(這幫人從來不喜歡這個被用來定義自己的辭彙)。2012年4月29日是個星期日,作家、平面藝術家蓋瑞·潘特爾(Gary Panter)在紐約MOMA藝術館討論這本書並展示一些由某些藝術家提供的電影片段。

「蕉流電」取自多諾萬的著名曲目之一(麥卡特尼為其演奏貝斯),這本書收錄了7位有高度影響力的作家的作品和訪談,例如已故的海茵茨·埃德爾曼(Heinz Edelmann),他為動畫片《黃色潛水艇》構思和繪製景物人物形象,雖然在他書中描述自己對許多最常見的迷幻藝術形式「過敏」。還有橫尾忠則,他的一部分拼貼畫靈感來源於傳統和服。信不信由你,有些藝術家甚至從不使用藥物。

海瑟薇說,「這本書最初收錄了另外三到四位藝術家,但是其中幾位半途而廢。直到後來我才發現,這本書的作者中沒有一個美國人,我還挺高興的,因為通常大家提起迷幻藝術時,首先想到的就是「愛之夏(Fillmore)」大巴士的那幾位,總是韋斯·威爾森(Wes Wilson),瑞克·格里芬(Rick Griffin)和維克多·莫斯科思( Victor Moscos)。但舊金山之外的地方同樣發生了很多事。」

海茵茨·埃德爾曼為披頭士樂隊《黃色潛水艇》繪製的藝術作品中包含了歌曲《無處不在》(Nowhere Man)中的場景。

《蕉流電》中的第一位藝術家是海茵茨·埃德爾曼,他是一位捷克籍的平面設計師,住在杜塞爾多夫時,受雇設計《黃色潛水艇》,一部披頭士樂隊出品的動畫作品。讓他苦惱的是,這部動畫竟成了他的「傑作」。畢竟,這是一個受畢加索、索爾·斯坦伯格(Saul Steinberg)和本·沙恩(Ben Shahn)等藝術家廣泛影響的設計師,但是這次,人們在要求他為一部沒有劇本的片子創作角色形象。

動畫電影《黃色潛水艇》中的「壞人形象」Blue Meanies。

據埃德爾曼自己的表述,繪製《黃色潛水艇》是一段相當沮喪的經歷,以至於他差點沒完整地看過全片。轉折點發生在一個周五的晚上,他對納達爾說,「我對每個人充滿了憎恨,然後想著『成,我要辭職,但我不會像個怨婦一樣離開,我會直接摔門走人』。這就是我創作Blue Meanies(《黃色潛水艇》中的動畫角色,象徵世界上的各種壞人)時候的想法,一開始設想的是要把他們設計成共產者的樣子,我一直想讓他們贏得勝利,但是沒能如願以償。」

馬丁·夏普在1966年發行的《腦中飄蕩》(Blowin『 in the Mind)封面上對鮑勃·迪倫充的致敬,這幅畫由絲網印刷,並結合金箔製作而成。

如果說埃德爾曼是不情不願地涉足了迷幻藝術(「我不喜歡熏香的味道」,他面無表情地說。)那麼已故的澳大利亞藝術家馬丁·夏普(Martin Sharp)則是一位活躍的藝術家,他十分欣賞來自舊金山的搖滾藝術家和漫畫家羅伯特·克魯伯(Robert Crumb)。在搬回澳大利亞之前,他曾經在倫敦居住了幾年,甚至為《勇者尤利西斯傳說》(Tales of Brave Ulysses)寫過詞,這首歌最終由埃里克·克萊普頓(Eric Clapton)的奶油樂隊(Cream)錄製。

「當時我還不認識他,」夏普和海瑟薇講起了第一次與克萊普頓的會面,「我知道埃里克是音樂家,因此我跟他說,自己最近剛寫了一首歌。他說他也剛寫了些曲子,所以我為他填了詞。」這首歌收錄在奶油樂隊的第二張專輯《雷迪塞爾齒輪》(Disraeli Gears)中,這張專輯1967年的封面是夏普根據封面大小徒手繪製的。

保羅·麥卡特尼用這架鋼琴創作了《嘿,裘德》和其他人氣作品,這架鋼琴的圖案由賓德、愛德華茲和沃恩公司設計並繪製。

其他的藝術家更像是藝術指導和流行音樂MV布景師。達德利·愛德華茲(Dudley Edwards)是倫敦設計公司賓德、愛德華茲和沃恩公司(Binder, Edwards & Vaughn)的成員,該公司專門為顧客定製梳妝台、椅子以及其他傢具。從本質上來說,就是把傢具變成三維油畫的效果。該公司的第一批非傢具作品之一是1960年的別克敞篷車,最後被奇想樂隊(The Kinks)用在專輯封面上。這張封面讓他們在1967接到了保羅·麥卡特尼的訂單。

奇想樂隊《晴朗午後》(Sunny Afternoon)專輯封面,其中的彩繪別克車便是由賓德、愛德華茲和沃恩公司製作。

麥卡特尼在接受海瑟薇採訪時回憶道:「我記得第一次看到他們專輯封面的車是在《星期日泰晤士雜誌》(Sunday Times Magazine)上,當時覺得很酷,所以我和他們取得聯繫,並問他們能不能聊聊。我們確實坐在一起聊了聊,我跟他們說『我有一架小鋼琴,希望讓你們用同樣的風格來裝飾』。起初他們有點不願意動手,但最終我說服了他們,他們測量了所有的數據和面板尺寸,做了一些設計。然後他們在鋼琴上作畫,完成了一個非常可愛的作品。這架鋼琴成為了我的迷幻鋼琴,我用它寫了很多歌,包括《佩珀中士的孤獨之心俱樂部》(Sgt. 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修補空洞》(Fixing a Hole)和《嘿,裘德》(Hey Jude)。這架鋼琴在它最應該呆的地方——呆在倫敦、呆在我的音樂工作室里。」

馬瑞科·敦哈姆受雇為奶油樂隊首次美國巡演創作服裝和吉他上的繪畫。

如果說愛德華茲只是改造倫敦人喜歡的裝置,包括給城牆繪製令人駐足觀看、堵塞交通的壁畫,那麼馬瑞科·敦哈姆(Marijke Dunham)和她的小組「愚人(The Fool)」可以完成所有的一切(喬治·哈里森的壁爐,約翰·列儂的鋼琴),並將它們加以包裝。

敦哈姆十分詭異地用最傳統的迷幻劑作為其迷幻藝術作品的靈感。「藥物是很大一部分,」她坦率地向海瑟薇承認,並且辯駁說這是一種美學,「因為藥物有了不好的名聲。我的意思是,梵高畫了那些非常不同尋常的畫,並且從未提及藥物,但是藥物確實對他產生了影響,因為很顯然,他畫中那些具有奇特流動性的線條明顯就是藥物的產物……當然,因為我不會為藥物感到羞恥,所以我不會遮遮掩掩。這就是靈感來源。」

田名綱敬一不是頑童合唱團的粉絲,但工作就是工作,圖為田名綱敬一所繪製的專輯封面。

同一時期的日本,田名綱敬一(Keiichi Tanaami)正在回憶二戰期間他在東京經歷的不安、傷痕纍纍的童年。他為頑童合唱團(The Monkees)繪製專輯封面,但是他從來沒聽過他們的歌。他還為雜誌繪圖。到1968年,他在造訪紐約的時候見到了安迪·沃霍爾(Andy Warhol)、也到了傑佛遜飛機樂隊(the Jefferson Airplane),他們讓田名綱敬一的眼界大為開闊,後來,他為傑佛遜飛機樂隊繪製了專輯封面。

田名綱敬一為傑佛遜飛機樂隊所繪製的專輯封面,1967年。

他回憶道:「1968年我造訪美國,當時這個國家裡一片混亂——到處都充滿了暗殺和抗議。那次我見到了像羅伯特·克魯伯的作品那樣的地下漫畫。我還發現了情色報紙。它們都讓我感到震驚。」這次紐約之行催生了《花花公子》項目,其中一個形象「神奇女孩」是為日版《花花公子》專門繪製的。「我深受『超人』和『神奇女俠』漫畫的影響,」他告訴海瑟薇,「我在離大學最近的商店裡看到的這些漫畫形象。我最喜歡『神奇女俠』了。」

橫尾忠則十分反感從1964年日本奧運會衍生出的冷現代主義藝術。

與此同時,另一位東京的藝術家橫尾忠則(Tadanori Yokoo)當時在製作色彩豐富和透視感深刻的密集海報。正如海瑟薇對他的評價一樣,他「受到迷幻藝術的影響,但沒有完全被它影響。他穿過它、影響了它,然後繼續走自己的路」。

在《蕉流電》一書中,橫尾回憶起遭到自己拒絕的提案(為《時代》雜誌設計的封面,日本首相被帶著美國國旗的領帶絞著脖子),還有讓他一直抗拒的影響(從1964年奧運會中衍生出的「現代主義藝術的真正道路」)。他還回憶起自己錯過的機會。

橫尾忠則在1996年為時代雜誌設計的雜誌封面《很久以前》。

「鮑勃·迪倫把一大堆我的作品拼在了一張圖裡,他的經紀人把它拿給我,讓我做一張類似於這東西的封面。這玩意太糟糕了。那一天是我和家人去義大利度假的前一天,因此我必須拒絕。但是我希望當時保留了那張素描——那畢竟是迪倫在畫我的畫。

這幅1962年由瑪蒂·克拉維林創作的油畫成為了來自「感恩而死」樂隊的傑瑞·加西亞1971年的個人專輯封面。

海瑟薇和納達爾的七位藝術家的合輯,由已故的瑪蒂·克拉維林(Mati Klarwein)畫上句號。他生於德國漢堡,很小的時候便遭遇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和家人一起逃往耶路撒冷。20世紀60年代,克拉維林受傑奎琳·肯尼迪(Jackie Kennedy)委託,為她已故的丈夫畫一幅肖像,他還為倫納德·伯恩斯坦(Leonard Bernstein)和碧姬·芭鐸(Brigitte Bardot)等當世的傑出人物畫像。他的一系列超現實主義繪畫成為了桑塔納《德勉》(Abraxas)、傑瑞·加西亞《Hooteroll?》和邁爾斯·戴維斯《即興精釀》(Bitches Brew)的專輯封面。

邁爾斯·戴維斯《即興精釀》(Bitches Brew)的專輯封面。

正如克拉維林自己在前幾年所說的那樣,在所有的「蕉流電」的藝術家中,他是最難定性的。「在50年代的抽象表現主義流行期間,業界認為我是一個潛在的超現實主義畫家。60年代波普藝術革命席捲全球的時候,掀起了一股充斥著荒唐垃圾的浪潮,這時候人們開始嘲笑我是迷幻的藝術家——尤其是在我被撞見和蒂姆·利里(Tim Leary)在一塊的時候——對麥迪遜大道上那些淺薄的文化禿鷲來說,我和LSD走的太近了。70年代,當概念主義成為一個神奇的詞的時候,一件藝術品被稱為『作品』的時候,我遭到了輕慢的冷落,人們認為我是個來自蒙馬特高地的老式畫家,只能在畫架上作畫。只有在80年代,保守的衰退已經深深紮根在的西方文化最核心的部分,精緻的老式畫架風格開始復興並被當作high-funk懷舊感的代表被推崇,這個時候藝術市場才開始第一次有點兒尊重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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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維坦」(微信號liweitan2014),神經基礎研究、腦科學、哲學……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反清新,反心靈雞湯,反一般二逼文藝,反基礎,反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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