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俊江師飲茶

5月13日的晚上，我從杭州到了金華，一下火車感受到的是比杭州更甚的悶熱，我並不稀奇，江南快到梅雨季了，在金華生活了五六年，這一切都已熟悉。

到俊江師家已經半夜十一點了，這個時間裡整個中國都已沉睡，卻是我和俊江師談話的開始。俊江師高高在上地端坐在茶几里，我恭恭敬敬地坐在茶几外聆聽教誨。俊江師家的茶我是熟悉的，不論是我自己過來，還是師門中人一同前往，俊江師總是會泡上一壺茶，邊喝邊聊，喝到的茶大體有兩種——紅茶和綠茶，紅茶的味道偏苦，我不喜歡，但有女同學的話，俊江師泡綠茶會少些，俊江師說綠茶偏涼，有的女生體質弱，受不了。

我喝茶通常是用罐頭瓶子，出門在外的待遇就是一次性的紙杯子，到了俊江師這裡，卻是用全套的茶器，渴極了的話我是一口一杯，這時俊江師就會笑我「牛飲」。一大群人的時候，俊江師會讓我來分茶，他泡茶。泡的第一壺茶不喝，澆在紫砂壺上，取茶葉的時候用專有的木製茶匙，俊江師說「茶性淫」，用手抓茶葉會沾染手上的氣味。

那天晚上從十一點鐘一直聊到了夜裡兩點半，我們可以一起說說新近發生的「秀才遇上兵」、「牆倒眾人推」，說說師公劉玉凱老師的《學海梯航》，說說「新文學與新中國的緣起」……俊江師聊的最多的是他新近在編寫的法布爾和《昆蟲記》，同教堂里的牧師禮拜佈道不同，我和俊江師完全是對話，他講我也講，當然他說的多我說的少。轉過天來俊江師有課，我的朋友黑魚問我要不要去蹭課，我因為趕火車沒時間去了，對黑魚說：「這段時間要上的課，昨晚上馬老師已經給我上完了。」

那一晚喝的茶有些獨特，剛喝的時候苦澀得很，以前只是覺得茶苦，喝到嘴裡舌頭上澀澀的卻是第一次感受到，我竟有種難以下咽的感覺，但是老師給泡的茶，我又不能出言嫌棄，硬著頭皮喝吧，喝過幾壺之後，我竟然喝出了苦中帶甜的感覺（本來金華的水質也好，就是有點甜甜的）我因此有些驚奇，俊江師說：「待會你就會喝到『無味』的……」

俊江師說：「生活中需要點兒苦味，歡樂的日子過得很快，但是苦難的經歷卻讓我們意識到自身的存在，從而能夠多多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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