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文藝·散文作家
第 632 期
【作者簡介】：楊建增，教師，勤於教學，懶散為文。偶寫些無關痛癢的文字，散見於一些報刊雜誌。詞澀句拗，只為自娛。
牡丹絮語
? 楊建增
自隋唐以來，牡丹在戲曲詩文、丹青刺繡中可謂獨佔鰲頭，人們對它的喜愛遠甚於其它花卉。蔣大為在《牡丹之歌》中這樣唱到：「百花叢中最鮮艷，眾香國里最壯觀」，平心而論它的確是牡丹最真實的寫照。
枚不勝舉的詩文盡寫了牡丹的流香吐馥、婀娜娉婷；穿花納錦的刺繡織就成牡丹的奼紫嫣紅、清新高雅；摹行盡態的繪畫點染出牡丹的富麗端莊、雍容華貴。美之所向、情之所至，故「世人甚愛牡丹」，作為富貴、吉祥、幸福、繁榮的象徵看來當之無愧。
據說唐文宗時，陳修已因擅長繪畫而被應詔進宮。當時恰是春末時節，文宗和楊妃在內殿觀賞牡丹。因文宗愛詩就問陳修已：「今京邑人傳牡丹詩，誰為首？」程修已回答：「中書舍人李正封詩『天香夜染衣，國色朝酣酒』最著名」，文宗聽後稱讚不已。李正封的「國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丹景春醉容，明月問歸期」，妙在用「天香」形容牡丹的香味，用「國色」比喻牡丹的艷麗，色香渾然一體，妙趣天成。此後「天香國色」就成了牡丹的代名詞，這一美譽也流傳至今。
牡丹以洛陽、菏澤最富盛名，每到牡丹花會時遊人如織、盛況空前。品種繁多的花卉，連阡接陌，爭奇鬥豔，讓人目不暇接。我曾看過洛陽牡丹節會，徜徉花海，只能用「相忘於江湖，沉迷於『姚黃魏紫』」來形容了。單那芳馨馥郁的清香，就讓人陶醉留戀難以自拔，更遑論那色彩繽紛、紅白黛綠的花蕊葉瓣了。
「洛陽地脈花最宜，牡丹尤為天下奇」，去洛陽看牡丹的人有許多是沖著「焦骨牡丹」的傳說而去的。相傳武則天有一次想遊覽上苑，便專門宣詔：「明朝游上苑，火急報春知，花須連夜發，莫待曉風吹」。百花懾於此命，一夜之間綻蕾齊放，惟有牡丹卻抗旨不開。武則天勃然大怒，遂將牡丹貶至洛陽。剛強不屈的牡丹一到洛陽就昂首怒放，這更激怒了武后，便又下令燒死牡丹。枝幹雖被燒焦，但到第二年春，牡丹不死反而開的更艷，於是人們稱讚它為「焦骨牡丹」，也就是現在人們說的「洛陽紅」。
物人理通，由物及人，寧被燒死也不向權貴低頭，這不正是一個人、一個民族應具備的精神意志嗎？有誰說一個奴性實足的群體能開創出一個繁榮的局面？
明萬曆皇帝是一個奇葩，他手下大臣同樣奇葩不少，湯顯祖或多或少也位列其中。從京官無望到南京禮部主事，再到廣東徐聞典史，最後又在京察中被擼回家，仕途上確實沒有多少政績可言，但失意中的《牡丹亭》卻讓他文名光耀千古。《牡丹亭》雖說以還魂為主線，牡丹為襯托，但音韻和諧、詞曲優美讓人百讀不厭。「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恰三春好處無人見，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的羞花閉月花愁顫。」「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牡丹」一出，「西廂」失色，花傳心語，境由情生，戲曲中的牡丹同樣美得讓人陶醉。
有關牡丹最大眾化的一句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想必這是以花喻人最為傳神的一個句子了。當初詩仙李白面對楊貴妃的美麗，借牡丹而寫的《清平樂》可謂十分經典，「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一枝紅艷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試想雲朵想媲美，花兒想比妍，巫山神女枉惆悵，還有誰能夠比及？恐怕洛水女神也會怪怨曹植，牡丹般的貴妃豈能不美。
牡丹生性抗旱，大多栽在山地半坡，遠沒有其他花卉那麼嬌貴。而其耐凍我則親眼所見，今春的一場倒春寒，讓老家的水果幾近絕收，蘋果花萎，花椒葉蔫，所有樹木缺氣少神，好多天難以抽枝發芽。我家院子里的牡丹花那天被凍得枝傾葉衰，傷痕纍纍，中午時還冷風嗖嗖，可就在那微弱的陽光下，它居然又顯示出了生機，驚詫中我深撼它生命的頑強。
高潔美麗，守信不屈，甘於貧瘠，抗擊摧殘，這是我所知道的牡丹。我欣賞它的華貴，折服它的秉性。
（圖片來自網路） 本版責編：徐翔
TAG:西山文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