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十九，再見可否？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白居易

我記得那是個夏天的晚上，故事就發生在一個小縣城的中學裡。

那時候的夜晚還是能見到星星，不像現在，不像此地，抬頭不是雲層低壓，就是三兩點星散離在天空，月亮也是迷迷糊糊的好像迷濛著一層薄紗，悠閑地升出，再渡著步子慢慢在清晨時分伴著朝陽初輝落下。

漫天的星辰點綴在銀河，像是裝不下似的，擁擠的排列在一起，一個星座連著另一個，不知道哪些是，早已消逝了的，卻依舊散著餘光餘熱停留在最美最輝煌的時刻的星；哪些是，正值春春年華，熠熠生輝的星。

躺在操場的大鐵架子上，嘴裡還有著剛喝的酒的味道，耳朵裡面也是充斥著知了的叫喚聲，剛開始還是煩躁，配著星空聽久了，倒也有種別樣的鬧中取靜的味道在，內心到時祥和的。

年輕的學生們三五成群、獨自夜跑、兩兩聊天，所有的聲音都融洽在空蕩的星空下，是被星星聽取了，還是，還是被星星偷偷錄下藏起來，用來感受年輕人的朝氣？

我就是躺著沒什麼朝氣的那一類，活力在喝了酒之後更顯得稀少，青春除了肆意揮霍精力，也可以安安靜靜的在某個地方浪費自己是時間。

—那故事呢？說到現在也並沒有什麼故事呀！

—是啊，沒有故事，就是我的故事。

—和酒有什麼關係？難道就是喝了？

—不，和酒的關係是：我喝了酒後的狀態，酒，即是我，我，便成了酒。

—那和那首詩呢？友情呢？雪呢？爐子呢？怎麼又是夏天了？

—友情啊，我想說的是回憶；至於季節，春是春，秋是秋，春秋即歲月；夏是夏，東是冬，夏冬即人生。

年紀小一點的時候，我想的跟多的是自己，更多的是悲春傷秋，杞人憂天。從來不考慮自己的未來，從來不正視自己的內心，從來不願意去想，我要的到底是哪種人生？我要做什麼，要實現自己的什麼價值？

當然，我的朋友也一樣，甚至更加憂鬱，更加悲觀，好像這世界上就沒有什麼事是好的，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是壞的，所有美好的事情都是自然鬼斧神工的，人為的呢？少之又少。

也許這就是抑鬱吧，只是當時我不懂。

我們之間存在友情的，只是時間太長了，而又互相不維繫感情的我們，實實在在是友誼已經消磨的差不多不剩下什麼了，一定要說有的話，那就是真實存在的那麼多年。沒錯，時間是個消耗品，過去即消失，但同樣而言，過去即存在，存在即永恆，誰也不能否認這件事的發生。

君子之交嗎？就平淡程度來說，是的，淡如水；而我們不應該是這樣的關係，我們會一起喝酒，一起逛街，一起互相說著自己的小小秘密，也會一起八卦，一起哭喊一起做那些好朋友都會做的事。可是不應該這樣的，她說我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她說除非我先離開，不然她不會變。

這種事又怎麼說得清呢？是啊，她不會離開，但是也不出現，甚至吝嗇於打一個電話，吝嗇於發一條消息。打電話過去，不接，掛掉，回一條在工作，不方便接電話的消息，發消息過去呢？也是不會回復的。是的，這個人就這麼打著「我們之間不需要那種形式上的聯繫來維繫感情，我們的心確在一起」的口號，這麼消失了。

可再見否？不行的，過去的，就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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