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小時！周恩來與張學良在延安都談了什麼？

原標題：六個小時！周恩來與張學良在延安都談了什麼？

來稿/素白

1936年4月8日，時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副主席的周恩來還有李克農等人在延安城外的川口面露焦慮，似乎在焦急等待著什麼。當時天氣十分惡劣，一直到9日晚上八點左右，從延安城內出來了幾個人，前往周恩來的住處，然後一同進入城內。

周恩來在城外著急等待的，正是此時擔任西北「剿匪」代總司令的東北軍統帥張學良。而周恩來則是應張學良的邀請前往延安對當下局勢的發展以及雙方的攻守態勢等情況進行會晤，本來時間是定於4月8日周李到達延安城外，因為天氣原因，張學良以及王以哲停留在洛川，無法動身，直到9日早晨雙方接通電訊後於上午抵達延安。雙方於9日晚上九點開始會談，一直持續到10日凌晨三點左右。這六個小時左右會談是中共中央對東北軍統戰工作上的重大突破，同時也是張學良態度上的一次重大轉變。

關於這一次會談，達成的諸多默契以及成果是非常有利於東北軍與陝北的紅軍進行抗日合作的。但是有一條目前史學界爭議非常大，即作為當時中共談判的全權代表周恩來是否接受了張學良提出的「聯（逼）蔣抗日」這樣一個口號，因為此前中共打出的旗號是「反蔣抗日」。關於此次會談的內容，目前有兩份記載（說法）影響比較大。

第一個在張學良本人寫的《西安事變懺悔錄》當中。將關於此次談話的內容總結為十條，總的所表達出來的傾向並不是聯合共產黨和蘇聯，而是共產黨的武裝接受國民政府的改編，同時中共要接受蔣介石的領導。比如第一條便是共黨武裝部隊，接受點編集訓，準備抗日。第五條，共產黨不能繼續在軍中從事工作。第九條，待抗日勝利後，共黨武裝一如國軍，復原遣散等等。其實在一年之後，蔣介石試圖所達到的目標也不過如此，而張學良此時不僅已經早做好了準備，同時比蔣介石想像中的還要優秀。

另外一種說法來自當時參加了此次會談的劉鼎，後來他一直擔任編寫《西安事變》領導小組組長一職。他在1975年所做的追憶筆記是一份比較完整地文字回憶資料。但是有一點需要注意，劉鼎並沒有直接參加張學良和周恩來兩人的私談，所以具體的內容可能並不是十分的清楚。將劉鼎的回憶與周恩來的報告進行對比，其中最大的不同就是「聯蔣抗日」的問題。因為「聯蔣抗日」在之前中共中央所規定的談判內容，會談後周恩來給中央的報告都並無此事。

根據劉鼎的回憶，會談時張學良最關心的問題便是聯合蔣介石的問題，他一直努力勸說周恩來和中共中央方放棄「反蔣抗日」的口號，改為「聯蔣抗日」。面對張學良的提議，周恩來給出的回答是:「這個問題很重要，我回去報告中央，認真考慮再做答覆」。

關於這一會談的最後結果是：「張學良提出的聯蔣抗日主張促進了中共中央的決策，周恩來向中央反映了張學良的意見之後，大多數同志都感覺到反蔣抗日的口號連張學良這樣熱心抗日的人都接受不了，其他的人就更難了。聯蔣抗日的意見就被確定了下來，五月五日紅軍通電不再提反蔣的口號了。」（節選自《劉鼎在張學良那裡工作的時候》）

由這兩份材料可以看到，劉鼎與張學良關於對蔣介石的態度有相似之處的，張強調的是「擁蔣」，劉強調的是「聯蔣」。一個說周恩來當場就同意了擁護蔣的領導，後者說的是回去再考慮。然而這兩份事隔多年的回憶（前者二十年，而後者將近四十年。）與周恩來在第二天所寫的報告全然不同。

周恩來雖然是此次會談中共方面的全權代表，但是之前中共中央有明確規定關於此次談判的內容和原則。因為張學良和蔣介石的特殊關係，為了防止談判中發生大的分歧，中央主張周恩來可以迴避有關蔣介石的問題。同時在剛剛過去的三月下旬召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又再一次明確地肯定了蔣介石是「民族反革命派」，是要堅決進行打擊的。剛剛出席了這次重要會議的周恩來會輕易地被張學良說服？同時關於周恩來的報告中沒有一點與此相關的內容。

上文屢屢提到的周恩來的報告主要可以分為三個部分，一是張學良對於周恩來提出的一些具體的問題的意見，二是張學良的一些重要觀點，三是周恩來對於張學良的一個判斷和估計。這其中有一條談到張學良對於蔣介石的態度問題：「他的問題部下確有分化，現在歧路上，他現在反蔣做不到，問題如蔣確降日，他定離開他。」。這很明確地表示出張學良當時對於蔣介石是一種比較矛盾的態度，，一方面他認為蔣介石是有抗日的想法的，只不過蔣周圍的人都是親日派，張想幫助蔣介石。

同時張學良也做著另一手打算，暗中在西北聯合共產黨以及蘇聯，自己單幹。周恩來對於這一點的認識是非常清楚的，會談後第三天周恩來發出的一份電報這樣寫道：「關於目前行動，彼因對蔣尚幻想及利害關係，反蔣尚不可能，但認識蔣真投降，彼即離蔣獨干」。這段話可以清楚的表明，周恩來無論是在會談前或者會談後，仍然寄希望於張學良可以抗日反蔣。而且周恩來還很有信心，只要時機成熟，他肯定會站到共產黨這一邊。

正因為周恩來基於這樣的認識，他給張學良的親筆信中曾這樣寫道：「為抗日固足惜蔣氏，但不能以抗日殉蔣氏」。他在會談後給毛澤東的電報仍然大喊「蔣賊」，同時在其他的場合以及信件中提到「東北軍官兵反對接受蔣介石命令自相殘殺」，「強迫東北軍搗亂抗日後方是蔣介石賣國鐵證」。由以上的推斷，在延安會談中，周恩來並沒有改變對蔣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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