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深之處——鶴慶
透徹的藍天下,粼粼潭水清澈見底,可卻始終不似江南那般溫柔,反而帶著絲絲獨有的透澈與寒意。精緻小巧的白花零零星星飄在水面,一直延伸到遠處的石橋下,襯得潭水愈發清澈,幾棵形狀迥異的朽木在水中聳立,不遠處飄飄搖搖的老木船上,身著黑底彩花的阿嬢(niang)哼唱著悠悠的民歌,從容不迫的撐著船篙。
如果這是夢,也一定是很遠的夢,在內陸深處的高原上,在與雲朵似乎觸手可及的藍天下。
「接天蓮葉無窮碧」渲染著江南的溫柔, 「點點白花繞指柔」則釋放著龍潭的高冷。
疏密相宜的蘆葦圍繞著中央的水平如鏡,即便是艷陽高照的夏天,一陣清風吹過,撲面而來的風也帶著龍潭的清涼,靠近岸邊的幾隻野鴨趁機煽動起翅膀在水面滑行,遠處的白鷺正在完美的弧線上飄搖。
輕輕煽動鼻翼,微微冷意刺激著平日里疲憊的神經,如果說醍醐灌頂是我太誇張的話,那麼舒服的打個哆嗦就很寫實。這是一種回到當下的感覺,昨日紛雜都可拋之腦後,眼前只有潭水面上飄搖著的海菜花。海菜花,樸實的名字,樸實的模樣,透白的單層花瓣擁著鵝黃的花蕊,靜靜的證明著這裡的純凈。連接著點點黃蕊白瓣的,又是沉在水下的絲絲莖葉,柔軟的描繪著水波的形狀,帶著水流的韻律輕輕搖曳。
高冷嗎?高冷,可這水面之下隱藏的,何嘗不是繞指柔的溫情。
不遠處的另一個龍潭卻又是另一番景象,盤虯卧龍一樣的朽木在大半個潭裡綽綽約約,走在豆沙紅石板搭成的小路上,穿梭在枯木之間,行走於水面之上,尤其是走在湖中央的時候,遠處的雲朵似乎觸手可及,高原的藍天格外透徹,映在水面更加恍恍惚惚,倚在水中的枯木邊,如果不是後面跟上來的小女孩天真的笑聲,大概是挪不動腳步。
外面的時光過得太快,外面的空氣太多成分,外面的水總是在流動,而黃龍潭的靜水流深,似乎也凝滯了時光的流速,在這似夢非夢的地方,即便是一個人流連也不覺得尷尬,就當在做夢,那麼任性一點又有何妨,世界那麼大,人口那麼多,何必在意那麼多人的想法。
至此也許會覺得這夢太涼?
然而這裡的人卻是熱情的,雖不似江南那般含蓄,卻也異常真誠。
這裡沒有撐著油紙傘的溫柔女子,卻有頭戴「藍底紅帶」的爽快姑娘,黑底彩花的服裝彷彿正是為中和龍潭的涼意一樣,紅的燦爛,藍的乾淨,白的純情,印著高原姑娘的健康膚色和微紅的雙頰,伴著銀飾細碎又有節奏的聲音。笑聲雖朗朗但不會讓你的夢出鏡,反而會讓這場夢不僅有乾淨與遙遠,更有天真與無邪。
而作為夢,誤入藕花深處的雅緻怎可沒有?尋著遠遠的一陣喧囂,穿過厚厚的蘆葦,喧囂聲豁然開朗,鶴雖然沒看到,野鴨子可是一片一片囂張的坐在水上,時而一陣陣一片片隨風撲面飛起,這下想不出鏡都難。而此時時辰正好,找一個清靜泉水農家,喝幾口普通不過的茶潤潤口,吃一頓紅紅火火的當地特色佳肴,摸摸圓滾滾的小肚子,再喝幾口普通不過的茶去去膩,一邊回味著似夢深處的美好,舒服。
荷花嗎?也有,只是,是菜,其實,海菜,也是菜。
最後來一碗海菜湯,起身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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