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縣王溝鎮的這戶家庭：拍他們兩次，我流淚兩次！

圖文：蔣思鋒

前幾天，在豐縣王溝鎮劉菜園村北蔣集自然村採訪拍攝時，見到一個六十多歲的婦女，正提著一桶水從鄰居家出來，看到領我和常傳金老師在村裡拍攝，就把我們領到了她的家裡。

下了水泥路，就看到一段二三十米長的土路，路兩旁種了一些大蒜、豆角等蔬菜，通過常老師介紹，我才知道這名婦女叫蔣愛俠，今年65歲，她的叫丈夫叫劉傳先。

過了大門，就看到兩間修建於上世紀七十年代的土牆老屋，蔣愛俠告訴我們，她就住在這口破舊的老房子里，這個房子不光低矮，而且潮濕。

她走路時一瘸一拐的，當我們問她原因時，她說剛從醫院回來，在那裡照顧生病的孫女（二兒子的孩子）時，崴腳了，於是她只好回家，目前大兒媳婦在醫院照看。

她的丈夫以前一直跟建築隊打工，去年幹活時，一不小心從腳手架上摔了下來，造成股骨頭和大腿粉碎性骨折，在家躺了一年。

如今，因著身體狀況，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養家糊口了。我們去的時候，劉傳先到地里拔草去了。蔣愛俠說，丈夫如今只能幹些不太消耗體力的活。

接著，她又把我們領到了西邊的院子，那是她二兒子的家。二兒媳有些智障，自己吃飯都成問題，更別說幹活了。

我們進門的時候，看到她木然的坐在小板凳上，見到陌生人過來，只是傻傻的看著，也不知道打招呼，生病住院的劉夢新就是她的孩子，到現在孩子才四個月大。

蔣愛俠說，這孩子真可憐，生下來就有重度肺炎，豐縣、徐州的醫院都住了個遍，但病況一點也不減輕，目前孩子肺腫 肺積水，這場病，把家裡所有的積蓄都花光了。

蔣愛俠懷裡抱著的，是大兒子家的孩子，大兒子也是從小體弱多病，哮喘，氣管炎，出去打工也是幹些輕活，兒媳婦在家看著三個孩子，有時婆婆過來幫幫忙。

蔣愛俠也夠忙的了，幫忙看護著四個孩子（大兒子三個孩子，二兒子一個孩子），家務活，地里活，基本都落在她一個人身上，一個婦道人家有多大的精力啊？

說到動情處，蔣愛俠流下了難過的眼淚，剛會咿呀學語的孫女看到奶奶哭了，一遍替奶奶擦去腮邊的淚水，一遍安慰著奶奶，「別哭了，奶奶！」此情此景，站在一旁的常傳金老師和我都被她的哭訴所感染，鼻子一陣陣發酸，流下淚來。

農村人過生活，雖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但如此的家庭境遇，我還是第一遇到。那天，簡單的拍攝後，因著時間關係，我們就匆匆告別。

昨天一早，常傳金老師告訴我，那孩子出院了，下午我們又相約來到了蔣愛俠的家裡。我們到她家時，孩子正無力地躺在奶奶的懷抱里，蔣愛俠告訴我們，孩子已經被疾病折磨的一塌糊塗，只有知道在疼痛和飢餓的時候才放聲大哭！

蔣愛俠告訴我，這孩子就是二兒子的女兒，二兒子的情況也和大兒子差不多，體質從小就不好，出外打工也是幹些輕活，工資能多嗎？大多時候，也只是勉強養活自己。

如今，家裡的開支就靠家裡的幾畝地的收入，以前丈夫能跟著建築隊干，多少能掙夠家庭支出的，現在腿一斷，重活累活肯定不能幹了，也不能出去掙錢了。說到這裡，這位飽經風雪的老人，頓時滿臉淚花。

說到傷心處，蔣愛俠再次流淚了！

孫女從一出生就因為肺炎住院，後來又發現孩子不光貧血，雙腳發育也不正常，醫生說的營養不良造成了右腿彎曲外拐，如今，孩子因為肺腫和肺積水整個肺部都被感染，用院方的話來說，整個肺部沒有一處是好地方了。

孩子先是在豐縣人民醫院看的，看了半月之久不見好轉，醫院王主任推薦去了徐州二院，後來又兩次去徐州兒童醫院，因為支付不起昂貴的醫療費用，醫院都不讓住院了，最後只好無奈回到家中。

十多天前，孩子的病情加劇，只好在親戚那裡「東拼西湊」，在豐縣人民醫院又住了十多天的院。看好肺炎，再矯正腿，得花多少錢啊？想想今後的生活，蔣愛俠想都不敢想，只有無助的嘆息和難過，「走一步算一步吧。」、「我真想把孩子溺死，然後自己去上吊」，沉重的家庭負擔，像大山一樣壓得這位農村婦女失去了生活的勇氣！

蔣愛俠拿出在徐州兒童醫院做的CT診斷報告書，以及一大摞在各個醫院做的X光片，對這樣的片子我不太懂，聽她的描述以及孩子的現狀現，病情還是蠻嚴重的。

她說在豐縣住院十多天，都是從家裡帶去的開水和饃饃，餓了，啃兩口饃饃，渴了，就喝兩口自帶的茶水。面對拮据艱難的的生活，大兒媳婦也漸漸失去了生活的信心，最近鬧著要離婚。

沉重的家庭負擔，孩子嚴重的病情，無底洞一樣的難熬的苦日子，讓蔣愛俠這位農村婦女白天吃不下飯，晚上睡不好覺，她告訴我，真想和孩子一起撒手歸西，早日脫離這個苦海。

本來就拮据的生活，如今因為一連串的家庭變故變得雪上加霜！臨別時，她的淚水再一次濕了雙眼，此景此刻，看著她絕望的神情，我的眼眶也頓時濕潤了。

其實，在這個過程中，鎮政府和村裡，也進行了相應的幫扶，但面對如此破碎的家庭，要徹底解決他們家的困境，同樣也是一個難題。

但不管怎樣，最後我還是會寫下這句話：有人說，看一個社會的文明程度，就要看這個社會如何對待他們之中最不幸的人；要評價一個地方是否團結與和諧，就要看這個地方的村民如何對待那些面臨困局的人。人生在世，總是面臨這樣或那樣的苦楚，臨別前，我一再安慰蔣愛俠老人，再難，也沒有翻越不過去的溝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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