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山大道和鯛魚燒
怕自己懶癌發作,在朋友圈吶喊【我要在食相推一篇森山大道和鯛魚燒】,以期被「話都放出去了,不能食言」的道德壓力捆綁敦促。孕媽同事留言問「森山大道是啥?」嗯……森山大道是個日本藝術家啊朋友們,不是一條街。以及,今天的帖子很長,需要點耐心。
森山大道長這樣(圖片來自網路)
17日晚上去參加了一個活動,主持人IF老師問是否了解森山大道,我搖了搖頭:就只知道名字,還經常跟荒木經惟合併,搞成「荒木大道」。
離我家地鐵十五站地,約等於去了趟天津。
IF認為森山大道【以攝影之名顛覆可知確定之現實觀】,我理解是說,「我不要你們框定的秩序和精美,你們只是看見生活,我要撞見它,我要更用力地刷個存在。」
不曉得對不對。
此圖來自國家地理某攝影師
就圖片審美而言,我沒有多麼喜歡森山大道,可能小時候在貧困山區見了太多原始蠻荒,成年之後更趨於提煉與精緻,也喜歡有靈魂的圖片,但我喜歡的「靈魂」,可能都是正統的,普世的,被歌詠的一類。所以,雖則外表看去扎毛帶刺,內里說到底是小農經濟奴役出來的產物,臣服乖巧,人畜無害……
IF老師解析用的森山作品(圖片來自網路)
講完森山大道開始遊戲熱身,默默盯著兩個人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強行與之站成等邊三角形,移動,拍攝……你不知道你是我的鐵三角,稍微動一下就發生各種扭矩,所有人投入地驚慌失措。
很顯然,我還是喜歡秩序,框架。
也喜歡各種各樣的……腿腿
這張是Allarg拍的
女畫家楊心遠(就是紅衣女子)拍的真真同學
乍一看有點分不清胳膊和腿
很奇怪但很好玩
一通亂拍,分享了各自張牙舞爪的樣子,大家熟絡起來,開始朗讀森山大道的文章片段。
國家地理的攝影師把我們拍得很深刻
姑娘們在現場狂贊攝影師專業,
私下卻忍不住喜歡我拍的傻白甜發光少女,
那麼造作,那麼青春,那麼美。
雖然第一次接觸森山大道的文字,但我讀了兩行就徹底沉浸其中。回家的路上真真問起為什麼能夠迅速入戲,我反問「你不覺得那些文字像我寫的嗎?」
她哈哈大笑:「還真是……你該不會一邊讀一邊想,誒,為什麼抄老娘的日記?」
面對這種強行與名人對號入座,有情商的孩子估計都只能附和,不過……怎麼說呢,森山老師字裡行間那種十歲就假裝滄桑一百歲還沒長大的無齡感,那種瑣細,那種永遠為毫釐變化大驚小怪的做派,真跟我重合度很高,尤其是他寫到在某條街上如何如何的觀察大人,如何不明覺厲,如何自己內心戲演到爆裂……難道不是我的童年再版嗎?不讀書的小孩子,會在腦子裡編更多故事,自己把自己嚇得魂飛魄散。一碗水就是江河湖海,一個人就能萬馬千軍。
只要求劃線內容,
結果我動作太大,咔咔讀了全部。
圖片依然來自專業攝影師
發現了一個不認識的字,
並不影響抒情。
許多年以後,我讀各種名著,大家很奇怪:你小時候都幹嘛去了,現在才看這些書?
沒幹嘛,一人分飾N角演內心戲太忙。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些世界名著,大部分講的都是成年人的事兒,比如【珍妮姑娘】,男主角都五十多了吧……你們小時候真能看明白?好厲害。
可能奔波勞累,可能演戲太過興奮,可能被森山大道擊中……其實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當夜睡得實在不好。BTW,每一次監測結果都表明我的睡眠規律性太差,每天睡六七個小時,卻只能拿到二三十分,所以,別人只是遇見睡眠,而我真的不時撞倒它,毫無經驗的亂撞,想來睡眠君也很生氣。
曾經的手機一哥諾基亞改做睡眠監測,
總讓我覺得是久病成醫……
18日上午有個邀約,要跟著主編及銷售小組去談一個合作意向,沒睡醒特別困,打到的計程車破破的,開出去不到十分鐘,系統提醒三遍:「司機師傅,您已疲勞,請注意休息。」
我內心天人交戰……但嘴上一句話也沒有,僅有的智商跳出來在拍著我的肩膀警告:一個沒睡醒的人試圖去和一個疲勞駕駛的人溝通,肯定不行……
慌亂之間想眼前冒出【鯛魚燒】三個字,馬上給孕媽同事發微信。
關於鯛魚燒,有個故事:
有一天編輯部召開全員大會,講一件特別嚴肅的事情,講著講著主編站起來一二三敲黑板(是真的板書),我身邊的一名孕婦突然拿起一隻魚形糕點吃將起來,吃得那叫一個投入,「天塌下來與老娘何干」的俾睨呼之欲出。我盯著看了很久,心說不愧是雙心人,您向世界宣戰的方式太酷啦。
不對比不知道我多麼不懂事。
第二次開會,孕婦產檢請假,沒來,我特別激動:「呀,那她可以帶稠魚燒了!」
主編很奇怪:「CHOU魚是什麼魚?」
我底氣十足:「一個魚字一個周字,可是我手機上沒有……」
「那個字不是應該念鯛嗎?鯛魚燒吧。」
Nina醬說:「我也想著是鯛魚燒,可是你氣場太強了,我還以為自己弄錯了……」
啊咧啊咧,我念稠魚燒已經很多年,從來沒有人提醒過,所以不知道錯……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不過,啥魚燒都沒吃著。
其實一直撐著,是想寫成一篇稿子……
為什麼會在焦頭爛額的時候想起鯛魚燒來?因為孕婦吃的鯛魚燒是在東方廣場買的,今天要去拜訪的蔚來汽車就在東方廣場。
我遲到了,還走錯了,能隔著玻璃看見會客廳卻進不去,最後只好向保安求助……終於進了玻璃房,同事們跟客戶在說什麼,一個字沒聽進去,只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奧美大中華區總裁(可能是之一)某先生從新加坡輾轉飛到海口,跟我們聊【海南航空】的品牌畫像……並不記得那時都聊了什麼,就覺得那天也是如此這般的渾身不自在,如坐針氈。
我有點糊塗,
過去到底過沒過,未來究竟來沒來?
訪談結束,我的線人身份失效,十分輕鬆地去找鯛魚燒。此處省去2萬字描寫探店之艱難……一個不會看地圖,不辨方向的人,在「GPS信號弱」的地下城裡轉了無數遍,就是找不到那個距自己一百米的小店,指南針指的方向根本只有一堵牆。穿梭的次數越多,那些以為早已忘記的東西越清晰:在這個店前等過誰,在那個店裡遇過誰……雜誌做泛財經內容的時候,國貿飯店,東方君悅是經常出沒的場所,很多重要的新聞發布會都在這兩處舉行。我突然明白剛才的不自在是怎麼回事:過去和現在所做的工作並無差別,昨天也沒有比今天更好,活在哪個時間段都有無法面對的麻煩,可我不想昨日重現,不想被提醒「時間在走,你這個笨蛋卻一直站在原地」。
由頭到尾都與榮華富貴毫無牽連,但年輕時草履布衣替他人擦皮靴都覺得自己十分搖滾,不卑不亢,還會生出莫名其妙的優越感:看啊看啊,這些有價位沒品位的土鱉……而今再見沿途的金碧輝煌,批判意識消失殆盡,只覺得自家不合時宜,並不膜拜,就是拘謹。真正的清高之徒有幾個?得體與妥協之間的分寸,不好拿捏,所謂逃避,多半是心不悅臣已服。
好在下一秒終於到達目的地:抓住一名保安問路,他老人家不知道,結果我問完一抬頭,發現茶町叮在角落裡閃閃發光,對的,鯛魚燒就在他們家賣。
一怒之下,買了兩隻魚。
在【至暗時刻】里,丘吉爾表示成名還是得趁早,那時年富力強精力旺盛,歲數大了「只能用智慧證明給他們看。」其實貪吃也要趁早,到我這年紀,就算握著一顆仙丹,也得翻山越嶺找個地方坐下慢慢磨嘰,而不會立刻一口吞下。
對了,鯛魚燒是日本的一種點心,網上有詳細做法(如果你想DIY):
1. 將雞蛋打入盆中,加入白糖,用打蛋器攪打均勻至起泡,加入蜂蜜;
2. 加入牛奶;
3. 然後加入色拉油;
4. 接著攪打均勻;
5. 低筋粉、奶粉、泡打粉,過篩混合均勻;
6. 然後分多次篩入蛋液中,切拌成均勻光滑的麵糊,豆沙分成小塊;
7. 鯛魚燒模具抹油;
8. 將麵糊擠入模具中;
9. 中間放入紅豆沙;
10. 然後用麵糊將豆沙覆蓋住,合上蓋子;
11. 燃氣灶最小的火力加熱1分鐘,然後翻轉模具小火1分鐘,最後關火燜半分鐘即可打開模具,放在架子上散熱。
太甜,配了濃濃的黑咖啡。
恍惚記得IF說,森山大道眼裡的攝影,是一種回憶確認過程,你之所以會拍冰激凌攤,是因為你小時候喜歡吃冰激凌。我不確定自己拍下各種照片的時候是哪種心理機制在運行,但仔細想想對這糕餅的探尋,確實與記憶有關:大約在我三四歲的時候,小姨回娘家,帶了許多類似於「糰子」的食物(也許是別的,記不清了)給鄉鄰,全村的小孩和小狗都來了,宛若過年……興師動眾的食物裡頭難道藏著歌舞昇平?
不知道,讓我想想。
##安體碎碎念##
想跟IF老師一塊兒玩的朋友點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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