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稀傾情胡楊魂──記老畫家杜明岑

這就是胡楊樹嗎？你就是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的英雄樹！杜明岑面對胡楊，敬畏之心、崇拜之情躍然而生，面對神樹萬般激動，心潮澎湃。

著名畫家杜明岑先生今年已是84歲高齡。然而，杜老依然很精神，腰板倍兒直，視覺與聽覺十分靈敏。尤其滿頭黑髮，沒有多少銀白。杜老先生從古稀至老耄，十幾年八進西北，四入新疆，傾情於胡楊林。也許，天地造化的奇特胡楊，自身蘊含的強大生命力與堅韌不屈的自強精神被杜老參悟到，並吸納於身，才使他越發如鐵人一般，如此高齡依然處於世而炯炯然，心靈軀體都依舊剛健。

與杜老初見，是在新疆烏魯木齊召開的「趕大營論壇」會議上。杜老作為畫「趕大營」的天津畫家，先上台亮相，展示他的作品。這時我才知道，杜老已是三下新疆，行程三萬里，寫生作品上百幅，用三年時間，78歲時完成30米長卷《趕大營風雲錄》。畫面中人物近兩千個，城市鄉村、沙漠戈壁、崇山峻岭、胡楊森林、大漠孤煙、荒野狼群，各種景物無所不有。更重要的是，畫面內容畫出一系列「趕大營」的故事情節，記錄下「趕大營」的風風雨雨。我為之震撼，主要是杜老的年齡，將近耄耋之年還能「三趕西大營」，創作出如此鴻篇巨製。

《絲路胡楊駝鈴聲》

杜老說他早就崇拜胡楊，夢想著有朝一日能畫胡楊。終於，杜老得以與「趕大營」歷史事件結緣，新疆行得到實現。2009年，76歲高齡的杜老進入新疆採風，歷時兩個月，行程25000公里。杜老三入胡楊林，險闖魔鬼城；深入大峽谷，探訪千佛洞；夜畫烽火台，感受山口風；體驗絲綢路，到處尋鄉情。新疆之大，新疆之美，杜老都一一深刻體驗到，感受到。新疆也有另外一種美，那就是蒼涼之美。戈壁荒灘如鑄鐵一般冷漠，大漠狂風像戰馬一樣嘶鳴。塔克拉瑪干是沙的海洋，極目遠眺一望無垠，沙漠板著面孔，發布著死亡令，讓動物不敢靠近，植物望而逃生。然而，在大漠深處，卻有胡楊林挺胸昂首，傲立於沙海。

這就是胡楊樹嗎？你就是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的英雄樹！杜老面對胡楊，敬畏之心、崇拜之情躍然而生，面對神樹萬般激動，心潮澎湃。

畫家杜明岑

杜老仔細觀察，用手撫摸，心語在不停地與胡楊樹對話。他覺得年輕的胡楊樹風華正茂，就像是為沙漠撐起的一把把傘，又像一團團火焰，為沙漠驅趕著寒涼與黑暗。他感到年老的胡楊樹就像一顆顆頂樑柱，雖然枝葉枯乾卻依然用錚錚鐵骨為沙漠支撐住一片天，守衛著這裡的寧靜與安全。已經倒下的胡楊，卻依然骨骼剛健，枝幹挺拔，笑傲蒼天。

面對胡楊，杜老已與胡楊心靈相通。杜老想到的是，這是怎樣的一種精神，乾渴不懼，狂風不懼，冷熱不懼，寂寞不懼，死亡不懼，一切艱難困苦都不在話下，只為一個目標，使自己強大，使自己成林！杜老猛然想到，這就是胡楊精神，堅強、堅韌、不屈、自信！這何嘗不是「趕大營」精神，大營客的經歷與胡楊樹非常相似，每一位大營客都具備這一精神，否則無法挑著貨郎擔步行萬里，走戈壁過沙漠，九死一生奔前程。杜老徹悟後激動萬分，又到非畫不可時。

杜老與胡楊結緣後，畫寫生作品近百幅。十年來，創作胡楊系列佳作不斷，有《錚錚鐵骨中華魂》《樹老根彌壯，枯木艷陽秋》《絲路胡楊駝鈴聲》等上百幅作品。

《天山風骨大漠魂》

杜老多次進入胡楊林，都是因為要重新認識胡楊樹。聽說胡楊樹的根能深深扎進沙漠下幾十米，為的去尋找水源，吸收水分。胡楊樹的樹榦中有樹饢，從深深的地下吸水上來儲存到這裡，再慢慢滋養枝繁葉茂，抵抗乾旱與炎熱。杜老知道這一信息後，便迫不及待地再入胡楊林，去感受，去尋找胡楊的生命力如此強大，意志如此頑強的真諦，從而探索如何用筆墨去表現它，畫出胡楊的魂魄來。

「趕大營」事件距今已有150年，在新疆紮根的大營客後裔有六十餘萬人。過去趕大營者屬於老大營客，如今，又有一位「四趕西大營」的新大營客，他就是畫家杜明岑。84歲的杜老仍然寶刀不老，以新大營客的身份，還在發揮著自身能量。

（刊於2018年5月21日《天津日報·滿庭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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