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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那隻飛機上用來撒尿的大白氣球

上個月在虞社看了李睿珺導演的《家在水草豐茂的地方》,導演本人到場和觀眾做映後交流,氣氛很不錯,補了一點觀後記錄下來。

總體上,這部電影用尋回的過程講述了一個最終失去的故事,兩個小男孩騎著駱駝深入荒野尋找父親母親,最終卻發現一切都與所想不同。

李睿珺導演就坐在我右側兩米遠的座位上,他剛好在和王磊老師聊天,不知道是圍繞什麼話題,我聽見導演說了兩個字,「慾望」。

在看李娟的《冬牧場》時已有強烈的念頭,一定要去看看天山腳下的羊道,去看牧人千里迢迢轉場留下的冬窩子的痕迹,去看胡爾馬西追羊,看牧人找回逃跑的駱駝。冬牧場和夏牧場留給我印象,大都是灰綠的底色下偶爾有閃耀著的涌動在山間的白茫茫,羊群像雲。最最多的漂亮顏色是藍,天最藍時最瞌睡的句子即出自於此。

《家住在水草豐茂的地方》裡邊,好看的顏色數也數不清,就連哥哥巴特爾土橙色的衣服也好看,它就是一場夢,夢的終點是永遠消失在記憶中的黃金牧場,是高聳的煙囪和化工廠,也是淘金工人套鞋裡永遠倒不出去的硌腳的沙礫。

兄弟兩個的舉動和變化都很動人,弟弟使我落淚兩回。還不及駱駝肚子高的弟弟騎著駱駝來到哥哥門前,大吼著要哥哥和他一起出發,到沙漠深處去找親人。感情一向不親密的兩人沉默了一夜,哥哥終究是心軟了,兄弟倆上了路,在光禿禿的大地上行進了數日,他們睡過山洞,廢棄的船,殘垣斷壁。

孩子的心理真是令人羨慕,他們永遠保持一種「頑固」,不輕易放過任何情緒上的表達,即使在憤怒之後,痛哭之後,孤獨之後,只要再有契機,還能毫不吝嗇地再把這些激烈的感情給你原封不動地交代一遍又一遍,哭就是哭,鬧就是鬧,不學大人那樣非得從某件事里得出教訓。

兄弟倆看似在慢慢磨合,等他們喝完了所有的水,終於大打出手。血濃於水的親兄弟兩個纏鬥在一起,嘴上都惡狠狠,誰也不肯讓誰:「我日你媽!我日你媽!我日你祖宗十八代!」

但尋找在沙漠深處水草豐茂之處的爸爸媽媽是他們共同的願望,隨著弟弟的駱駝死去,他們和解了。

水和牛奶可以融合,人與環境變化的融合卻是痛的,兄弟倆最後發現,父母所說的來到草原深處放牧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他們放棄了原來的生活方式,做了淘金的工人。

當戈壁上出現了一隻非常、非常、非常巨大的奶白色氣球時我幾乎笑出聲來,它同甘肅浩浩蕩蕩的風沙以及疲憊不堪的牛羊格格不入,但卻那麼意外地吸引人,我甚至懷疑白氣球的內核與盜夢空間里的交響樂或陀螺是異曲同工的。

用於科學勘探的白氣球從天邊飛來,是孩子喜愛的玩具。白色氣球巨大而緩慢地降落到山背,佔據了三分之二的熒幕,我瞬間把那場景認作了日落,深深地相信那就是日落的意向。太陽落了,黃金牧場落了,曾經的水草豐茂的家鄉也落了,隨著祖輩的死去都落了,不必尋回了。

有的東西定會留下,像堅忍的弟弟在那些風化嚴重的,黑黢黢的山洞裡出沒,面冷心熱的哥哥站在洞口吹出一串口哨試探他的膽量。不妨直說,人與人之間的連結不會被輕易抹去。

後記

四月底我去了一趟內蒙探訪朋友,那一次可惜沒能見到草原和沙漠。但那幾天我總有一種很強的幻覺,就是甘肅內蒙這一帶的每一座城市都應該擁著一片不大不小的沙漠或草原,加之北方普遍風大又乾燥,我好像隨時都在等待一場沙塵暴,以至於當我下了長途汽車看到乾乾淨淨的廣場,悠閑地買香腸的大媽,又被朋友領進店喝酒擼串,心裡感覺還是挺意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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