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記》:讓人心醉的如詩愛情
導讀
每日翻看朋友圈,都會滑出各種形式的秀恩愛。
「XX先生送了我什麼,定會珍藏一生」,「今日和XX結婚,正是那一見鍾情的回應」等等,我很為朋友們感到開心,但是並不羨慕。
我羨慕的是那種能「秀」出詩意的恩愛,正如沈三白(沈復)和陳芸的平平淡淡卻濃烈似火的愛情。
古代記載夫妻日常生活的著作很是稀少,沈復的《浮生六記》可謂獨樹一幟。沒有轟轟烈烈,卻寫得滿含閑情雅緻、濃情脈脈,真真讓人感動到心醉。
三白把「閨房記樂」放在本書的首篇,一是遵循《詩經》中放在第一的《關雎》先例,二是體現了他對妻子的愛。
陳芸和三白從小便相識,沒有顯赫家世,是平平常常的兩個人,就像蘇軾所說的「天地間之蜉蝣」。
卻不想二人流傳至今,成為了歷史中的人物,成為了人們心中的「他們」,成為了神仙般的眷侶。畢竟他們是現實中的人,而小龍女和楊過只是小說中的故事。
三白自小就愛讀書,流連於琴棋書畫。陳芸自小天資聰穎,剛會說話的時候便會背誦《琵琶行》,又心靈手巧,女工做得極精湛。
刺繡之餘,便吟詠詩句,竟有「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之句。在我看來,這簡直可以和李清照的「人比黃花瘦」相媲美了。
十三歲的時候,三白遇見陳芸,便覺「一縷情絲搖人魂魄」,就和其母親說「非她不娶」。是啊,如此紅顏知己從何處尋得呢?
她對他,不是古代男權社會中生育兒女、照顧家庭的工具,而是一個懂他、知他、同他觀雲賞月的良友。
幸運的是,陳芸也頗敬重三白,兩人結成了美滿姻緣。婚後,陳芸不僅做到了一般妻子能做到的,對待公婆謹慎有禮,對丈夫相敬如賓,把家庭打理的井井有條。
她更做到了很多妻子做不到的,她能夠陪伴他「課書論古,品月評花」,一起吟詩作對,一起飲酒做令,玩賞打趣,他們覺得世間沒有比這更快樂的了。
一次他們談論起詩人,陳芸說李白是她的知己,白樂天(《琵琶行》的作者)是她的啟蒙老師。
三白便打趣說「你的丈夫是三白,看來你和『白』很有緣分呀。」陳芸便接著說道「與白字有緣,真怕以後自己會白話連篇呀。」說完,兩個人都大笑起來。
兩人看花,也能看出不同情趣,茉莉花如此小物也值得玩味一番。三白說「此花必沾油頭粉面之氣,其香更可愛,所供佛手,當退三舍矣。」
而陳芸很機靈,應道:「佛手乃香中君子,只在有意無意間。茉莉是香中小人,故須借人之勢,其香也如脅肩諂笑。」
兩個人時常會找些有意思的事做。讓我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婚後陳芸女扮男裝,和三白一同去看燈會,兩個人相視而笑,三白也說她「芸一女流,具男子之襟懷才識」。
三白在結婚很長時間後,在街上也都會牽著她的手,心裡還會撲通撲通地跳,像正在追求女孩子時一樣。感情能保持得如此有趣又溫暖,真是讓人羨慕不已。
而兩人分別,更覺度日如年。久別重逢,更是「執手相看淚眼」、「覺耳中惺然一聲,不知更有此身矣」,這是多麼深婉的情意啊。
一天晚上,兩人在河邊窗前,搖動著輕羅小扇,俯視河中的波光,感受月色的靜美,陳芸說:「宇宙這麼大,共享這一輪明月,不知今天這世間,是否也有像我們這樣情致的人呢?」
三白說道:「納涼賞月的人到處有,品賞煙霞的人也不少,可像我們夫妻共賞月、同品論的人就不存在了。」
我彷彿看到了一翩翩公子,頗有風度地立在窗前,衣袖隨清風飄拂,而一仙仙女子,輕輕側頭依靠在男子的肩膀上,輕盈似風。
兩人的瀅瀅言語,又隨著當時的那一輪明月,照到了今天的我的心底,我不由得為之觸動,眼角也像那月光,滿眼都是他們的平平淡淡的詩意,滿眼都是他們的「願生生世世為夫婦」。
《浮生六記》這一絕美情書,在如今充滿浮躁的愛情觀的世界裡,難道也像那月光一樣清冷孤獨了嗎?
文以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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