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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輸掉越戰都是日本的「鍋」?看看美國媒體的邏輯

1975年4月29日,越戰結束前夕,大批越南平民爬上美國駐西貢大使館的牆壁,試圖擠上直升機。

美國《國家利益》雙月刊網站5月8日發表了邁克爾·佩克的題為《美國真正輸掉越戰的驚人原因——日本》的文章。

是的,你沒有看錯本文的標題。

然而問題並沒有結束:如果日本在1940年不曾佔領法屬印度支那,情況會怎樣呢?最好的回答是日本只是加速了一個很可能不可避免的過程。

到1939年的時候,隨著「越南獨立同盟會」(越盟)和印度的甘地等獨立運動的迅速成長,歐洲殖民主義已經日薄西山。兩個更大的問題是:倘若法國沒有遭到納粹德國的征服和蹂躪——這削弱了法國的聲譽和軍事實力,情況會怎麼樣?以及倘若鄰邦沒有為越盟提供武器、顧問和庇護,情況又會怎樣?

在1945年3月即距離日本向盟國投降僅剩5個月的時候,日本做了一件會帶來深遠後果的事情:征服越南——並且最終把美國捲入了其第一場打敗了的戰爭。

準確地說,日本佔領的越南並不是我們今天心目中的越南。它佔領的是法屬印度支那,即由越南、柬埔寨和寮國組成的東南亞一部,之前法國以法蘭西帝國的名義征服了那裡。

故事真正開始於1940年夏天,即法國向納粹德國投降之後。但是儘管法國本土臣服在納粹德國的鐵蹄之下,在法國維希傀儡政府的統治下,法國在非洲和亞洲的帝國版圖由於海洋和在海上巡邏的英國皇家海軍的保護而免遭希特勒的侵害。

不過,當時法國有另一個敵人——日本帝國。就在法國投降前幾天,印度支那的殖民政府接到了日本的一項要求:關閉從海防港通往華南的鐵路線。美國援助物資正是通過這條鐵路線運往正在抗擊日本侵略軍的中國軍隊的。

僅擁有7萬軍隊、15架戰鬥機和少數坦克的印度支那根本沒有拒絕的資格。但是憑著一種本該可以更好地用來抗擊納粹德軍的鬥志,法國人拒絕服從。日本的報復是在軍艦和飛機的策應下發動迅速而猛烈的兩棲入侵,導致法軍死亡1000人。到9月末,法國同意讓日本在印度支那機場駐紮數千軍隊並部署飛機(1941年12月10日,日本魚雷轟炸機就是從這些機場出發炸沉了英國戰列艦「威爾士親王」號和「反擊」號)。

1941年7月,日本佔領了印度支那其餘地區,這個致命錯誤促成了美國對日本的石油禁運,後者又導致了日本對珍珠港的進攻。接著發生的便是具有諷刺意味的帝國主義者統治帝國主義者的案例:日本人事實上佔領了印度支那,同時允許法國當局統治越南人。

一個很快會讓美國人不是嘲笑就是歡呼的名字出現了。胡志明回國領導越南獨立同盟。這是一個聯盟組織,越共只是其中的一分子。日本的佔領激起了民眾對既反法也反日的越盟的支持。1945年,美國中央情報局的前身戰略情報局甚至還曾派出一個小組進入印度支那協助越盟,胡志明則答應向美國提供情報。

印度支那始終未受到太平洋戰爭的波及,直到1945年3月日本終結法國傀儡政權。在日本帝國搖搖欲墜的情況下,出於對法國人可能從自己背後捅刀的擔心,日本發動了一次惡毒的突然襲擊,消滅法國兵營。對於日本來說,這次襲擊沒有達到任何目的。日本5年後便置身於原子彈爆炸的蘑菇雲中。但是正如一位法國外交官後來所說,日本「毀壞了一項已經存在了80年的殖民事業」。

當1945年8月日本投降時,越盟進入了留下的真空。據最著名的印度支那戰爭史學家伯納德·福爾說,胡志明的游擊隊也沒有取得很多成就:

不久,越盟武裝擺出只對趕走日本和法國殖民主義者感興趣的「民族主義游擊隊」的樣子,獲得了遠超他們的軍事成就的聲望。根據盟軍方面的消息,他們的軍事成就只限於攻擊三島山度假勝地的日本憲兵哨所。但事實仍然是,在法國人的統治崩潰後,越盟成為越南境內唯一具有一定分量的親盟國運動……當對日作戰勝利日來臨時,越盟成為越南國內唯一可以對存在於當地的權力真空加以利用的具有一定規模的組織。他們受到的共產主義訓練讓他們獲得了信奉理想主義的民族主義小團體無法比擬的先發優勢,當共產黨在自己眼皮底下接管整個國家時,這些小團體卻開始就雞毛蒜皮的小事發生爭執。

在越盟和其他革命者佔領西貢等主要城市的同時,英軍在1945年9月登陸印度支那。英國人把被日軍俘虜的法國士兵武裝了起來,甚至留用武裝的日軍士兵來管制當地人。在英軍和越盟之間爆發了零星的衝突,越盟慘敗,而法國軍隊則重新建立了殖民政權。到1946年3月,英國人離開,法國人則處在了公開對共產黨開戰的狀態。

在其後的20年里,東南亞被捲入戰爭。法國發動了針對越盟的漫長而血腥的戰役,並以1954年5月法方在奠邊府投降結束。1965年,美國海軍陸戰隊在南越登陸,從而揭開了美國最痛苦的一場戰爭的序幕。

另一方面,美國確實曾設法置身於法國和越盟之間的第一次印度支那戰爭之外。最終導致美軍貿然踏入潮濕叢林的是這樣一個事實,即法軍撤離越南,而南越無力在越共的進攻下獨善其身。倘若法國殖民當局不曾遭到日本羞辱,而且法國本土能夠向東南亞投入更多資源的話,那麼越盟的勝利也許可以延遲,甚至得到制止(或者也許一個非共產黨的獨立運動可以取得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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