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去世我悲傷痛哭，父親說句話我崩潰：賠錢貨，終於死了

每天讀點故事簽約作者：陸重見 | 禁止轉載

在後娘領著兒子劉聰進家門之前，陳珍的日子好像過得也不算太糟。

和同村的姑娘們一樣，她能每天扎著兩個好看的小辮兒，背著有些破舊但很漂亮的花書包坐在教室里，跟著學校那個好看的女老師算數學、學中文。

她的成績在班裡說不上太好，然而人卻長得乖巧惹人疼，平常上課好幾個男孩兒都會偷偷望著她，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劉華也算一個。

可十五歲的陳珍不大會注意到這些，在她心裡，女老師頭上戴著的那個漂亮的紅髮卡更能勾著她的心。

那樣漂亮的紅髮卡她不是第一次見，五年前她娘病得快要咽氣的時候戴的也是它。當然，有關那個紅髮卡的故事她也不止一次地聽她娘提起過。

她娘年輕的時候和同村的姑娘喜歡上了同一個男人，那男人長得好看又能幹，可就是在感情方面木訥又呆板，三個人磨磨蹭蹭了好一陣子也沒理出個所以然。

她娘跟那姑娘被逼得沒辦法，告訴那男人要是喜歡誰就送誰一個紅髮卡，男人同意了，而最後她娘看到了那個紅髮卡戴在了同村的姑娘頭上，再然後就傳出了那姑娘懷孕的消息。

她娘一下子就死了心，服從家裡的安排，火速嫁給了她的爹，再也沒有糾纏過。

可這心裡到底還是放不下，索性買了個一模一樣的紅髮卡留在身邊當慰藉。

陳珍知道紅髮卡對於她娘的意義，於是很想替她娘把那個發卡留下來。可剛剛給娘下完葬，她爹轉眼就把她娘留的東西全燒了。

「老娘們兒，終於死了。這輩子就給我生了個賠錢貨，連個根兒也沒留下，活著也是拖累。」她爹當年兇狠的模樣，陳珍這輩子都忘不掉。她知道，那些在她娘庇護下才能不挨打的日子已經徹底過去了。

她娘死後，她爹每天除了幹活兒就是喝酒，一喝就是大半宿。喝酒喝醉了，常常凌晨把她揪起來就是一頓打，連學都不允許她再去上。

幸虧她有個從小把她當女兒疼的鄰居吳嬸嬸，不但勸了她爹，替她交了所有的學費，還囑咐自己兒子劉華要學著保護她。

「嬸兒，你為什麼對我這樣好？」當她知道自己能重新上學的那一天，兩眼淚汪汪地就撲到了吳嬸嬸的懷抱里。

「傻孩子，是我對不起你娘。」吳嬸嬸拍著她的肩，紅著眼睛小聲說，「你劉叔叔在小華出生之前就出車禍死了，我當時精神一下子就垮了。多虧了你娘，自己也懷著孕卻還沒日沒夜地照顧我，要沒有你娘，我這兒子能不能生得下來都不一定。」

生而為女，她是不幸的，可有個疼愛她的娘和吳嬸嬸，她又是幸運的。然而這樣的幸運在她爹給她找了個後娘，吳嬸嬸一家搬到城裡住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對於這個時候的陳珍而言，這些不算太糟的日子她也奢望不來了，她徹底成了沒人疼的野孩子。

後娘特別凶，不會對她笑，眼裡只有自己七歲的小兒子劉聰。爹還是那個爹，會罵她會打她，可臉上的笑容卻變得多了起來，這自然不是因為她，那樣的笑容她只在她爹面對劉聰的時候看到過。

陳珍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挺多餘，可她還是捨不得死，她覺得就算死也要先把屬於她娘的紅髮卡找回來。

她開始學著村裡的老頭兒一樣收破爛兒，從臭氣熏天的垃圾桶翻騰出各種各樣的廢品，然後走三公里路再賣掉。穿在腳上的鞋本就不合腳，這樣每天一來一回，腳上磨了許多大血泡。

但沒有關係，陳珍能忍，只要能有錢就好。可就在一個月後，她攢下了可以去商鋪買下那三塊錢的紅髮卡時，她哭得眼睛都腫成了一個大核桃。

她一個月的辛苦錢，劉聰可能撒個嬌就到了手。她不願再多想，抹了把眼淚就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商鋪，買下了她朝思暮想的紅髮卡。

紅髮卡戴在陳珍的頭上很合適，跟戴在她親娘的頭上一樣美。可當她就這樣歡天喜地回了家時，弟弟劉聰卻一把纏住了她。

「你頭上那個紅色的發卡從哪裡來的？」劉聰十分囂張地盯著她。

陳珍不想惹事，剛想摘下來收好，劉聰的大嗓門又響了起來：「爹，娘，陳珍偷家裡錢買了發卡！」

她爹聞訊趕來，惡狠狠地瞪了她半晌，然後一巴掌招呼在了她的腦門上，罵道：「養不熟的白眼狼！」

她被打得腦袋嗡嗡響，眼淚不住地往外流。她爹嘴裡還在罵，拳腳施展在她身上也不停歇。陳珍受不住，終於跪在地上討了饒。

「天黑之前弄不回錢來我就弄死你！」

她爹撂下的最後一句話讓她連滾帶爬地滾出了家門。

陳珍忽然有些想死了。

她手上攥著那個紅髮卡，精神恍惚地開始往河邊走，可就在她閉了眼想要往裡跳時，一隻手卻死死拽住了她。

「劉華哥，」陳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你跟嬸兒不是搬到城裡了嗎？」

劉華臉色有些白，驚魂未定地抱著她，「你想幹啥？你想幹啥？」

陳珍咬著唇搖搖頭，什麼話也說不出。

「我們在城裡已經安頓下來了。」劉華聲音有些啞，抱著她的力氣卻絲毫沒有減弱，「我娘說你要是願意的話，今天就讓我接你到城裡跟我們一塊住。」

「真的嗎？」陳珍的眼裡閃出了光。

「真的真的。」劉華不住地點頭，然後猶豫了一會兒，從兜里掏出一個有些破舊卻依然很漂亮的紅髮卡，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小聲說，「呶，這個一直想給你。我平常上課就看你一直盯著女老師那個紅髮卡看，本來想買一個送你，可我娘從不肯給我零花錢。忽然想起家裡有個一模一樣的，就把它拿過來了，可能有些舊了。」

「這是吳嬸嬸的吧，」陳珍皺著眉，覺得劉華哥有些不懂事，「你快點拿回去，你娘的東西你怎麼能隨便拿給我？」

「這個不是我娘的，」劉華搖搖頭，對陳珍說，「這是我爹留下來的東西。」

「你爹？你怎麼知道是你爹的？」陳珍舔了舔有些發白的唇，覺得喉嚨有些癢。

「我爹忌日的時候我娘總會念叨一些胡話，說什麼當初不該偷我爹的這個紅髮卡，更不該騙我爹喝醉酒生下我。」

「劉華哥，」陳珍有些木然地喊了一聲對面男孩的名字，哆嗦著雙唇對他說，「你先回城裡去吧，我還想在村裡多住一段日子。」

劉華走後，她到商鋪退了自己買的那個紅髮卡，她不是怕她爹弄死她，而是屬於她娘的那個紅髮卡她好像已經替她找回來了。??????????????（原題：《紅髮卡 》，作者：陸重見。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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