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生九子為何個個不同？牛魔王是如何把龍子當坐騎的？

（蝸牛看西遊第1756期）

文/牽著蝸牛散步

一

剛過了「520」，今天給大家爆一個猛料。

相信很多中國人都了解一句俗語：龍生九子，個個不同。但是，為什麼不同，他有哪九個兒子，可能知道的就不多了。

從基因的角度來說，生下的後代不是像爹，就是像媽，如果都不像，那就要考慮隔壁老王了。但是，龍的九個兒子差別之大，你不貧窮，也會限制你的想像。

本期文章稍有點少兒不宜，但又是每個中國人需要掌握的基本知識，因為這也算咱老祖宗傳下來的一種文化吧，所以，請大家多體諒。

在往期文章中，蝸牛也給大家說過，《西遊記》里的龍與中國傳統意義上的龍還是有一定區別的，他們是印度傳過來的龍，這種龍，嚴格意義講，是一種大蛇。因此，它們的地位並不高。

本期給大家普及的知識，不是佛教中的龍，而是咱中國本土龍的故事。我們經常自稱是龍的傳人，指的就是本土龍。（需要說明的是，龍的傳人這一說法，是五四運動之後才流行起來的。）

二

「龍生九子」出處為明代徐應秋《玉芝堂談薈·龍生九子》：「龍生九子不成龍，各有所好。」

但是他有哪九個兒子，說法各有不同。今天蝸牛給大家講的，是最常見的一種說法。

話說上古時代，公龍只有母龍一個老婆，他們幸福地生活在海里。但是過了上百年吧，公龍膩味這種生活了，開始蠢蠢欲動，外面那麼大，我想去看看，於是，就開始了他的戀愛史。

他驢行到了鄉村農家樂，無意間看到一隻豐乳肥臀的水牛。（如下圖）

這水靈靈的大屁股讓他控制不住，於是上去把人家推倒了，從此生下了一個新的物種——囚牛。

龍大哥不靠譜，水牛母親也是大字不識的鄉下姑娘，因此囚牛同學一生下來就很自卑，不願與龍宮裡的貴族們接觸。但是，他對音樂天生敏感，能辨萬物聲音，最喜歡乾的事就是蹲在琴頭聽歌，是一名天賦極高的音樂家。

因此，人們將囚牛刻在胡琴頭部，稱為「龍頭胡琴」，表示這是很貴重的一種樂器。不僅漢族胡琴上有這位龍公子的形象，彝族的龍頭月琴、白族的三弦琴，以及藏族、蒙古族的一些琴上，也有揚頭張口的囚牛。對囚牛的尊重，相信學音樂的粉絲們，比蝸牛更了解。

誰說對牛彈琴牛表示不懂音樂？其實最懂音樂的恰恰是牛的後代！

公龍和水牛呆了一段時間，對鄉下生活膩味了。乘水牛照顧囚牛的當兒，他又跑到北方寒冷的草原，看到一匹孤單的母狼，他很快愛上了她。於是，生下了第二個兒子睚眥（yá zì），就是這傢伙——

囚牛雖然長得丑，但性格溫柔。這狼頭蛇身的傢伙，是個什麼鬼？完全沒有龍族的高貴血統，倒像是隔壁老蛇的傑作！因此，龍大哥堅決要把它丟棄，在母狼的苦苦哀求下才苟全性命。（睚眥者，龍生九子之一，雖為龍種，然身似豺狼。其父嗔，欲棄之，幸而母親哀求，得以苟全性命。）

這段經歷在睚眥幼小的心靈里打下深深的鉻印，從此，他成了一個問題少年，變得非常小心眼和好勇鬥狠，誰欺負了他，他必定要報回來，非殺得別人頭破血流不罷手。睚眥，就是瞪眼珠子的意思。成語「睚眥必報」據說就是這樣來的。

因為他太兇狠了，所以一些武將常將他的形象刻在刀環、劍柄吞口，表示誰要惹我，我就要砍誰。

懷著對老二的絕望，龍大哥又跑了。這次，他飛到了天上，看到一隻鳥非常漂亮，他又愛心泛濫，在空中就把人家睡了，生下了老三嘲風。

這可能是龍大哥最漂亮的後代了。因為長得太漂亮，又有龍族的高貴血統，所以中國人喜歡把它雕刻在了房梁屋檐上。不僅象徵著吉祥、美觀和威嚴，還具有威懾妖魔、清除災禍的含義。（《淵鑒類函·鱗介·龍》四引（明陳仁錫）《潛確（居）類書》：「龍生九子，……嘲風好險，形殿角上。」）

在故宮很多宮殿的屋檐上，都有他的光輝形象。

但是，擁有了三個性格不同的兒子後，龍大哥並不滿足，繼續遊戲人間，並且口味越來越重。他看到一隻癩蛤蟆，把蛤蟆睡了，生下老四蒲牢。

蒲牢繼承了母親的大嗓門，說話聲如洪鐘。但是他有個特點，特別怕鯨，一見鯨，就嚇得大喊大叫，聲音把屋子都要震塌。於是，後人按蒲牢樣子鑄為鐘紐，把敲鐘的木杵做成鯨的形狀。敲鐘時，讓鯨一下又一下撞擊蒲牢，使之「響入雲霄」且「專聲獨遠」。

癩蛤蟆可能讓龍大哥倒了胃口，他沒過多久又跑了，這回，一心想換個體格大點的。結果在草原上看到了母獅，不顧它反對，強行把人家睡了（獅子怎麼斗得過龍），生下了老五狻猊（suān ní）。

作者：半度呼嚕

狻猊雖然長得相貌堂堂，十分威嚴，讓人看見就怕，但是，他卻與大哥囚牛一樣，是個標準的宅男，平生喜靜不喜動。只有一個愛好，喜歡煙火。佛祖見它有耐心，長得又帥，適合當私人保鏢，於是便收他在座下當坐騎，走哪裡都帶著他。現在很多佛座和香爐的腳部裝飾就是它的形象。

和草原之王搞在一起後，龍大哥又變成了重口味，一次在河裡看到一隻王八，直接把人家弄翻，生了老六贔屓（bìxì），也稱霸下。

贔屓性格遺傳其母，好靜，但是，卻力大無窮，可背三山五嶽，是名副其實的舉重世界冠軍。今天很多馱石碑的，不是烏龜，而是他。贔屓是一種瑞獸，象徵著長壽和吉祥。

「贔屓」詞語中有四個「貝」，貝，同「碑」。表示他的專業就是馱碑。

龍大哥只把王八當成露水夫妻，搞完事又回到了草原。但在找母獅子過程中，卻看到一隻母老虎，乘公老虎外出的機會，進去又把人家睡了，於是生了老七狴犴（bi an）。

狴犴，形狀象老虎，又有龍的威嚴。與二哥睚眥不同，他極富正義感，並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斷，經常仗義執言，屬於「路見不平一聲吼」的那種類型。

由於它的形象威風凜凜，因此被後人經常裝飾在監獄大門上。在古代大堂，左右兩側都會有幾塊牌子，上面寫著「秉公執法」「清正嚴明」等字，上面有一個頭像，它不是老虎，而是狴犴。虎頭鍘把上的頭像，也是他。

和老虎好上後，龍大哥還是覺得王八好，於是又跑到河裡找到王八，這一次，生下了老八負屓（fùxì）。

負屓據說是最像龍的一個兒子了，雖然與贔屓是同類，但贔屓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那款型，而負屓最喜歡讀書，好附庸風雅，和老大囚牛關係比較好，因為太喜歡文學，所以甘願化身在石碑兩側，守護錦繡文章。在古代石碑上，經常見到它的形象（它是在兩側，贔屓是在碑座）。

與王八相處的日子裡，龍大哥又在河裡見到一條魚，雖然他年紀已經很大了，但還是「寵幸」了她，生下了老九螭吻（chī wěn）。

螭吻長著一張大嘴，是典型的吃貨。形狀像四腳蛇剪去了尾巴，這位龍子喜歡在險要處東張西望，也喜歡吞火，所以，古時候的皇宮宮殿屋檐上總請他去坐鎮，希望借他神力，避除火災。

在中國古代，九是一個虛數，並非特指九個。所以，這九個兒子，是流傳最廣、群眾公認的，還有一些沒進入正史，應該是龍大哥打的野食，也有可能是冒名頂替的。

比如張藝謀電影《長城》里的饕餮，有人就指出是龍大哥的兒子。《山海經·北次二經》描述，它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齒人手，最大的特點是十分貪婪。

不過在電影里，他成了一群怪物，個個靠WIFI存活著，一旦斷電，全部死去。

然而，《左傳》指出，饕餮實為縉雲氏之子，不是龍的九子之一。

貔貅也有人說是龍大哥的兒子。貔貅是守財奴的祖宗，他的糧食就是財寶，並且只進不出。所以，做生意的都喜歡請一尊貔貅回去供奉，取其納財聚福之意。至於是不是龍的兒子，爭議很大。

麒麟，也是盛傳龍的兒子之一。不過，《禮記·禮運第九》里稱：「麟、鳳、龜、龍，謂之四靈。」，可見麒麟地位起碼與龍同等，並不低於龍。

但在《淮南子·地形訓》中又稱：「毛犢生應龍，應龍生建馬，建馬生麒麟，麒麟生庶獸，凡毛者，生於庶獸。」。這裡，麒麟又成了應龍的孫輩。（龍五百年為角龍，角龍千年為應龍。）

三

在《西遊記》中，也提到了龍有九子這個典故。在原著第四十三回，唐僧在黑水河被小鼉龍捉走，無意間得知他是涇河龍王的兒子，西海龍王是他舅舅，於是拿著證據上門興師問罪，不料西海龍王卻說出這番話來——

龍王道：「舍妹有九個兒子。那八個都是好的。第一個小黃龍，見居淮瀆；第二個小驪龍，見住濟瀆；第三個青背龍，佔了江瀆；第四個赤髯龍，鎮守河瀆；第五個徒勞龍，與佛祖司鍾；第六個穩獸龍，與神宮鎮脊；第七個敬仲龍，與玉帝守擎天華表；第八個蜃龍，在大家兄處砥據太岳。此乃第九個鼉龍，因年幼無甚執事，自舊年才著他居黑水河養性，待成名，別遷調用，誰知他不遵吾旨，衝撞大聖也。」行者聞言笑道：「你妹妹有幾個妹丈？」敖順道：「只嫁得一個妹丈，乃涇河龍王。向年已此被斬，舍妹孀居於此，前年疾故了。」行者道：「一夫一妻，如何生這幾個雜種？」敖順道：「此正謂龍生九種，九種各別。」

蝸牛在往期給大家說過，世德堂版《西遊記》與其它版本的最大不同，是潔版，刪掉了低俗的一些東西，所以它才能流傳到今天，不然早被掃黃隊清理了。

在西海龍王嘴裡，涇河龍王成了家庭和諧的楷模，堅守一夫一妻制，當然，這也可能是西海龍王為了維護妹夫的聲譽故意這樣說的。不過，在這九個兒子中，有三個兒子還是與蝸牛前面介紹的幾個龍種工作性質類似。

還記得金庸小說《天龍八部》嗎？裡面段王爺的習性就緊扣了「龍」這個主題，當然，還有韋小寶同志。看來金庸對龍的習性也是心嚮往之。

不管怎麼說，在中國上古時代的傳說中，龍就是一種很淫的動物。但是，也不能用我們現在的道德觀來看待它，在中國古代，本來就是一夫多妻制。

龍生九子，個個不同，其實更多是隱喻各朝代的皇帝，他們的兒子有的很優秀，有的就是一個敗類。如果江山傳給優秀兒子，那國家就繁榮昌盛，如果不幸交給了敗類兒子，國家就完蛋了。

大家還記得牛魔王的避水金睛獸嗎？它貌似麒麟，龍口、獅頭、魚鱗、牛尾、虎爪、鹿角，全身赤紅，能騰雲駕霧，會浮水，性情通靈，是標準龍子的形象。

可惜，他沒有其它大哥的本事，只能淪落到跟著黑老大操社會，成為牛魔王的專職司機。但這司機也當得不稱職，只看人家長得像不像，而不從氣味、習性方面進行真假辨別，導致孫悟空抓住缺陷，騎著他去調戲了領導夫人一把。

其實，「龍生九子」在明代以前並沒有記載，直到明弘治年間，才開始出現。

傳說明孝宗因弄不清九子的名字，就令中管去問內閣。當時的內閣大學士李東陽，接到皇帝的「御書小帖」，下問「龍生九子名目」，彷彿記得少年時曾在「雜書中」見過，但倉促之間又答不上來，就問編修羅玘，羅玘說曾聽老師說過，只記得其中五六個名目；於是又問吏部劉績。劉績說家中有一本舊冊子，「冊面上備錄此語」，取來一看上面果然記有「九子」之名，但卻未記出自何書，無從查考。皇帝的垂詢不能拖延太久，李東陽無奈，只得湊合「據以復命」回答說——

龍生九子不成龍，各有所好。囚牛，龍種，平生好音樂，今胡琴頭上刻獸是其遺像。睚眥，平生好殺，今刀柄上龍吞口是其遺像。嘲風，平生好險，今殿角走獸是其遺像。蒲牢，平生好鳴，今鐘上獸紐是其遺像。狻猊，平生好坐，今佛座獅子是其遺像。霸下，平生好負重，今碑座獸足是其遺像。狴犴，平生好訟，今獄門上獅子頭是其遺像。贔屓，平生好文，今碑兩旁龍是其遺像。蚩吻，平生好吞，今殿脊獸頭是其遺像。（《一麓堂後稿》卷十二）

雖然「龍生九子」是由李東陽等大臣拼湊出來的「假貨」，目的是糊弄領導明孝宗，但畢竟出自名人之手，後又經許多名人傳播，於是假的也成真的了，最終成為一說，且被絕大多數群眾接受。

關於牛魔王與避水金睛獸的關係，前往「蝸牛看西遊」公號，可看到第50期相關文章《西遊中唯一有坐騎的妖怪是誰？其實他敗就敗在坐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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