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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找到兩個匠人聊了聊,他們為什麼整天往博物館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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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轉載來源:i東家

5月18日是國際博物館日,自1992年起,每年的國際博物館日都會設定一個主題,而2018年的主題是「超聯結的博物館:新方法,新公眾」(Hyperconnected Museums: New Approaches, New Publics)。

抖音和七大博物館共同發起了「第一屆文物戲精大會」,想必刷屏了不少人的朋友圈。

文物在視頻裡面開口說話,甚至跳起了「千年拍灰舞」,這些博物館用和以往不同的新方式,貼近我們的生活,並試圖消弭曾經橫亘在博物館與我們之間的隔閡。

抖音上的「第一屆文物戲精大會」

我們找到了兩個愛逛博物館的陶瓷匠人周俊和劉逸哲,對於他們來說,博物館和他們的生活,締造了相當緊密的聯結。

在一次次逛博物館的過程里,站在琳琅滿目的器物前,他們可以聽見文物開口說話。那些刻印在器物之上的具體痕迹,或是一道劃痕、或是一片釉色、或是一角殘缺,都在講述有關這個國家顛覆流離的生平和它所見證的刻骨銘心。

對於他們來說,

博物館裡展示的,是活色生香的生活。

清,嘉慶年間的蔥綠地軋道粉彩花卉紋盤,裡面所繪的春天的花卉

01

生活在這裡被陳列

美在這裡被展現

周俊很早就養成了這個習慣,每到一個城市,首先都要去看看當地的博物館,如果時間充裕,他就整日整日的泡在裡面看。除了陶瓷,他還會看青銅、看織錦、看金銀。每一次看,他都覺得獲得了一場視覺盛宴。

來自江西景德鎮,15歲時的周俊懵懵懂懂學藝,拜入景德鎮七代相傳的陶瓷世家學習,誤打誤撞的走進了陶瓷的大門。由於工作的機會,他經常有機會能夠接觸到一些老古董。越是靠近品味,就越是沉醉。

魏晉的青瓷飄逸、唐三彩華美、北宋汝天青靈動,明青花的幽靚,清彩瓷的雍榮,不同時代的陶瓷,都有屬於自己的獨特。而在博物館裡,這一件件美被展示、被陳列,隔著櫥窗你能看到鎂光燈下古人肆意揮動的美,那種悠蕩的氣韻,值得不斷回味。

北朝青釉蓮花樽

唐三彩,駱駝

北宋汝天青釉

自古陶瓷最考究是型制和氣韻,雍正曾強調器物要有「內廷恭造之氣」。

周俊制瓷,深受這種影響。

「我會更多的去理解,老的是為什麼這樣做的,它是從什麼時候,如何演變過來這樣的風格的?你比如說一個清代的瓷器,它是承襲於前朝還是本朝的創新?你不斷追溯上去看,宋、唐甚至是漢。然後我又逐步開始研究竹、木、甚至是刺繡,青銅,金銀。

所有的這些東西會漸漸觸類旁通。」

周俊製作的瓷器之一

接觸陶瓷幾十年,周俊現在的身份很像是一名「翻譯官」,他將那些展示在博物館裡的歷史之美摘取下來,用現代人可以理解的語言去重新講述它。他想要去重現這種驚艷之美。

而另一位制瓷人劉逸哲,他更想要去博物館裡探訪更為鮮明和真實的生活。

劉逸哲做東西,試圖展現的是「在地之美」,去到鈞瓷,他便學習鈞瓷的釉色,用當地最習以為常的東西,和自己的作品結合在一起。

劉逸哲

而要真正進入一個地方的生活,除了長久的住一陣子,便是去到博物館裡看,幾百年的金戈鐵馬和璀璨歷史都被濃縮在了這裡面。

「你看唐代的陶瓷,唐代的器型,唐代的審美,展現在長沙窯的瓷器里,就是那種鼓鼓胖胖的模樣,宋代他是道教的朝代,信道為多,所以宋代的陶瓷你就能夠感受到那種天人合一。」

清代的香囊,雙魚的造型預示著吉祥如意,當時的人已經相信魚能夠帶來福氣

劉逸哲逛博物館很少拍照,他更愛去細緻長久的凝視一件器物,然後用力去感受留存在上面的,呼之欲出的鮮明的生活。古人如何吃喝玩樂、他們如何看待宇宙洪荒、當時的政治制度又造成了什麼樣的影響。任何一種簡單的造物里,都容納了時人對於天地,對於社會,對於自己的觀察。環繞博物館一圈,你能感受到生活的氣息在裡面蔓延。

02

媒介、連接與隔離

劉逸哲一直在做長沙窯的作品。

唐代安史之亂的一把大火燒出了長沙的銅官窯,此前世間只有青、白單色瓷器,紅色在長沙窯的驚現,正如這個城市聞名的火辣一樣,熱烈的燃燒和蔓延。短暫的驚艷之後,動亂的歷史令長沙窯停歇了好幾百年。

長沙銅官窯遺址

作為長沙人,長沙窯的瓷器並不為人熟知,劉逸哲覺得非常遺憾,他努力想要用長沙窯的瓷器,去展示長沙的獨特之美。

而那些有關時間訊息的暗語,都藏在博物館裡。

劉逸哲去到博物館,都會將裡面展示的東西一件件仔細看。每一樣器物都代表了歷史的一個節點,而只有將這些一個個節點聯結起來,才能組成一條歷史的直線。

劉逸哲在製作陶瓷

在這裡,博物館是歷史的媒介。殘缺的歷史拼圖在這裡被最大程度的還原,斷裂的的部分又隨之重新連接。「你去看博物館裡面,其實能夠看到很多以前不知道的知識點,因為以前在書上接觸到的歷史,都是只挑出重點來說,把一些不重要的東西忽略掉了,而實際上,那些被忽略的東西,也同等的重要。」

劉逸哲最近在嘗試的一個作品,便是用瓷器去記錄這些歷史的片段,「我要會用瓷片去記錄當地人他最習以為常的東西,然後組織在一起,這就會變得很有力量了。」

他嘗試找到歷史的脈絡,那種流淌在骨子裡的血液,在這裡奔騰不停。

從廣義上來看,博物館是矗立在歷史長河中的地標,還同時也是連接的媒介。而在真正觸碰時,櫥窗又重設界限,將人與器物隔斷。

景德鎮的制瓷工藝由漢代就開始了,直至宋代迎來最初的巔峰。明代景德鎮正式成為皇家御用制瓷的工廠,而正式分為官窯和民窯兩大類別。官窯憑藉帝王之威勢,彙集大批擅長制瓷技藝之工匠,投入大量資金,佔用最好原料,對產品精益求精,因此製造出許多瓷器精品。同時段的民窯則只產出一些粗瓷。

景德鎮的其中一個窯口,

至今景德鎮仍以制瓷聞名

如今這些精品都被收藏進入博物館中,那些想要學習的匠人,往往只能隔著玻璃觀察,這層小小的櫥窗,成了那道阻止他們的桎梏。

周俊在嘗試做仿古的瓷器時,便覺只能隔著看是遠遠不夠的。陶瓷在做好時和燒制時在形體上不一樣,會存在14%-15%的縮率,想要真正還原一個博物館裡的器型,往往是十天半個月時間的不斷試驗,鎂光燈下的釉色也會產生色差。

「你想把東西做好,你想把東西做出真正的神韻,你光靠去博物館看是沒用的,你不上手實物,你的感覺永遠是相對膚淺的,你和老的真正的那種還是差很遠。」

這僅僅只有幾毫米的距離,卻令匠人終其一生也難以跨越。接近的辦法便是一次次的去看,一次次去比照,在不斷的重複中失敗,又在失敗中不斷的重複。

03

他們是歷史的拾遺者

他們也是歷史的再造者

周俊仍舊常在博物館裡轉,他細緻觀察陶瓷的器形,釉色和紋飾,看完回家重複好幾次,在不斷打磨中,嘗試接近那個最為無限的真。

只是,這種接近並非是僅僅要還原一個一模一樣的瓷器,「老的裡面那些最優秀的東西,是我們學之無盡的,但是,如何做才能更符合我們現代的審美,如何符合現在我們生活的實用性,在這些上面我們是取老的精華和現代相結合。」

周俊的作品常常帶了古樸的味道,卻配上簡潔乾淨的線條,他的作品生長在傳統中,又不囿於傳統,古與今的碰撞,在瓶身、釉色與紋樣的搭配中,和諧而巧妙的展現。

周俊製作的瓷器之二

他摘取了那些美的片段,用現代人能夠讀懂的語言,去表現那種力量與驚艷。

在這一點上,劉逸哲也是相同的看法。陶瓷裡面裝載的是生活,真正的傳承與延續,並非單純的還原與複製過去,而是將我們的生活投擲進去,映照出它最真實的樣子。

「去把歷史撿回來,我覺得這不是真正的傳承,這是讓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重新復活,這種做法合不合理,這很值得我們去思考,我們看過去每個時代的陶瓷它都在變化,為什麼到了我們這個時代,我們不允許他變化了?」

劉逸哲的作品,「跳動的紅芭蕾」,

他在陶瓷中添加了當代藝術的語言

陶瓷放在博物館裡,人站在陶瓷前。

這些手藝人站在了一個特殊的位置上。

他們是歷史的拾遺者,試圖不斷留住即便被歷史的洪流不斷沖刷,也亘古不變的永恆。他們摘取這些片段,重新放進瓷器里。

他們又是歷史的再造者,於天地之間不斷思考,懷疑和打破看似正常的一切,用雙手去呈現去再造屬於這個時代的新秩序。

僅僅是這樣的勇氣,就足夠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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