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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竹園之棲香記筆記

阿果

三、四十年前,當時高峰山下有杉木基地。我跟著在基地幹活的爺爺經常到寺院。山中摘夢子(覆盆子)、鉗野板栗、摘毛柿子。那時高峰寺,蜷縮成小小一團。除供佛的大雄寶殿,只剩幾間寮房。大殿牆體斑駁,像傳世經典被長年累月翻閱,出現很厲害的磨損和卷邊。寺院中那口井,在的,井水真是奶白的。沿著山體而上,能見到一進一進遞延的牆基,像失了瓣的花托,蒼古著。爺爺每次都會叮囑,不要走太遠,山裡有老虎。大樹毛竹遮蔽,山壑幽深,就算爺爺不交代,我也不敢走太遠。

上中學後,沒再去高峰寺,直到近年重修。

2005年9月,高峰寺來了位主持,法號悟德。還帶了好幾個研究生,其中一位還是哈佛畢業的博士。他們共懷一個宏願,重修高峰寺。依靠眾多善人信士包括當地村民共同募捐的善款1500萬,開始動工。古老的根系,被注入血脈,重新煥發出生機。為了省錢,搬磚、栽花等活,都由居士和僧人完成。神奇的是,2006年某天,寺院中的那口古井水,變清了。一干人,欣喜若狂,這不是濟公回來了么,更加鼓舞了建寺的決心。

歷時5年,寺院重新擁有了天王殿、大雄寶殿、藏經樓、護法殿、東西廂房、居士樓、客房,和十三層的釋迦塔和七層的祖始塔。殿宇雄渾,錯落有致;亭台樓閣,鱗次櫛比。寺中除主要建築外,無論走廊、天井、門窗、花木布置無不透著園林之優美。大雄寶殿供奉蓮座,寶相巍峨,殿宇弘敞。天王殿紅木龕中的彌勒佛與韋馱,除造型傳神動人之外,全是金箔塑身。

如今主持法號大憨,戴眼鏡,看上去溫文爾雅,曾任教上海大學美術學院建築系,2002年3月在浙江雁盪山之南壽昌古剎剃度出家,後來高峰禪寺任住持。或也曾血氣方剛,年少輕狂;也或壯志凌雲,懷才不遇……這已都成過去。雲海之下、竹山之上,香火繚繞了一千多年的地方,大師坐定,我們坐定,喝茶,說道。大師說,各種宗教都是教人行善,做善事。他打了一個在山頂和半山腰的比方,說無論佛教、道教、儒教、基督教等,到了山頂,都是相通的;只是因為站在半山腰,看的角度不同,才你罵我不對,我罵你不對。到了頂端,景色一片清明,才豁然開朗——

是的,豁然,才有高致。

高峰寺重建雖投入三千多萬巨資,來此燒香拜佛,不收一分香火錢。寺中的僧人與居士,除了完成課業,每日得躬耕隴畝。進入寺門,往往如只空杯,裝著風聲,鳥聲,木魚和阿彌陀佛聲。無邊的寂靜,蕩來蕩去。有句西彥說,寂靜總會被聽見。這種寂靜,對心靈是安撫。

山外有些廟宇,眾聲喧嘩,腳步凌亂,間或還有市儈算計,與佛門凈地絞纏一塊,到底是寺,還是市?高峰禪寺修葺一新沒錯,但梵音出翠岑,幽深與僻靜,歷了千百年,依然不曾被改變。佛還是那個佛,法相莊嚴,寬袍廣袖,度無數迷惘凡俗心。面對時光流逝與遍世繁華,寺院隱逸著,超然著。真的很好。

旅行者來莫干山,都會將目標狠狠瞄準風景區、民宿群。都巴不得自己是一枚箭簇,又快又准射進靶心。因禪寺而得名的高峰村,是門戶,是離弦之箭鋒利划過的痕,沒人把它當目標,何況偏居一隅的高峰寺。文明的法則永遠都在重建與毀滅之中輪轉,與時間的漫長相比,海枯石爛不過是一個虛假命題。生生滅滅,有何緊要?流傳得下去,就儘力讓它延年益壽,傳不下去,別徹頭換面虛與委蛇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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