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楊虎城魯東南剿匪
90年前的1928年,時令入冬時,臨沂城迎來一支愛民的部隊。這支部隊的將領便是民族英雄楊虎城。
楊虎城在臨沂八個多月的時間裡,率部轉戰魯東南各地,迅速蕩滌數股土匪,為民除害,這在1928年、1929年全國動蕩不安的大氣候下,是極為難能可貴的義舉。至今,沂蒙山區的很多鄉村中,依然模模糊糊流傳著楊虎城剿匪的故事……
楊虎城在給部隊講話
土匪作惡,多如牛毛
當時的沂蒙山區,稍微富庶的村落組織民團,修建或土或石的圍牆,周邊窮弱村莊的百姓也可前來避難。如今有許多圍牆,成為村中地標,但也有的已拆除,無跡可尋。
為何修築圍牆成為當時風氣?這和土匪的殘暴相關。「當時,沂蒙山區土匪成災。如橫行於沂蒙山區的悍匪劉桂棠,外號劉黑七,佔山為王,擁兵自據,嘯聚匪徒最多時達3萬餘人,惡行遍及全國十餘省區,所到之處,搶擄姦殺,無惡不作,罪行擢髮難數。」臨沂文史研究者李勇介紹。
當時,匪中有歌謠說:「要使錢,上劉團。」「跟著師長到處竄,給個縣長也不換。」僅從1925年至1928年4年間,慘遭劉黑七匪徒洗劫的村莊就有1000多個,燒毀房屋20多萬間,殺害群眾1萬多人。劉匪先後製造了白馬峪村血案,殺害393人；大泗彥村劫難,屠殺947人；南孝義村慘案,殺害346人。
此外,在沂水、蒙陰、高密等魯中、魯東山區,還有張家棟(張黑臉)、毛大將、薛傳鳳、尹士貴,以及「小白龍」「草上飛」「雲中鳳」「八千歲」等匪股,可謂五花八門,多如牛毛。
匪亂官更腐。當時山東的軍政顯要從田中玉到熊炳琦,再到張宗昌,無人不喊要剿匪,個個嚷著要緝賊,省政府年年發兵,月月剿匪,匪患非但未滅,反而兵匪一家,愈剿愈獗。一股股土匪猶如一柄柄利劍倒懸額頂,普通百姓時刻處於危難之中。因此,清除匪患,實為解民倒懸的當務之急。
「楊虎城奉調臨沂旨在剿除舊軍閥張宗昌的殘餘勢力,以綏靖地方,他卻心繫百姓安危,傾盡全力剿匪。他善於體察民情,勇於為民解難,親歷戰場血戰,嘔心瀝血半年,率部一舉蕩平了臨沂周邊的頑賊悍匪,還百姓以安寧。」臨沂文史研究專家唐士文介紹說。
打虎先敲山。楊虎城部一到臨沂,便派出一團官兵,先後在臨沂湯頭,莒南的小官莊、板泉崖等地擊潰劉之股匪丁大祥部,擒斬匪眾80餘人,繳槍40支。繼之又派出郭景唐團在莒南王家場村,擊斃匪首王連慶及匪眾40人,獲步槍35支,機關槍1挺。
1929年1月,楊部官兵由費縣薛南村追擊土匪至朱家屯,匪眾佔據該村,企圖死守。官兵發起猛攻,斃匪徒180人,獲槍80支。同年春,楊部在城東鄉埠上村剿匪時,發現匪眾擄去村民150人,官兵追擊救人直至江蘇桃源村,方將被擄百姓全部救回。
楊虎城將軍不僅主動下令剿匪,還對地方求救剿匪亦慨然應允,並儘力而為。一次,蘭山區半程鎮半程村夜間突遭匪眾包圍,俄庄區公所遂電話向師部求救,將軍即派兵一營跑步四十里,火速前往,擊潰匪徒,使全村幸免於難。
小民莫不喜形於色
待部隊熟悉臨沂環境後,楊虎城開始布局敲打劉黑七。劉黑七也察覺到楊虎城對自己的威脅,有所提防。他聽說楊虎城在臨沂城為其剿匪陣亡的將士開追悼會,便派人以弔唁為由,混入臨沂城,前往偵探情況。不料,被楊虎城部下發覺並予以扣押。
此時,劉黑七見勢頭不對,便急忙作戰鬥準備,以待楊虎城部隊的行動。他派營長井得泉駐兵大店鎮做前路,以史義成擔任監軍,並派悍匪丁其才、鄧海峰等駐兵莒縣夏庄,與井得泉軍形成犄角之勢,以備楊虎城部的進攻。
1929年2月底,在楊虎城指揮下,部隊除留一營兵力駐守臨沂城外,集中主力進剿劉黑七部。
當時,劉匪住莒縣,其主力聚集在莒縣西南之大店(即今莒南縣大店鎮),總計約七八千人。楊虎城督率所部,兵分三路,左路趙壽山部,右路武勉之部,自己親率中路,直指莒縣和大店,包抄進擊。
大店的防務極為堅固,有石頭到頂的圍牆,牆上有炮樓,牆外有壕溝,周圍四個大門有一個營的兵力防守。但失道者寡助,據傳晚清進士、大店地主庄陔蘭正在家中,曾派人暗地去臨沂與楊虎城聯繫,報告了劉黑七駐大店部隊的布防情況,並請求儘快來攻打。井得泉、史義成妄圖憑藉大店的堅固工事,負隅頑抗。2月22日
拂曉,楊虎城下令,向圩中疊發炮彈,接著攻擊號響起。雙方激戰至夜幕低垂,匪兵在楊部猛烈火力攻擊下漸次不支,被迫潰退至大店以北之桃源。
不甘心的匪徒又糾集「義勇隊」反撲,妄圖奪回匪巢。楊部組織力量予以迎頭痛擊,匪兵傷亡慘重,主力被摧垮,其餘向莒縣方向逃去。
大店一戰,俘獲匪徒數百,對慣匪劉黑七部是一次重創。在安樂窩裡的劉黑七聽說大店失守,恐莒縣城中有變,遂將公安局、警備隊的槍支彈藥全部繳去,並將兩處監獄的囚徒全部縱放,棄城往北逃竄。
對此,1929年3月4日出版的《申報》,以「楊虎城軍肅清莒縣日照 劉黑七部向北移動」進行了報道。據該消息稱,楊虎城軍奉魯省府主席孫良誠命,肅清膠東雜牌軍隊,其先頭部隊約三千名。20日將莒縣大店鎮城包圍,與城內劉黑七部下第九旅長丁吉彩部隊兩千名開火激戰。結果,劉部不支,即向日照諸城境界之兩城集退卻。駐日照劉部第八旅長夏興德,見楊軍勢大,恐遭襲擊,亦於25日率部向諸城附近退去。克下日莒兩縣,由楊軍駐守,雜牌軍已完全肅清。據日照來人云,楊軍紀律甚佳,所到之處秋毫無犯。前此劉黑七部駐紮時、兵士任意掠奪,民不聊生。今忽遇此義師,故一般小民莫不喜形於色,以為重見天日。
旗開得勝時,楊虎城激勵官兵乘勝追擊。左路軍趙壽山部趁機佔領莒縣城,繳獲山炮兩門,各種槍支彈藥及其他財物甚多。在掃蕩了莒縣匪幫以後,楊虎城又指揮一旅之眾東進日照,摧垮了夏興德匪股,並佔領日照城和石臼所,直達東海之濱。
北杏剿匪,屢戰皆捷
在初戰告捷的基礎上,部隊稍事休整後,楊虎城又率部自莒縣、日照北進,開始向另一大股匪幫——顧震部進軍。顧部原為北洋軍閥張宗昌所轄,約四五千人,盤踞在諸城、安丘一帶,並與劉黑七結拜為盟,互相策應,藉以自保。
對待顧震,楊虎城採取了撫剿並用的方式。開始,楊虎城派員前往諸城接洽,同時命第一旅旅長馮欽哉率兵跟進,希望和平接防。顧震自恃兵力強盛,派一個旅趕往莒縣、諸城交界的白馬山、北杏一帶,勾結逃到此地的劉黑七殘匪,企圖阻截馮欽哉旅。
此時,北杏村已成為劉黑七的賊窩。北杏村是中國共產黨創始人王盡美的故鄉,坐落在喬有山下。村中的王氏巨族,被劉黑七洗劫一空。周邊苑庄等地刀會聚眾謀襲駐紮在北杏的土匪,被劉黑七偵知後,突出襲擊,刀會潰散。劉黑七捕老弱三十多人,誣陷他們是刀會之徒,在北杏東圩門外殘忍地殺害。
此舉讓楊虎城又驚又怒,他率部進攻北杏。3月11日開始,楊虎城部和顧震幫扶的劉黑七部激戰一晝夜。顧震敗退,於12日逃到枳溝一帶,劉黑七則往安丘方向逃遁。
在枳溝,狡兔三窟的顧震糾結三個團的兵力,於3月13日拂曉前再次與馮欽哉旅對峙。馮欽哉旅與之激戰,顧震率殘兵逃回諸城。楊虎城部隊乘勝追擊,顧震將家眷、汽車全部丟棄,由海路隻身逃往大連。楊虎城部隊於3月14日佔領諸城縣城,繳獲了大批軍需物資。
楊部所到之處,秋毫無犯,受到當地百姓擁護,民眾自願供應部隊糧菜,為部隊引路,轉運傷員,使部隊無後顧之憂。楊部紀律嚴明,在當地有口皆碑,連俘獲的匪軍財物與眷屬,也不準侵犯欺凌。進入諸城後,楊的衛士白志鈞曾拿了繳獲來的一件顧震的皮大衣,楊發現後嚴令交回顧的家屬。當時還截獲了顧的兩位姨太太,以及汽車和其他財物,後楊致函顧,要其派人將眷屬領回。顧為此很感激,複信表示要洗心革面。
正因楊部紀律好,得到群眾支持,剿匪進展迅速順利,使得馮玉祥的嘉獎電自臨沂至莒縣,又轉到諸城,無法投遞。馮電中稱:「吾弟此次進攻膠東,戰必勝,攻必克,進展之速,以至電報無法投遞。」直至七十里鋪戰鬥結束後,楊方讀到馮電。
屢戰皆捷,楊部士氣大震。當地群眾也歡欣鼓舞,自動送柴送糧,慰勞部隊,感謝楊將軍為民除害。然楊虎城卻告誡部隊:除惡務盡,繼續戰鬥。他們連連出擊,又分別剿滅了數股匪幫。如命令韓寅生部向莒縣東南深山中藏匿的一股土匪閃擊,匪股寡不敵眾,迅作鳥獸散。剿匪部隊佔領匪巢,救出被匪徒綁架的「肉票」數十人,有些是慘遭匪徒蹂躪的青年婦女。他們還截獲了被搶劫的牲畜百餘頭。楊虎城下令將「肉票」一一放回,牲畜由原主人認領,老百姓落涕感激,合掌相謝。
楊虎城
黑七餘孽,瓦屋作窩
1929年3月12日,劉黑七逃往安丘,受到地方「熱情接待」。見此情形,劉黑七一反常態,沒有公開搶掠。但劉黑七匪性難改,沒過幾天就原形畢露,在城南十幾個村大肆搶劫,無惡不作。劉黑七還對城內鄉紳勒索錢財,聲言如不按數交出,立即火燒全城。官紳們不得已,湊了2500大洋遞上。
對此,1929年3月26日的《申報》以「劉黑七在安邱(現為安丘)大掠」為題進行報道:「劉黑七自叛向張宗昌後,駐防臨沂之楊虎城軍即節節進攻。於不數日間將莒縣及日照收復。現劉黑七已全部開至安邱,駐紮附城左右二十餘村中。劉氏本人則駐於城內,前由日照擄來之富戶、有潛逃者、有贖回者。而沿路退走時、又仿在日照之法辦理,故枳溝、嘉樂等村之富戶,均隨在行營籌辦給養。凡遇南鄉赴安邱之行人,一有可疑,即行扣留。遇有紅槍會之村莊,多不供其給養,故劉氏亦極力仇視、殺戮之、焚燒之、日必有所聞也。劉氏於開釋富戶之時,必親向富戶講話,措辭極為可笑。」
3月25日,楊虎城所派追兵趕到安丘。當晚8時,官軍攻克安丘城。劉黑七沿在日軍控制下的膠濟鐵路,向昌樂方向逃去。臨行前,劉黑七強行拉走若干壯丁,還將安丘南關「聚成」等商號,搶個精光。
劉黑七逃出後,先後投靠閻錫山,依附於石友三、宋哲元,時官時匪,竄行半個中國,成為聞名全國的「山東巨匪」。劉黑七再次竄回山東時,韓復榘多次圍剿未果。1943年11月,劉黑七被八路軍擊斃於費縣,結束了他作惡多端的一生。
待楊虎城班師回臨沂後,劉黑七的余部又在臨沂北部作孽。在今沂水縣夏蔚鎮甄家疃一帶,對土匪如何破了瓦屋崖,如何又被楊虎城部隊剿滅的故事,已經零零散散。許多老人從傳說中,還是說出了「楊虎城部隊」「薛司令」乃至光棍頭子「李朋均」等相關的人名和模模糊糊的舊事。
瓦屋崖,是1929年正月二十五,土匪裡應外合打開寨門佔據的。這股土匪,頭目叫石增福、李朋均,本是跟著劉黑七佔了莒縣城。在劉黑七被楊虎城趕出莒縣城後,石增福、李朋均跟著劉黑七北逃。正月二十搶了楊庄集,之後石增福、李朋均帶著小股土匪脫離劉黑七西逃。
李朋均帶著二三百土匪,奔西南逃到了瓦屋崖附近。當時,瓦屋崖山寨里,住著甄家疃、石牛峪、上里庄等幾個村的老百姓。土匪覬覦山寨里的財富,也瞅准了瓦屋山山寨易守難攻的地勢,因而就動了賊心去破山寨。
土匪如果硬打,是很難打進山寨的。狡猾的土匪,用了一招平時慣用的方法,高價收買了一個上里庄的「鉤子」(即內奸)作內應。
1929年正月二十四日下半夜,土匪摸到了瓦屋崖西門圍牆下。寨內的「鉤子」施詭計,把守門的崗哨騙開。土匪翻越圍子牆前,畢竟心裡沒底,怕「鉤子」不牢靠,就向山寨里扔了石塊試探。當時,寨牆內石屋子裡有幾個人在賭博,有人聽到了響聲,問:「有動靜,怕不是『光棍』來了吧?」
恰巧,處心積慮的「鉤子」也在這屋裡,就打圓場兒說:「這是貓踩翻了石頭。」結果,賭博的人繼續賭博。土匪們一個個放心大膽地翻過了圍牆。
繼而,土匪打開了大門,匪眾從大門一擁而上。土匪衝進了山寨,在黑夜裡大喊大叫,一是為了壯膽,二是為了恐嚇。冬季的黑夜裡,睡夢中的人們趕緊摸黑逃命,身強力壯的青壯年還能跳圍牆跑掉,可憐那些老弱婦孺,爬不上牆,也跳不了牆,只能找個旮旯藏身。
天亮後,土匪們拿著大刀把藏匿在寨中的老人、婦女、孩子找出來,趕到一起,而後審問「過篩」；留下了一些當「肉票」,放回一些回去籌錢。瓦屋山上的糧食甚至耕牛牲畜一點也沒有被村裡人帶走,全部被土匪佔有。可憐那些落到土匪手中的老人、婦女,任人宰割。
石增福、李朋均佔了瓦屋崖後,東犯姚家店子、高橋、楊庄,北奪下位、黃山鋪、泉庄,四處作惡。這年三月初三,瓦屋崖土匪擄去上里庄王東升之母,開價200塊銀元。王東升求親告友只借得188元,僅缺12塊,其母即被殘殺。瓦屋山土匪,其兇殘程度可見一斑。
「除暴安民,責無旁貸」
「院東頭鄉解家坪村的李家頂山寨,所幸沒被佔據瓦屋崖的土匪打開。」李勇介紹說,土匪打劫李家頂,也選擇了下半夜。黎明前,土匪們一個個從後坡摸上了山。當時,山坡上是一人高的黃草,土匪們趴在黃草里向上摸爬。那晚值更的人很細心,在寨牆上站崗,忽然間看到一隻野兔竄到了圍子牆下,仔細看時,黃草下分明有賊人爬著。
值更人趕緊大聲呼喊,山寨里的人聞聽後立即作戰:一起從圍牆上用石頭砸土匪。這石頭,都是打磨好的「尖棱石」,威力無比,打得土匪抱頭鼠竄。如今,在山下村莊,談起李家頂抗匪,人們還是讚歎那隻兔子,說是「兔子報信」救了李家頂。
沂水一帶百姓,向來稱呼土匪為「光棍」。在瓦屋山西側的盤龍崮上,記者見到一塊晚清石碑,上面記載了「光棍」來襲,村民修建山寨的前後歷程。
深受「光棍」禍害的村民,向沂水縣政府聯名上書,請求政府警隊剿匪除害。當時的沂水縣警隊無力圍剿,縣政府就禮請了威名赫赫的贛榆民團司令蔣家斌帶團前來圍剿。
據說,當時「蔣司令」率領500餘人來了以後,對消滅這股土匪充滿了信心。可真正攻打起來,卻沒了辦法。該部以石牛峪村的朱恆山作嚮導,向土匪盤踞的瓦屋山進剿。由於民團缺乏山地作戰經驗,加之武器低劣,指揮無法。結果,被頑匪石、李乘隙率眾衝下山來,民團一時措手不及,四散奔逃。蔣也險些被擒,幸被朱恆山攙扶上馬,加鞭奔去,得以倖免。
此時,楊虎城從莒縣回師臨沂。百姓公推代表,會同官府到將軍行轅籲請剿匪。將軍表示「除暴安民,責無旁貸」,便派了一個連住到了「老貓窩」。這個連先派了幾個人到瓦屋崖下偵察情況,不料,連隊的情況早就被土匪發現。土匪看到幾個士兵到了山下,就化裝成老百姓下山挑水。
挑著擔子的土匪,下山接近楊虎城部士兵,士兵竟未能察覺,還在山岩旁脫了褂子捉虱子。結果,土匪猛然發動襲擊,幾個士兵慘遭毒手。繼而,連隊士兵仗著快槍在手,發起攻山,也被土匪打得沒有辦法,還損失了二三十個士兵。
楊虎城將軍聞聽悲憤交集,隨後派了一個團拖著大炮來到瓦屋崖攻山。在進攻瓦屋崖匪股時,楊虎城以智取勝。因該股土匪盤踞崖頂,上修有石城,防禦堅固,只有一條山路通向崖頂,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易守難攻。他派人偵察,發現崖上無水,必至山下泉邊取水。
於是,楊虎城一面命令部隊佯攻,暗中派精壯兵士守於泉邊,待匪徒下山取水後,尾隨其後上山。守崖匪兵饑渴難耐,對取水上山的人一時真假難辨,不敢貿然開槍。此時,楊虎城命令守備在東山上的炮火猛烈轟擊崖頂,上下夾擊,大獲全勝。
進攻開始,大炮震天,轟開了山寨大門,炸裂了山寨內外,山石崩裂,濃煙滾滾；勇敢的部隊官兵快槍、機槍連發,山寨里的匪賊被打了個七零八落。
西門的楊虎城部士兵,進攻不力。土匪們把洋錢成筐地從寨牆上倒下,士兵們亂作一團忙著搶錢。很多土匪趁機用繩子,從懸崖上滑下逃跑了。沒跑成的,大都被官兵打死和處決了。
此役過後,沂水西鄉少有頑匪騷擾。戰鬥結束,民眾熱情高漲,一面勞軍,一面將烈士遺體背下山來。縣長派員將烈士遺體接回縣城,備棺盛殮,安放在西門外沂河岸邊,搭棚致祭,而後築墳禮葬。臨時以木牌書寫烈士姓名,安插墓前。翌年春,以石碑易之。烈士墓座西向東,墓群當中,立一高大石碑紀念,碑正中是「碧血鮮花」四個大字。右上側刻有二十一師剿匪敘文；左下側書「沂水全縣民眾敬立」等字。
楊虎城將軍入魯半載,繼之調豫,戎馬倥傯,功在臨沂,名留千古。數月間即解決了張宗昌的殘部,端掉了劉黑七的家底,肅清了沂蒙山的匪患,堪稱虎將。長期遭受匪患蹂躪的魯南民眾重獲安定,真心擁護和讚揚親民愛民的楊虎城將軍。所以,在聞聽楊虎城將要奉命離開臨沂的消息時,百姓紛紛自發組織起來,苦心挽留……
《大眾日報·滄桑齊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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