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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館裡的「無價之寶」值多少錢?

保羅·塞尚(Paul Cézanne),《大浴女》(1900-1906),圖片致謝費城美術館

本文作者 Evan Beard 是美國銀行私人財富管理中心(U.S. Trust)的國家藝術服務經理。

去年11月,當重現市場的列奧納多·達·芬奇(Leonardo da Vinci)作品《救世主》(Salvator Mundi, c. 1500)拍出4億5千萬美金的天價時,有報道稱,其起因竟是一場「榮譽戰」,較勁的雙方是沙烏地阿拉伯皇室與阿聯酋統帥,兩家都誤以為此次拍賣中與他們爭奪名作的是收藏界另一位來自海灣地區的勁敵——卡達王室。委託拍賣的俄羅斯富豪原本以為會虧本賣出,卻意外賺得3億美金。這向我們揭示出一個有趣的事實,在藝術市場的金字塔尖,最大的驅動力有時不是藝術,而是極個別富豪之間的對決和執念。

據說,沙特皇室在購得《救世主》後迅速轉手換得一艘超級遊艇,作品最終進入了阿布扎比盧浮宮(Louvre Abu Dhabi),無論如何,這對博物館的觀眾來說倒是一件幸事。但是此類交易仍令不少博物館人士感到憤懣。對他們來說,藝術的價值不是簡單的錢數能衡量的。不信的話,下次你有機會見到一位策展人時,不妨問問他的博物館裡最珍貴的作品價值多少。他們的回答要麼就是「無價」或「無可估量」,要麼就是遙想起藝術尚未被全面商品時的美好舊時光。但不能否認的是,世上所有的畫都有它的價格。

既然如此,對那些買得起的人來說,他們究竟願意花多少錢來買下博物館牆上的「無價之寶」呢?我在當今世上最卓著的幾位藏家和藝術經理人之中試驗了一番,問問他們願意付出多少換取自己最夢寐以求的美術館傑作(下文價格均為美元)。最受歡迎的目標普遍具備三個特點:歷史意義,名氣,當代吸引力。

所謂歷史意義,就是作品有多大影響力。芝加哥大學研究藝術市場的經濟學家大衛·蓋倫森(David Galenson)告訴我:「如果一件作品影響了其他藝術家的創作,繼而推動了整個時期的文化潮流,它蘊含的歷史意義就會使之被奉為經典。

追逐名氣大的作品就更是人之常情。有些作品聲名在外,實際上卻沒有多大的藝術史價值,這樣的例子有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中安德魯·懷斯(Andrew Wyeth)的《克里斯蒂娜的世界》(Christina』s World,1948),還有麥克斯菲爾德·派黎思(Maxfield Parrish)的《破曉》(Daybreak,1922),它們的大眾名氣超出了其真實的影響力;當然也有更多作品因為重要而有名。藏家靠斬獲更有名的作品來提升地位。

想知道什麼作品具備當代吸引力?只需要看全球前50位頂級藏家之間正在時興什麼。儘管僅佔全球人口的.000000007%,這個小群體的喜好卻決定了頂端藝術市場的價格走向。藝術收藏的潮流不斷更迭,19世紀晚期的百萬富翁鍾愛學院派的寫實畫作,20世界初期的貴族青睞荷蘭和義大利的大師傑作,1980年代的日本富豪大量購入後印象派作品。蘇富比美洲區主席喬治·沃赫特(George Wachter)說,今天的藏家「欣賞莽撞、直接和猛烈。什麼惹眼就買什麼。」

我相信下面這十幅現藏於美國各大博物館中的「非賣品」一旦進入市場,必會創下價格之最。不論在歷史意義、名氣還是當代吸引力上,它們無疑都是佼佼者。

畢加索

《亞維農少女》,1907

12億

紐約 MoMA

畢加索,《亞維農少女》(1907) ? 畢加索遺產管理委員會 / 藝術家權益協會(ARS),紐約。圖片來自維基共享資源

「假如一生只收一幅畫」,畢加索的《亞維農少女》(Les Demoiselles d』Avignon, 1907)榮登頂級藏家們對這一問題之回答的榜首。原因不難想像,它是20世紀最重要(教科書中最常提到)的藝術家職業生涯中最重要的作品。藝術史學家邁爾斯·昂格爾(Miles Unger)認為「它在文化領域的意義等同於歷史上列寧1917年進入芬蘭站的意義。」我認為,它實現了由馬奈的《草地上的午餐》(Luncheon on the Grass,1863)所開啟的現代主義理想(後者是19世紀最重要、價值最高的畫作),它消除了透視法的束縛,壓平了身體。這件作品完美地結合了歷史意義、名氣和當代感染力,是一座終極文化「獎盃」。12億隻是一個保守的估價。畢加索的其他重要作品,如克利夫蘭藝術學院(Cleveland Institute of Art)收藏的藍色時期作品《人生》(La Vie,1903)和國家美術館(National Gallery of Art)收藏的玫瑰時期創作《馬戲團演員之家》(Family of Saltimbanques,1905),甚至是2015年在佳士得以1.79億美金成交的《阿爾及爾女人(O版)》(Les femmes d』Alger [Version『O』],1955)都無法與《亞維農少女》相提並論。

梵·高

《星夜》,1889

10億

紐約MoMA

梵·高,《星夜》(1889),圖片來自維基共享資源

梵·高的《星夜》(The Starry Night, 1889)兼備名望與深度——靜謐而熟悉的外表之下,隱藏著一個飽受折磨的靈魂。可惜與《蒙娜·麗莎》一樣,當「到此一游」的觀眾忙著掏出手機拍下自己看見真跡的證據時,往往忘了真正地觀看作品。或許梵·高的《向日葵》和《自畫像》更加直接地影響了藝術史的發展,但《星夜》卻已成為這位被神話籠罩的藝術家最具標誌性的圖像。全球藏家對《星夜》的競爭將異常激烈,一位亞洲的億萬富翁曾告訴我,他願意用自己的全球資產換取這幅畫。

亨利·馬蒂斯

《生命的喜悅》,1906

7億

費城巴恩斯基金會

一個世紀以來,《生命的喜悅》(The Joy of Life, 1906)被掛在費城巴恩斯基金會(Barnes Foundation)二樓某處燈光昏暗的角落裡。儘管它的知名度遠不及紐約 MoMA 收藏的《舞蹈》(Dance I,1909)和舊金山現代藝術博物館收藏的《戴帽子的女人》(Woman with a Hat,1905),但卻更加重要。《生命的喜悅》在20世紀初橫空出世,成為野獸派的宣言式作品,令畢加索的想像力為之一振,促使他轉向了立體主義。覬覦這幅畫的藏家或許不多,但在鑒賞行家的眼裡,它的價值不會低於7億美元。

喬治·修拉

《大碗島的星期天下午》,1884

6.5億

芝加哥美術學院

喬治·修拉,《大碗島的星期天下午》(1884-1886),圖片來自維基共享資源

修拉巨大畫幅的《大碗島的星期天下午》(A Sunday Afternoon on La Grande Jatte,1884)承載著一個艱巨的使命:讓現代藝術立足於科學的基礎之上。修拉在色彩方面的成就可以和愛因斯坦在時間和空間方面的成就相媲美。修拉用畫筆揭示出色彩之間的相對關係(而不只是單個色彩本身)所能造成的視覺印象,進而提出了自己在色彩方面的「相對論」。如同米其林三星賞味之旅,《大碗島的星期天下午》也是相當值得親身前往體驗。除了在藝術史中的重要性,作為芝加哥市藝術文化的頂樑柱,它的經濟價值也非同小可。在亞洲和中東藏家之間的競價將會相當激烈。

保羅·塞尚

《大浴女》,1900—1906;《玩牌者》,1892

5億

費城美術館和巴恩斯基金會

保羅·塞尚,《玩牌者》(1890–1892),圖片致謝費城巴恩斯基金會

這兩幅都是塞尚最重要的作品,但理由不同:《大浴女》(The Large Bathers,1900—1906)是塞尚最具影響力的作品之一,是野獸派、立體主義甚至20世紀一切「主義」的奠基之作;而《玩牌者》(The Card Players,1892)本身即是一幅名作,是現代性中異化和不滿的早期原型(放在當代語境里,就好比沉迷 iPhone 的一家人)。相似版本的小幅《玩牌者》於2011年被卡達皇室成員以2.5億美元的價格買下。這兩幅畫如果進入市場,一定會引發激烈爭奪。

傑克遜·波洛克

《1950年第1號(薰衣草之霧)》,1950

4.5億

華盛頓國家美術館

傑克遜·波洛克,《1950年第1號(薰衣草之霧)》(1950)? 2018 The Pollock-Krasner 基金會 / 藝術家權益協會(ARS),紐約。攝影:Phil Roeder,來自Flickr

歐洲文化至今沒能從波洛克帶來的美國性(American-ness)的衝擊中恢復過來。波洛克的美式侵略性,美式畫幅,甚至美式死亡方式(殞命於車輪之下)為高雅藝術注入了新鮮活力,將藝術中心不可逆轉地從巴黎轉移到了紐約。《薰衣草之霧》(Number 1, 1950 [Lavender Mist],1950)是「滴畫手傑克」巔峰時期的作品,他將直覺、偶發性和最富詩意的控制融為一體,傑作產生於他頗具神秘感的創作過程。波洛克的作品在私人洽購市場中的價格已經達到兩億美元。這幅《薰衣草之霧》是他最搶手的作品。

亨利·馬蒂斯

《紅色畫室》,1911

4億

紐約 MoMA

無論怎麼強調《紅色畫室》(The Red Studio,1911)對於藝術史的影響都不為過。馬克·羅斯科(Mark Rothko)和弗蘭克·斯特拉(Frank Stella)等藝術家從此畫中汲取了源源不絕的養分,以至於到了今天,這幅畫中純粹的顏色和單純性似乎已經不足為奇。中國藏家或許會更喜歡這幅畫的顏色。它在中東藏家中應該也炙手可熱,畢竟畫中透出傳統伊斯蘭元素的影響,那源於馬蒂斯在西班牙穆斯林地區度過的時光。

維米爾

《持天平的女子》,c.1664

4億

華盛頓國家美術館

約翰尼斯·維米爾,《持天平的女子》(c. 1664),圖片致謝華盛頓國家美術館

一度被人遺忘的維米爾,如今從藝術史邊緣華麗回歸台前。彼得·施傑爾達(Peter Schjeldahl)在《紐約客》中寫道,維米爾已經「取代了拉斐爾」,後者的《阿爾巴聖母》(Alba Madonna,約1510)曾是最昂貴的作品,是「歐洲完美藝術性的標杆」。或許越是無法企及的東西越令人難忘:過去90年間,只有一幅維米爾的作品出現在拍場,而且還是一件有待重新確定作者的三流作品,在2004年賣了三千萬美元。而這幅精妙的《持天平的女子》(Woman Holding a Balance,約1664)經過審慎而細緻的研究,是一件完美的維米爾作品,甚至比那幅更具現代感的《戴紅帽的女子》(Girl with the Red Hat,約1665)更勝一籌。

威廉·德·庫寧

《挖掘》,1950

3.5億

芝加哥藝術學院

德庫寧曾被稱為美國藝術界對畢加索的回應,《挖掘》(Excavation,1950)是他最重要的作品。德庫寧以迅捷、猛烈卻又平衡的筆觸,回應了立體派的挑戰,在不犧牲具象的前提下,消解了軀體。據《紐約時報》報道,他的《交錯》(Interchanged,1955)曾在一筆私人洽購中以三億美元成交,對《挖掘》的3.5億估價或許還略為保守。

達·芬奇,

《吉內弗拉·班其像》,c.1478

3.5億

華盛頓國家美術館

列奧納多·達·芬奇,《吉內弗拉·班其像》(c. 1474/1478),圖片致謝華盛頓國家美術館

時下正是「達·芬奇熱」,這幅面龐微側的《吉內弗拉·班其像》(Ginevra de』 Benci,約1478)自然也不例外。1967年,華盛頓國家美術館斥資五百萬美元從列支敦斯登王子手中購入此畫,這是西半球唯一一件達·芬奇作品。這幅佛羅倫薩年輕女子肖像預示了達·芬奇日後大放異彩的藝術高度。同樣有著朦朧的肌膚、神秘的微笑和如夢如幻的背景,這幅《吉內弗拉·班其像》是他日後成就的傳世名作《蒙娜麗莎》的先聲。能否再引發一場《救世主》(Salvator Mundi)級別的價格爭奪似乎只是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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