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
關山月
伶歌
劉桂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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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柳」出發，我們聊了王維的《送元二使安西》，又聊了王之渙的《涼州詞》。
可這兩首詩並不只是詠柳，裡面還有別的東西，比如玉門關和陽關。
玉門關和陽關
玉門關和陽關的歷史可以追溯到西漢。
按《漢書·西域傳》的說法：
漢興至於孝武，事征四夷，廣威德，而張騫始開西域之跡。
其後驃騎將軍擊破匈奴右地，降渾邪、休屠王，遂空其地，始築令居以西，初置酒泉郡。
後稍發徙民充實之，分置武威、張掖、敦煌，列四郡，據兩關焉。
漢武帝時，我們搞出了河西四郡：酒泉、武威、張掖、敦煌。
敦煌在最西邊，玉門關、陽關都在敦煌，出了這兩關再往西，那就是西域了：
西域以孝武時始通……東則接漢，厄以玉門、陽關，西則限以蔥嶺。
據說玉門關之所以叫玉門關，是因為從西域來玉一定要過這關。
至於陽關，山南水北為陽，它在玉門關的南面，所以叫陽關。
因為這兩關是如此邊遠，所以唐朝人到這總會唱「遠離家鄉、不甚唏噓」。
又因為這兩關承擔了很多軍事重任，所以唐詩寫到這總是吐槽戰爭。
隨便舉一個李白的例子吧，思歸和厭戰都有：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
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
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
戍客望邊色，思歸多苦顏。
高樓當此夜，嘆息未應閑。
（其實真要較真，唐玉門關和漢玉門關還有點距離。
而且，「送元二使安西」，唐朝出了玉門關是安西都護府，和漢朝的狀況並不完全一樣。）
「黃河遠上」和「黃沙直上」
知道了玉門關的地理位置，再看《涼州詞》就有一個小問題：
詩里的「一片孤城」是指玉門關嗎？如果是，玉門關邊上並沒有黃河啊！
很多人由此出發，覺得另一個版本的《涼州詞》更有道理：
黃沙直上白雲間，
一片孤城萬仞山。
如果你真對異文感興趣，你會發現不僅一二句有爭議，三四句也有問題。
早期版本好像是「羌笛何須怨楊柳，春光不度玉門關」。
但一方面，春光、春風意境相似，另一方面，春風很明顯比春光好啊。
所以不管原版如何，我們就是要說「羌笛何須怨楊柳，春光不度玉門關」。
部分異文狀況
「黃河遠上」和「黃沙直上」的較量要麻煩得多。
從意境分析，兩者各能俘獲一批讀者；玩版本比較，雙方都沒有過硬的證據。
想研究王之渙究竟是在哪、以什麼樣的心情寫下這首詩吧，又沒有王之渙的資料。
事實上，要不是上世紀三十年代盜墓賊在河南洛陽挖出一塊王之渙的墓誌，我們甚至搞不清他的生卒年和籍貫。
說起來，王之渙的墓誌也有一番神奇的經歷：
1932年，國民黨元老李根源去洛陽開會，趕上當地盜墓的黃金年代，他就買了九十三塊唐代墓誌。
在這九十三塊墓誌里，有一塊是《唐故文安郡文安縣尉王府君墓志銘》，這就是王之渙的墓誌。
後來，日軍侵華，李根源把這塊墓誌沉進了水裡；熬到解放，他選擇上交給國家，所以現在這塊墓誌在中國歷史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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