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飛‖夜雨詩情
（第 2018084期）
▌夜雨詩情（散文）
肖飛（安仁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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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寂寞文字中，自古傷心夜雨下。夜，給人一種何以孤獨的感覺；夜，給人一種何以寂寞的芳心；夜，給人一種寧靜的享受。雨，靜靜飄灑，潮了眼，濕了心。清清的雨，不是涼爽，而是澄凈，諸多情懷諸多苦楚，落寞如風，緩緩流動；淺淺的笑，不是心情，而是心境，諸多無奈諸多憂傷，沉寂如雨，默默滴落；淡淡的心，不是沉醉，而是滄桑，諸多喧囂諸多紛擾，化為這風，這雨，這世界。夜雨寂，人靜時。雨夜的窗外，萬物沉睡，唯有雨聲依舊，似乎在訴說著夜的故事。
上世紀八十年代，我看過一部名字叫《巴山夜雨》的電影。這部影片圍繞「文革」中遭到迫害的詩人秋石在被押解過程中，講述了不同年齡、不同職業、不同處境的旅客對一個事件的不同反應的故事。在很短的時間和空間範圍里，反映了十年動亂中人民的遭遇和與「四人幫」所做的鬥爭。影片將那一非常時期發生的各種情況濃縮在幾個人物身上，描繪出普通百姓之間互相關心、幫助的真摯情感，表現出他們的理想信念。「巴山夜雨」的諺語，就是因為四川盆地多夜雨而得。四川盆地夜雨多的原因，主要是由於盆地內空氣潮濕，天空多雲。我不知道這部電影的創作者將影片名稱取作為《巴山夜雨》的理由，但我推測創作者很有可能是根據唐代詩人李商隱的《夜雨寄北》「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而得來的。這些詩句不但是言情佳句，還揭示一種天氣現象。
有人說，夜雨是屬於文人墨客的。在他們眼裡，滿滿的世界構成了觸動的靈感，心裡的湖面容納著萬千秋水，泛起的點點漣漪化著了文字，跳出心湖，躍然紙上，抒寫對生活的嚮往、人生的感悟、思想的執念，沖淡了多少善感煩憂，憑添了幾分深沉凝慮。其實不然，夜雨不僅是屬於那些文人墨客的，更是屬於那些在夜間冒雨而行的人們。因為沒有淋過雨，是享受不到那份真切、樸實的生活所帶來的愉悅和洒脫。
夜雨是不分季節的，可以是春雨的潤物細無聲的細微，也可以如夏雨跳珠亂入船的激蕩，更有秋雨我站在人生的風塵中，聽一夜風雨，思一遍人生。夜雨是神秘的，隨風潛入，夜漲秋池，像詩，像夢。她與你相隔著一層薄紗，你只可意會，眼一見夢便碎了。獨倚窗前，遠處是雨水敲擊瓦片滴滴答答的聲，近處，雨滴盡情的敲打樹葉，和著雨滴敲擊地面的渾濁聲，和成一片。此時的雨夜更似江南，靜靜的，淡淡的。滴滴答答的雨輕擊瓦礫；輕吻葉尖；彷彿也滴在心間。思緒如細雨延綿不斷，讓我不由得想起納蘭容若的一句名詞:山一程，水一程.....故園無此聲。
我駐足在歲月的岔口，回顧一路舊時光，沿途的風景漸已模糊，開心的，痛苦的，隱約的，難忘的全都逝如春夢。搭上年華的輪渡，那所有的過往，終究只是你我回不去的曾經。春天帶來生機，春雨更觸發了活力，春夜裡下了綿綿細雨，似乎感覺到有點倒春寒的味道。春季是一個朦朦的雨季，人們的心情也似乎潮濕了許多，柔軟了許多，也多愁善感了許多。這樣的季節里，彷彿適合躲在某個乾燥的空間，靜靜地念起些許往事，用晴朗的心光，細細盤點。春雨是古代文人韓愈筆下的天街小雨潤如酥，是一抹濕潤，一抹生機。唐代詩人孟浩然《春曉》「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借春夜的陣陣風雨聲，吹落了多少芳香的春花。描繪了一幅春天早晨絢麗的圖景，抒發了詩人熱愛春天、珍惜春光的美好心情。有時候，我也想一個人靜靜的佇立在蒙蒙的夜雨里，來徹底地感受一番淋漓暢快的愜意。讓細雨洗去霉變的陰鬱，把春日的明凈眺望。
夏天的夜晚比較炎熱，一旦下雨雨勢很大，豆大的雨滴從灰濛濛的天空中降落，像整盆的水被打翻了一樣。雨不停的拍打著世間的一切，老天爺似乎要一下子把自己的感情宣洩出來。雨水不停的拍打著玻璃，瓦屋，樹木……發出的啪啪聲與風聲雷聲相交融形成了獨具風格的搖滾音樂，那樣豪放，那樣的酣暢淋漓，毫不保留的釋放出來，再加上閃電式的閃光燈更頻添了幾分韻味。那記憶又開始低吟淺唱，靜聽噼啪作響的雨聲，心也跟著不平靜起來，此刻的心境如一盞孤燈，搖曳著一個人的過往。夏夜雨後的萬物如此靜籟。雨洗刷過的每一棵樹、一束花、一株草、一片葉都充滿了恬淡與溫馨，散發著淺淺的幽香。漫步在雨後的小徑，你會沉醉在安然和諧的綠色里，此時的心靈，也異常透明潔凈，在人與自然的靜籟與純凈中，有一種發自肺腑的寧靜與淡然潤透心田。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朦朧中舒展了博大和開闊，感受著無盡的怡悅、熨貼、默契和愜意。秋天的夜雨，悄悄地編織著薄紗，如煙如霧，縹緲不定。秋雨，像銀亮的絲線，夢一般地飄飛著，纏綿著。順著屋檐溜下，輕輕敲打著下面的磚石，輕柔的雨滋潤著豆棚花架上的點點繁花，聚成香露顆顆，在花間滾動。院子里的桂花樹上，一簇一簇沾滿秋雨的花朵壓彎了樹枝。有幾朵還是一半微開一半羞。橘紅色的燈光，透過一個個窗口，透過朦朧的秋雨，散發出淡淡的溫馨。襯托著夜的平和與安詳。雨，仍在沙沙地下著，像在唱著一首古老的歌謠，又像在訴說著一個美麗的傳說……在雨霧深處，一縷縷淡藍淡藍的炊煙裊裊升起，與那如詩一般的秋雨合而為一體，向天空瀰漫開去。
夜雨，各種色相都隱退了，一切色彩斑斕的辭彙也都失去了效能。總是給人感覺空間十分逼迫，任何壯舉豪情都鋪展不開。聽著窗外夜色中時緊時疏的雨聲，便滿心都駐足了詩。萬家燈火照出溫馨的光，伊人在夜幕任夜雨拂摸，任心事流放，流放在每滴雨滴里，飄向每個故事的邊角。夜雨，有時候是冰涼冰涼的，讓人有一種無限的惆悵。窗外的一切，似乎都是夢幻，都成為了想像，令人那麼專註，想得那麼遙遠……我有時候會坐在窗前，泡上一杯清茶，邊感受著茶中瀰漫著的裊裊清煙，邊聽著窗外嘀嗒嘀嗒的雨拍打著的清脆的聲音。有時候，夜雨把周圍都渲染得極為寧靜的時候，又不免得被它所迷戀住，靜靜地發獃。 夜雨，賦筆於家信寄相戀；夜雨，令彷徨的街人憶眷戀；夜雨，讓伊人的思戀寄存於永恆…… 夜雨，飄落於各地總是會展現不一樣的美景，綻放著深憶之低的畫卷。
萬千雨絲洗盡鉛華。穿越粉塵，執一卷淺淡的流香，抖落如花的笑靨，臨風把握住這一紙的繾綣，和溫柔。迷一離的煙雨，悉數紙墨飛花，在清新如蓮的記憶中打開一支陶笛，款款的深情便在唇齒邊婉轉而來。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這樣的雨夜，是不忍相思的。也許有這樣一位過客，在旅途中潸然淚下。歸期無期，窗前共話也成追憶，夜雨年年漲滿秋池。聽一陣雨，想一些事，過去，現在，未來，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你的觀點，不必在意別人，做好自己，盡一己之能，好好珍惜所有，旁的又何須理會。
其實，我們還可以把夜雨看作是人生中的一個曲折點。我們必須經過它，攀過它，去完成我們生命的旅程。這也取決於每個人是否有一顆堅強的心。因為，一顆柔弱的心，是經不起風吹雨打的，是難以接受突發的狀況的。柔弱的心就好比柔弱的水，是經不起大風大浪的拍擊，它只能繼續自己順風順水的一貫作風。 比如我們在某一個晚上，遇到一場大雨，也是偶然的事情。但是，多多少少的偶然背後也隱藏著必然，換言之，堂皇的必然中也遍布偶然。就看你是如果度過它，哪怕是夜，哪怕是雨，也默默地在人生的道路上佔據著一定的位置。
時間煮雨，說的是縈縈夢想，殷殷懷念。雨的旋律在輕盈地放逐著，夜雨共鳴了我的心雨，雨中有我的心聲。心裡是暖的，因為知道自己還可以去惦念。只要還可以惦念，就不會孤單，哪怕有時會疼。我就想迎著風，迎著雨，對著星空、或者是對著大地表達愛意，獨自呢喃地說：「我想你了。」即使在寂寥的雨夜踟躕獨行，我也要守著心裡最真摯的愛意與善良，讓時間的塵埃在我心間積澱成厚厚的，對你的依戀。這綿綿的細雨似清亮的溪流，似花瓣追逐流水的詩韻……一朵朵傘花，撐開了一朵朵晴空，濕潤的心湖已被陽光映出溫暖的漣漪。
現代社會發展很快，人們的生活節奏也變得很快，生活理念也在更新。人類生活中的電燈，汽車，火車……雖然推翻了遠古時代的貧窮、落後，給現代的生活增添了方便，但是卻缺少了以前的那種詩意。自然的環境退化了，放眼四周，高樓大廈，廠房幢幢，水泥道路密密麻麻。儘管有了現代化的時尚風味，但又少了自然的美，更是缺少了詩意。人類的生活似乎是越是精雅文明就越缺少詩意。為此，有許多人渴望在「蜀山行旅圖」中，把綿延千年的生命力重溫一遍，願意再次品味苦澀的夜雨，然後踩著泥濘走向未來。
【作者簡介】安仁古，原名肖飛，職業，公務員，廣東省收藏家協會會員、中山市網路作家協會理事、中山市民間文藝家協會理事、中山市集郵協會理事、中山市批評家協會會員。人生感悟是：「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知識改變命運，勞動創造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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