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有福的，因為它顯示了星星
畫 / 法國畫家弗拉戈納爾（1732-1806）作品
既便，你埋下雙眼，沉沉睡去
命運之神，依然無限深情
——哈娜的讀經小語（組詩）
01
誰能引我到以東
以東高飛
如鷹
在星宿之間搭窩
誰能把它
拉
下
來
起來吧
與隱秘的以東征戰
它正躲在洞穴
抄襲著祖宗
瞪眼看人
沙侖的玫瑰
谷中的百合花
領我跨過性格的門限
進入以東
修剪高傲之體
如碎秸
飄
零
(讀俄巴底亞書)
02
曠野嗎哪
春天的嗎哪
潔白恬淡，從天而降
在曠野上
低調而有光芒
開出小路
蜿蜒曲折
向北
向北
舌頭勒不住自己
從陰府，點燃生命之輪
咬來咬去，多少年了
搖搖晃晃
惟有那條古蛇，被審判
銅光閃閃，被掛起
望一眼
人就活了
親愛的牧羊人
有時用圭
有時用杖
有時用最心愛的以撒
挖出一口活井
人間四月天
春已節節取勝
長風浩蕩
一路歌唱
「井啊，湧上水來。」
（讀民數記21章）
03
春光
你把自己編織
在七彩的盟約里
在幔利的老橡樹旁
向我顯現
春天的陽光
執著地守住純潔
洗藍天空
洗亮鳥鳴
洗白正午的塵雲
比雪更白
牛膝草叢裡
一簇嶄新的性情
那麼清潔、溫柔與甘甜
已然蛹成蝶
款款而起
溜進我的胸膛
你的公義明如正午
慈愛綠蔭如蓋
我循著你的心聲
為十個義人
能掙脫燃燒咆哮的荊棘
祈禱不休
(讀創世記18章)
04
征戰
四王從本地本族本家
從遺忘的古井
包圍上來
四王打五王
沒有停息
刀光和劍影
從身外砍進身內
又從身內砍出身外
把你怯怯、低落的目光
砍得炯炯有神
高聳入雲
夜色漫過籬笆
你迎著風
白髮蒼勁
杖揮三百一十八名壯丁
為愛，奮起直追
那根細嫩的枝丫
那隻落伍的大雁
那塊未得的遠方之地
在夜的盡頭
向你交出
(讀創世記14章)
05
潔凈死亡
古老的園子
裂胸，坐地朝天
香柏樹梢，似有腳步聲
月光挽起牛膝草，向上
荊棘，分裂膨脹，
乾燥的舌頭，伸出空虛
一隻純紅的母牛
裹洪荒之力，傾倒，煅成灰
潛行在活水中
靜靜等候
一些敞口的器皿
因為它們酒盡
一意孤行，遇見死亡
(讀民數記19章)
06
從加低斯，到加低斯
從加低斯，到加低斯
三十八年的漂泊
一代倒下
一代又起
怨聲吹滅信心
暮色四溢
加低斯的磐石
頂起晨輝
古老又鮮活的思想
悄然生長
雲柱般
高出人間
擎在曠野上
跟著以色列民
重讀加低斯
打開它，也打開我自己
（讀民數記20 章）
07
立下鹽約
1.
這是大喜的信息
聖言摸遍你的鄉愁
銼亮你，目光如犁
耕田除草，掘向夜空
雲海深處，星子座無虛席
閃光的手臂摟在一起
守住二十四節氣
守住諾言不熄
2．
掘向自己
靈魂被拓開，信心長出嫩芽
你不再零丁，由衷地讚美
夜是有福的，因為它顯示了星星
3．
既便，你埋下雙眼，沉沉睡去
命運之神，依然無限深情
舉著一桶奶與蜜
冒煙，如爐如火
從應許之地
劈開的祭物中間
刻下警句
認真走過
(讀創世記15章)
哈娜，基督徒。現居浙江溫州。
哈娜作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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