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下》一夢，說罷「耐辱居士」司空圖的歸去來兮

提到一部非常著名的詩歌理論著作《二十四詩品》,大家或許有所了解。其實這部詩歌研究專著的作者應該是唐代詩論家司空圖。司空圖的這部專著主要是發展他的「韻味」說的。在《二十四詩品》中,他把詩歌的風格、語體分為24種,即「雄渾」、「沖淡」、「纖儂」、「沉著」、「高古」等。這種相對科學的論述使它既為當時的詩壇所重視，也對後世產生了極大的影響，成為中國文學批評史上的經典名篇。這部作品是非常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是後世研究詩歌不可能閉口不談的著名作品。下面讓我們來具體了解一下司空圖------

司空圖，字表聖，自號知非子，又號耐辱居士。出生於一個中等官吏之家的他是著名的晚唐詩人、詩論家。這位在詩歌理論上研究頗有一番造詣的學者年少時期就富有令人艷羨的文才，但是在自己的鄉里卻沒有得到鄰人的讚賞與重視，這可能是因為他的低調。可是「如果你是金子，就一定會發光」，司空圖最終以自己令人敬佩的文學才華為絳州刺史王凝所賞識與推薦。接著在伯樂的幫助下，他就開始了自己的仕途。後來王凝的仕途不幸遭遇了挫折，知恩圖報的司空圖卻沒有選擇明哲保身，而是主動向皇帝請求和王凝隨行。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出司空圖的高尚人格與優秀品質，因此我們能夠對司空圖的人品以讚許與敬佩。

當時的名士盧攜被朝廷罷相，當時他正居住在洛陽，對他的才華和為人很敬重，因此經常與他往來交遊。對司空圖非常敬重的盧攜曾經經過司空圖的宅第，在壁上題了一首詩稱讚他說:"姓氏司空貴，官班御史卑。老夫如且在，不用念屯奇。"後來東山再起的盧攜重新得到皇帝的信任重回朝廷做宰相，他就召司空圖為禮部員外郎，不久又給他升職為郎中。可見盧攜對他的信任與賞識，這也是對他這些年來積累的善行最好的報答。平步青雲的人生經歷使得司空圖也抱有一定的政治幻想。

但是晚唐時期，藩鎮割據更使得當時的政局風雨飄搖，各種起義不斷湧現。最挑戰唐朝的統治的是在唐僖宗廣明元年( 公元880年)，黃巢起義軍攻入長安。這段時期的司空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原來的政治理想一點點開始破碎，於是他痛苦不堪，進而選擇了消極避世的隱居生活。他的大部分詩歌和詩論也是在這一時期寫成的，可以說這些作品都是他逃避當時現實的一種自我慰藉。

面對著當時江河直下的形勢------乾寧三年到光化元年（公元896年～898年），本應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唐昭宗被犯上作亂的軍閥李茂貞逼迫，曾離開長安，在華州暫住。而司空圖這一段時間裡則在朝廷中擔任兵部侍郎，最終還是無法忍受當時的亂世，於是以足疾為理由而辭職了。內心的落寞彷徨使得他非常思念自己魂牽夢繞的家鄉，於是他將心中徹骨的思念寫入了下面這首《華下》：

故國春歸未有涯，小欄高檻別人家。

五更惆悵回孤枕，猶自殘燈照落花。

------唐代 司空圖 《華下》

這首詩的第一句就開始寫自己夢中的境界-----作者遠離家鄉，久久不能歸去，又正是大好的春天，思鄉之情與眼前之景便衍成一夢。夢境之中歸心似箭的自己回到了魂牽夢繞的故鄉，正是春光灑遍大地，無邊無際。其中的「未有涯」三個字，既包括奼紫嫣紅」、「鶯啼燕語」，也有作者複雜的內心活動和無限的喜悅。當他一夢醒來，眼前所看到的卻是「小欄高檻」，環境雖然優美清幽，可惜終究不是夢中的故鄉了，而是「別人家」。在這兩句詩中，夢中回到故鄉與現實中回不了故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夢中家鄉春光大好與醒來「別人家」的「小欄高檻「成了對比。這樣便把詩人極度懷念故鄉，又憤恨不得歸去的複雜情懷抒發得十分真切具體。

接著詩的第三、四句緊承著前兩句寫作者夢醒後的心情和環境------這裡沒有了夢遊回鄉的欣慰歡樂，有的只是自己五更的孤獨夜裡獨自睡眠，內心裡的苦悶與惆悵鬱積於心中。而且孤冷的室內只有一盞殘燈，窗外還有被無情的寒風吹落而紛紛揚揚的的落花，司空圖甚至覺得這飄零無根的落花彷彿就是自己似的。通過這樣的描寫便把詩人的內心世界表現得淋漓盡致，同時細膩的描寫也把詩人的情態和愁容展示出來了，而且環境的凄涼冷落也被寫得逼真形象了。同時作者的孤獨寂寞以及無限思鄉之情也在這種對清冷寒冷的環境描寫之中得到了深化。

文|青舟（叄度平台簽約作者）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