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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今日清明節,請讓我為您再讀部佛經

王金現

母親,今日清明節,請讓我為您再讀部佛經


此文寫三年前母親去世之際。今天清明節,僅以此文懷念我的母親。願逝者永安。

悲痛,在辦完母親的喪事之後,如同大海里的潮水,一層層一疊疊地反覆捲來,似乎想要吞噬整個海岸。

真的很累,很悲傷,眼皮都不想睜一下。而我不願意睡覺,內心深處好懷念好期待能夠像嬰兒一樣被母親抱在懷裡,那是怎樣的溫暖與庇護呢。在失去母親之際,這種想要被保護的感覺是如此強烈,教我如何不淚流滿面。

出殯前一晚,為母親行「頂供禮」時,我接到司儀遞來的一小碟蒜汁,聯想到母親一生平凡而瑣碎的操勞,想到她雖然身單力薄,卻是全心全意任勞任怨地為兒女操勞,怎麼能不讓我悲從心起,淚如雨下呢。

從母親斷氣,到送母親去火化,我都用「得到解脫了」來安慰自己和姐姐。母親不用再受病痛折磨了,我們幾個姐弟也不用再為她受累了,所以那裡並不怎麼悲傷。然而就在為母親的骨灰入殮那一刻,我才彷彿感覺到永遠都見不到母親了。在她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可以吃她做的飯,不滿意她時,還可以沖她發火;在她生病時,我可以老家看她。可是從今之後,我還能見到她嗎?還能夠跟她說話嗎?

跪在母親的靈前,看到前來弔唁的親朋臉上莊重的神情,更讓我清醒地意識到,我再也沒有媽媽了。我成了沒有媽媽的孩子,現在似乎覺得更像是被母親拋棄了。一直以來,我都是在以兒子的身份來向母親索求,把母親當作一個角色對待。現在內心,更像退行到了嬰兒的狀態,好想被母親抱在懷裡,好害怕失去庇護,內心充滿了憤怒、感傷,也充滿了自責與悲痛。

母親,今日清明節,請讓我為您再讀部佛經

去年八月,母親在醫院裡與死神擦肩而過。回到老家之後,在輪椅和床上,插著引流袋度,母親又過了半年多的時光。母親多次說:「真不賴,幾個子女都盡心了。」回想起母親的話,又讓我感慨萬千。其實,她回到老家這半年,其實是不願意在離去後,給她的兒女們留下什麼遺憾。

那時,我在深圳琳達老師的心理課程助教。中途我得到母親病了的消息,心裡就亂了方寸,但又不能馬上脫身。等我趕回來到醫院裡時,看到母親身上插滿了醫用管子和儀器,叫她了半天也不說話。醫生催促我們快點出院,因為生命特徵已經衰弱。我看著幾乎沒有了氣息的母親,內心強烈地希望她復醒過來。作為兒子,我從來沒有把她當作一個需要照顧的人去對待過,而今她怎麼可以離我而去?

我盤腿坐在母親的病床上靜坐,默默祈禱,那怕再讓她的六個兒女每人再伺候她一個月也好。果然,到後半夜,母親有了點動靜,我叫她開始有了回應。我的眼淚禁不住奪眶而出,對母親說:「我以為你再也不跟我說話了呢。」她說:「你是我孩子啊,又不是對我老賴,咋會不跟你說最後一句話就走呢。」然後,我鼓勵她堅強地撐下去,她答應了,之後她竟然奇蹟般地從死神眼皮底下逃了出來。

母親蘇醒過來之後,說想要回到老家去。我明白,她想要為自己找到歸屬和最後的落腳之地。母親八歲時,我外婆病死在逃荒途中。十多歲時,我外公又撒手西去。後來為了活命,嫁給我父親。可是,二十四年前父親被病魔奪去了生命。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總是棄她而去。父親是照顧她的人,聽母親說,父親待她很好。我記得父親在彌留之際,雖然極其痛苦,卻久久不肯咽下最後那口氣,直到我允諾替他照顧好母親和弟弟。弟弟成家之後,母親隨我來到縣城生活,漸漸就把我這個兒子的家當成自己的歸宿了。

可是,前幾年,我想要到外地去做事,就把母親送到三個姐姐家輪流居住。當時我怎麼就沒有想到母親已經到了晚年呢?怎麼就沒有懂得她一生都極其渴望有個依靠的人呢?在傳統觀念里,女兒出嫁了,就是客,母親住在我姐姐家,是極不自在的,她覺得在女兒家裡不是正經事兒。尤其是她身體一天不比一天,就越來越害怕老死在我姐姐的家裡。在她生命的最後階段,她再次提出要回到老家去安住,我說什麼也不能再拒絕她了!

老家弟弟那裡,樓下有間車庫。母親以前也曾經提出過想要單獨居住在那裡,但考慮到她需要身邊有人照顧,當時沒有允諾她。現在,我們姐弟商議在車庫裡為母親安家,幾個姐姐在那裡輪流照顧她,母親很是高興。回到老家之後,我決定放下手頭的事情,來陪伴母親最後的日子。我手推著輪椅在村裡四處轉悠,陪她說說話。鄉親鄰居都熱情地跟母親打招呼,誇我是個孝順的孩子,說母親有福氣。母親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心安了,葯也停了,吃飯也正常了。母親滿意地說:「真不賴了,能回到老家裡,您姐幾個又照顧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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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母親一臉的滿足,我的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兒。只是滿足了她一個小小的願望,她就會那麼心滿意足。母親這樣的角色,似乎永遠都是個給予者。而我這個做兒子的,在母親面前似乎永遠都是個孩子,總是希望母親給予更多的理解與照顧,有時稍有不滿意,還會沖母親發脾氣。記得有段時間母親做飯,總是把各種菜放在一起煮,我發了很大的火,當時母親一臉的迷茫和內疚,似乎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又做錯事。現在才知道,那時她已經開始衰老了,心不夠用了。那時怎麼就沒有意識到母親已經老了,而是到了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了呢?現在想來,母親在姐姐家裡住時,內心是多麼的不情願,可她為了不耽誤自己孩子的正事兒,硬是苦撐了兩年多。

母親臨終的前幾天,曾經一度神志不清。那時,我問她認不認得我,她說覺得面熟。後來,又說糊話說不要把她丟在外面,想要回家。我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說:「現在就是在家裡啊,你已經回到家裡半年多了,還不相信?」母親訕笑了下,沖我說:「你給我找個安心睡覺的地方就行了。」你說:「你放心吧,這個屋子就是家。」她四處瞅瞅了瞅,然後像睏乏了似的閉上眼睛睡著了。我想,如果不是母親又給予了最後半年的機會,那將會是怎樣的遺憾呢,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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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母親最後給予了我彌補的機會。可是,從醫院時回到都老家一段時間之後,每每看到她被病痛折磨得痛不欲生,我內心是那麼地無奈和無助,然後腰椎就疼痛起來,潛意識裡用生病的方式來躲避對母親的照顧。母親看我痛苦的樣子說,再心疼她,她也是將死之人了,要我好好地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才好。關鍵時刻,母親的愛,還是比我對她的愛多一些。

唯一讓我感到安慰的是,那次我陪母親進入到村裡的那個寺廟裡。母親平素里也偶爾念經,我說要為母親讀了一部《金剛經》,求佛保佑她。母親一臉的欣慰,雖然沒有讀到一半她就體力不支了,但她顯然找到了精神上的支撐。從寺廟師傅那裡,她接受了生老病死之不可抗拒,接受了生命中的苦難。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她的內心更是安靜坦然了很多,也常常念叨阿彌陀佛。

在她生命的最後時刻,我趕到她的床前叫她時,她已不能說話只能發出哼啊之聲。我沖她笑笑,她的眼睛和臉上也露出寬慰的笑意,然後連打了幾個哈欠。神情沒有痛苦之色,倒像是一個非常勞累想要休息的老人。我輕聲地說,你安心睡吧。我和姐姐弟弟都默默地站在她的床邊,從內心裡感謝她對我們的付出,也接受她的有限;同時也請她接受兒女們對她的愛與有限。最後,她安詳地熟睡了過去。

農曆正月十八,母親永遠地睡著了。從醫院裡回來,剛剛六個月余。而她離去的日子也正好過罷年和十六,天氣不冷不熱。鄉鄰說,母親內心是極清楚的,即不拖累她的兒女,也不留下什麼遺憾。可我心中呢?我不知道有沒有遺憾。

我們姐弟為母親舉行了簡樸而隆重的葬禮,以此表達對平凡而偉大的母親的衷心感謝!此間還把父親的遺骨請回老家,隨母親一起出殯,也以此祝福我的父親母親相恤相惜。

再見了,我苦命的母親。我知道此去一別,將永無相見,但愛不會消失。母親,我能為您做的很少,只想再為您讀部佛經,願您得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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