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的理性與瘋狂
轉載自5月18日《人民公安報·劍蘭周刊》
馬斯克的理性與瘋狂
□張遂濤
《矽谷鋼鐵俠》插在書架上已有一段時日，如果不是年初SpaceX公司設計的「重型獵鷹」運載火箭發射成功，可能我還不會這麼快翻起它——畢竟排隊等著閱讀的書實在太多了。
《矽谷鋼鐵俠》正是SpaceX公司老闆埃隆·馬斯克的傳記。馬斯克還有一個身份，電動汽車公司特斯拉的老闆，因此這次運載火箭才會特意搭載一輛櫻桃紅色特斯拉跑車。這個炫酷的做法一時讓馬斯克在世人面前出盡了風頭。
從世俗意義上講，馬斯克已經成功了，不僅一時風頭無兩，而且賺得盆滿缽滿，其身價據說早已超過百億美元——雖說麻煩仍然不斷。
麻煩其實始終纏繞著馬斯克（慶幸的是好運也一直眷顧著他），他兩次從CEO的位置上被趕下來（還是自己創辦的公司），後來投資創辦的SpaceX和特斯拉，一開始就走得踉踉蹌蹌，不僅投資額遠遠超過預期，向顧客承諾的交付期限也一拖再拖，公司幾度面臨破產的危險，整個矽谷都在等著看他的笑話……
幸運的是，好運再次眷顧了他，一個政府高額訂單最終挽救了他和他的公司。其實他完全可以不用把日子過得這麼提心弔膽，靠賣公司賺取的第一桶金本就可以讓他從此過上逍遙自在的生活，可是他卻把賺來的錢全部賭在了兩個充滿極大風險的項目上：一個是造火箭，一個就是製造新能源全電動汽車。
很難想像，如果馬斯克失敗了會怎樣，按照「成王敗寇」理論，恐怕他只會成為一個笑柄，一個商業課上失敗的案例。幸好，他成功了，他的成功讓所有準備嘲笑的嘴巴又閉上了，甚至有人開始忙於總結他的成功經驗。
但是看完《矽谷鋼鐵俠》你會發現，他的經驗很難效仿，與我們慣常推崇的理性不同，他走的是一條瘋狂之路，從這本傳記的副標題也可以看清這一點：埃隆·馬斯克的冒險人生。
書中收錄了很多媒體和商界人士對馬斯克的評價，用得最多的一個詞就是「瘋狂」，就連馬斯克在第一次會見本書的作者阿什利·萬斯時，也忍不住問道：「你覺得我瘋了嗎？」
馬斯克其實並不是瘋了，只是不遵從慣常的商業理性而已。他不像一個傳統的生意人，甚至可以說他根本就不是一個生意人（儘管他也想著賺錢），他首要的關注點不是「能不能賺錢」「如何賺錢」，而是「做這個有沒有價值」「值不值得我去努力」，因而他更像是一個理想主義者。比如他成立SpaceX公司，獨立設計運載火箭，其目的並非僅僅是幫助各國政府或企業運載衛星或太空補給賺錢，而是為了實現火星移民，避免人類滅絕。從這個角度來看，他並非不理性，只是他的理性更長遠，表現得有些瘋狂而已。
這一點也可以從極客公園創始人張鵬講的一個親身經歷的故事看出來。張鵬在給本書寫的序《一個傳奇的意義》中講了這樣一件事：2014年9月，張鵬曾和一批中國新生代企業家坐在特斯拉總部的辦公室里，有人問馬斯克：「你決定做特斯拉的時候，電動車還沒有今天這麼火，哪些因素讓你判斷這是個機會？」馬斯克答道：「我從來沒覺得電動車是個『好機會』。我其實一直覺得做特斯拉的失敗率比成功率大得多，我只是覺得這是應該要去做的事情，而且我不想苦等別人來實現。」在座的人聽了這話，佩服的同時恐怕也會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有足夠的勇氣效仿吧？
理性容易效仿，瘋狂卻很難，這更多也許跟個性有關。萬斯寫的這本傳記，不僅記錄了馬斯克的瘋狂人生，還細緻刻畫剖析了馬斯克這個人。馬斯克遠遠稱不上完美，他對待手下粗魯、刻薄、薄情，在他手下待過的員工幾乎沒人對他有多少好感，他像最殘忍的資本家一樣拚命壓榨著員工的時間，員工還要隨時擔心被他開除。當然他本人也做足了表率，他可以不知疲倦地一天工作16個小時以上，並且工作高效。馬斯克粗魯且充滿控制欲、表演欲的個性，與他青少年時期的懦弱形成了鮮明對比，作者沒有寫到，我不知道馬斯克少年時代曾經飽受欺凌的遭遇有沒有影響他後來性格的發展？他的粗魯和控制欲是不是出於一種心理上的補償？
萬斯寫出了一個真實的活生生的馬斯克。萬斯雖然沒有為「成功者」諱，但仍然不能免俗地試圖為馬斯克的粗魯薄情尋找他認為合理的解釋，在他看來正是因為馬斯克目標明確且迫切，才不得不用這樣一種讓普通人難以理解、接受的態度和方式來達到目的，換句話說，馬斯克不如此則難以成功。真是這樣嗎？我持懷疑態度。但是曾在喬布斯手下工作過，且熟悉蓋茨為人的風險投資家史蒂夫·尤爾韋松也為馬斯克辯解，稱馬斯克比喬布斯還要好相處一點，比比爾·蓋茨還要更文雅一點。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萬斯的解釋並不是一點道理沒有。
不過，看完整本書，我仍不由對馬斯克心存擔憂，總擔心瘋狂的個性早晚有一天會把他搞破產。只希望那時我們已經能打破「成王敗寇」的成見，真正做到「不以成敗論英雄」，也祈禱幸運之神能夠一直眷顧著他。
（圖片源自網路）
TAG:人民公安報劍蘭副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