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邂逅之常見卻似初見

最新 05-23

對有些人可以一見如故，對有些人卻常常視而不見，直至某種機緣來到。

巴黎Passage Verdeau是我多年來常去的地方。他的畫廊我一定去過多次，與他也一定打過招呼，但留下的模糊印象是畫廊的東西都是現當代的，陳列相當疏朗。店主似乎總是一個人，顧客不多，沒有夥計。

這次是一個周末的黃昏，Passage裡面人很多，被擠到他的畫廊邊，偶一抬頭看裡面牆上掛了一些小幅水彩，生動豪放的筆觸色彩讓我突然想起了龔玉，於是就推門進去了。店主正好似乎想出來，我問他要關門了嗎？（巴黎畫廊主人之懶散是出了名的），他連說沒有，請進，請進。他的熱情讓我有點吃驚。

龔玉的水彩作品

他是個高大強壯的人，六十多歲但看上去要年輕一些。英語說得不錯，對店裡陳列的作品能一一道出其來龍去脈。他告訴我，吸引我進來的那些水彩畫都是他剛剛收集到的。其中一位叫Maurice Moy（1883-1945）的畫我比較喜歡。他生於法國布列塔尼大區首府雷恩市，並在當地美術學校學習，畫當地風景，併流傳到非洲的阿爾及利亞和突尼西亞。他的作品風格鮮明，出人意表，水彩尤其精彩，但商業上不是非常成功。

Maurice Moy 的水彩作品

這家畫廊明碼標價，店主很爽快。由於Moy的畫幾乎都不簽名，僅有兩張簽名的也已售出了一張。我挑了有和沒有簽名的作品各一張。店主在每張無簽名的畫框背後都貼上了他自己影印的畫家簽名，在粗豪中又顯示了細心和體貼。

Maurice Moy 的簽名

Maurice Moy 水彩作品

然後我們開始聊天。他介紹自己的姓名是Hervé Peron，可以叫他Hervé，這個名字的發音很像LV。我調侃道，我叫你LV，你叫我BMX（自行車的牌子）。大家哈哈一笑。

他然後很熱心地介紹Alain Danielou（1907-1994）的作品。看來這位畫家與Hervé很熟，漸漸地他直接稱Danielou為『我的朋友』，使我想起了那句有名的『我的朋友胡適之』。

Alain Danielou 水彩作品

作者和Hervé探討水彩畫

漸漸地我們似乎成為了朋友，交換了各種通訊方式，還約了明天下午再見面。我告訴了他我自己也畫一點水彩，為了更好地欣賞別人的水彩作品。我甚至有點害羞地向他展示了我手機中的習作圖片。他看後告訴我完全不必要那麼謙恭，可以自豪地把它們展示給任何人看。看了我在紐西蘭Mount Cook畫的一張咖啡館內景後他說了一句「有某某的味道」，可惜我沒聽清楚也不好意思讓他重複一遍。雖然知道這或許是一種恭維或善意，心裡還是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