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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人品不好的畫家,照樣被人們奉為傳奇?

作者:Tom Rachman 編譯:阿彌

Bruce Bernard, Lucian Freud with two portraits of Leigh Bowery,1990 Phillips

在藝術上卓有成就的人,私生活是否也必須不同凡響?

畢加索的成就「需要人類獻祭」——他的孫女瑪麗娜在一本回憶錄里寫道:「我家裡沒有人能夠逃離(他的)羈絆……他作品上的簽名,都是用血繪製的。」

盧西安·弗洛伊德(Lucian Freud)的作品常常讓人感到憂傷和孤獨。不過,他恰恰就是別人憂傷和孤獨的製造者。弗洛伊德共生了14個孩子,卻幾乎沒有履行過父親的職責。他的一個女兒露西(Lucy)曾對英國某家報紙透露過如下情節:「我邀請他來參加我的婚禮,因為覺得他畢竟是生父——儘管不是一個父親。」按常理來說,我們可能會看到家人和解,幸福美滿的戲碼,但是弗洛伊德並沒有理會她。

並不僅僅是畫家——問問那些生活在導演、音樂家和作家身邊的人吧,看看他們的人生是不是因此而一地雞毛。我們不能說所有的藝術家都有著破壞性人格,但是這種人格佔據相當大的比例。由此,一個令人不安的問題便出現了:做壞事能讓藝術變得更好嗎?

Terry Richardson, Failing Upwards,2015 Perrotin

Terry Richardson的作品裡充滿對性愛的玩味,對慾望的挑戰,露毛露點,赤裸、野蠻、真實、殘酷,力求打破所有的性禁忌。

需要聲明一點,我並不是要為最近出現的一些惡劣事件平反——這些藝術家是在濫用權力,而不是在追求藝術。我想說的是,反叛性的行為在我們的文化中確實起著很關鍵的作用。

有的人將不受拘束的思想和創造力聯繫起來,好像混亂的生活是擁有天賦的證據。但是混亂本身並不製造偉大。當然啦,它卻成了偉大藝術家的一個賣點。

傳記中的藝術家常常是狂野的形象,就像我們讚美屏幕中的黑手黨一樣。屈從於社會規則下的人,將本性里自私自利的一面壓抑著,會用一種欽佩的眼光看待目無法度的人。這些藝術家們成全了我們的想像,他們嘲弄規則,卻也因此獲得了尊重。沒有人喜愛守規矩的藝術家。

Eugene Henri Paul Gauguin, ca. 1885. Photo by adoc-photos/Corbis via Getty Images.

保羅·高更為了追求自己的藝術夢想,離開了自己的妻子和5個孩子。

不幸的是,糟糕的性格還有另外一個「優點」,那就是提高工作產出——促使另一半來撫養孩子,讓孩子們自我消化不良情緒,或者是將他們的所有事情屏蔽掉,專註於自己的興趣。幾個世紀以來,男性藝術家都是這麼乾的,他們的親人僅僅是自己的創作材料。世界上很少傑出女性藝術家的原因之一是——她們從來沒有得到過如此的道德豁免權。

當然,不管是在政治圈、學術圈還是商業圈,都存在殘酷的自我主義者。但是在這些職業範圍內,他們的本性一旦暴露,就會被無情地拋棄。文化界就不是這樣了,魔鬼成了凡夫俗子心中的英雄。

Yousuf Karsh,Pablo Picasso,1954 A Gallery for Fine Photography

畢加索和其妻子和幾個情人之間的愛恨糾葛早已家喻戶曉。

我們是怎麼描繪偉大的藝術家的?文化偶像們受到某種使命的感召,開始為之奮鬥。他們不顧平庸之輩的勸阻並最終獲得了成功——儘管成功是被後人所證實。但是,任何目睹過嚴肅藝術家創作的人,都可以證明,成功永遠來自辛勤的工作,而不是什麼所謂的靈感。並且,那些從事創意工作的人其實是很關心別人怎麼看他的。否則,為什麼找工作的本質是和陌生人交流?真正漠不關心的人根本不會向他人展示自己的作品。這也意味著江湖上根本就不會有他們的傳說。

文化產業與經久不衰的藝術神話利益攸關,因為在市場上偶像是無價的。作品本身再有價值,也很難有賣點。讓我們來看看現狀:幾乎所有的藝術品都圍繞著一圈故事:關於藝術家的故事,製造這件作品的故事……關於除了它審美價值的一切故事。

我們不得不承認,文化偶像的出現依賴很多看似不相關的細節:你的贊助人、個人魅力、交朋友的天賦、你出生的地點、你出身的階級。但是,我們堅守著一個奇怪的信念——最好的作品最終會找到適合它的位置。

Chuck Close,Self-Portrait,2000 Contessa Gallery

最近,照相寫實主義畫家Chuck Close被爆曾對多名女子進行性騷擾。

可是怎麼可能呢?除非奇蹟發生,我們憑什麼認為子孫後代比我們自己擁有更好的判斷力?是的,他們不會生活在我們時代的潮流里,這會讓他們更加客觀地看待我們時代的文化——但他們也會有自己的潮流。到了他們的時代,可供評價的博物館、書店和音樂廳的作品已經是被我們篩選過的了,他們很難見到其他的作品。

文化——一個號稱尊重真實的領域,包含了太多的不真實。但這種虛假其實自開始就有的。

由於缺少文字記載,我們只能推測史前的人類是如何看「藝術家」的。由於巫術和宗教的存在,史前很多的物品被神聖化,並且用於宗教儀式,因此,這些物品的製造者也會被認為擁有超自然的能力。在古典時代,人們讚揚詩人,但是視覺藝術家的位置相對低下。古羅馬哲學家塞涅卡(Seneca)說:「人們崇敬聖像,會向他祈禱,向他獻祭,但是卻鄙視那些製造他們的雕塑家。」

Piero di Cosimo,A Hunting Scene,ca. 1494–1500 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然而,到了文藝復興時期,很多事情產生了變化。喬爾喬·瓦薩里(Giorgio Vasari)1550年出版了《名人傳》,書中講述了那些從小就天賦異稟的藝術家們的有趣故事。比如:米開朗基羅被一個對手打了鼻子;皮耶羅(Piero di Cosimo)是一個靠煮雞蛋過活的古怪隱士;拉斐爾是在縱慾過度後淹死的。其實,這些傳說漏洞百出,但是,卻定下了藝術家擁有「傳奇人生」的基調。

另外一個轉變出現在1800年代早期,那時法國的藝術家經常居住在吉普賽人的貧民社區里。吉普賽人居無定所,他們的生活方式常常和性自由聯繫在一起,並且被認為是波西米亞人的傳統。當時流傳的關於藝術家的故事都帶有添油加醋的成分。這些精力充沛的大師們在藝術史中閃耀著光芒,他們在骯髒中過活,並最終獲得了定義文化傳說的可能性。

幾個世紀以來,波西米亞式的幻想一直存在著。每隔一代都會再次流行。從1920年代到巴黎尋找夢想的異鄉人,到二戰後的垮掉的一代,全民嬉皮時代,再到上世紀九十年代……序列還在不斷增加。

倫敦的垮掉的一代,1969. Photo by KEYSTONE-FRANCE/Gamma-Rapho via Getty Images.

在#MeToo運動出現以前,幾乎只有納粹或者戀童癖才會遭到全民討伐。一個令人厭倦的老問題是:如果發現創作者道德有污點,我們是否還能熱愛他的作品?反過來問的話,就會更容易被人們所接受——我們熱愛一些作品,是不是因為作者的性格魅力?

#MeToo運動承諾要改造藝術,並且已經在遏制惡劣的行為了。但是我們始終不能明白地告訴大家,是什麼造就了文化,我們又靠什麼來鑒定偉大。然而,這些錯誤卻揭示了一個真理:藝術有讓我們去信仰它的魔力。

本文譯自Artsy雜誌Why We Still Romanticize Artists Who Behaved Terribly,圖片皆來自Artsy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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